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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41)

作者:风途石头 时间:2024-08-31 10:19:45 标签:BDSM 有虐

  从君吸了吸鼻子,在将军身上起伏起来,薄薄的外衫仍衣襟大敞地着在身上,从背后望去,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小公子纤细的腰线和挺翘的臀。

  一夜艳情,更不消说,小公子到后半程就已全身无力,被将军托着腿弯一下下自下而上地往深处顶,从君伏在他肩头上,眼尾鼻尖没一处不红的,像是只被欺负狠了的小猫咪。将军出了一回,便把他饶过了,当夜无话。

  次日会议上,奉江在将军增兵前线的令状上,盖下了监军的大印。

  展连英所领三千精锐军,月来与敌人游击交锋,已摸得些许门路,攻城之战,出锋在即。

 

 

第46章 盼头

  以戎人境内为战场的攻城战再度打了起来,这回戎人是东道主,不熟地形,纵是骁勇如展连英,也没讨到好处。

  今日你胜,明日我胜,奇袭强攻层出不穷,你来我往打了小半个月,两方都没落到好处。攻城成功,转瞬又被夺回,如此反复下去,入冬之前恐是不能得出结果。军情紧急,展戎也没有闲暇来讨从君的嫌了。

  战局之中禁宴乐,某方面军妓也算是得了小清闲,实则却也没有闲下来。战士们的衣裳都需她们清洗缝补,苦务甚多,秋日冷了,自是不比夏日,柴禾珍贵,没有热水可用。这样一来,也不知和卖身子相比,哪个更好一些。

  红药是难得的清闲的人,她是真清闲,总也无事可做的,日日唱歌谱曲,练舞看书,还有许多闲工夫琢磨吃食,悠哉得不似军中人。

  只是近日军粮也有些吃紧,没甚多的好东西由她挥霍了,她开始琢磨起炒黄米来,至今为止一次没成功过,硬塞给从君尝。

  小公子勉勉强强嚼了几粒,红药瞪着眼睛看着他,问:“怎样?”

  这味道自然不消说,小公子抿唇扯出个礼貌的笑来,不出声,叫红药嗔怪地点了下额头。

  她不跟这什么炒黄米纠结了,往榻上慵懒地一倚,说:“将军这几日可还好,战事吃紧,没空折腾你了吧?”

  从君轻轻点了点头。

  休说房事,平日里也不需他殷勤侍奉了,心思全放在战事上,也并不需他去议事堂奉茶跟随,想来可能是有些许奉江的原因。但对他的管制也松了,除却早晚伺候更衣盥洗,也不甚在意他白日里往哪里去,归根结底,还是没闲暇。

  红药见状有些放心,说:“你要是不作妖,还能好过一阵子。”

  她倚在小窗边上往楼下看,军妓们在晾衣服,院中的树都枯了一半了,起了风,三三俩俩的落下秋叶来。

  红药看着叶子出了会儿神,说:“这仗秋天打不完的话,下了初雪,就得收兵。”

  她收回目光:“将军之前放了狠话,不大获全胜,不会善罢甘休。”

  红药说着微微凑近了些,小声说:“朝廷又派了监军过来,此战不论胜负,之于展戎,都不是好局势。若未能得到降状,就算推了边境,也会落人话柄。”

  红药抬眼看向从君,重话轻说,轻飘飘地道:“这队,你要怎么站?”

  小公子的棋,红药步步都看着,俯仰由人的奴隶,没有一步是好走的,红药不怕别的,只怕他前路难走,后路又难逃,展戎绝非常人,惹得不耐了,是个直接掀棋盘的主,一个奴隶,玩够了,弄死了就弄死了,碾死蚂蚁一般。

  从君看着红药,顿了片刻,没回答这个问题,问:“红姐似乎熟读兵书?”

  红药闻言一怔,悠悠地笑了起来,说:“你这混小子,不愿答就不答,拿我起什么话头。”

  从君也不心虚,说:“红姐总说我,却不提自己的事,你待我这样好,我却对你身世一无所知,心中过意不去。”

  “我有什么事好说的呀。”红药笑了笑,眸光看向从君,说,“且等哪天我走了,就跟你说。”

  红药说着掰着葱根般白净的手指数了起来,笑着说:“也就小半个年头了。”

  她每每说及这个,眼睛都会明亮几分,嘴角也挂上小女儿般的娇羞,与平日里骂着狗将军的放浪样子大不相同。这便是心里有盼头的模样,从君看着红药的面容,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又柔软了几分,问:“红姐的郎君,是怎样的人?”

  “他呀。”红药嘴角噙着一缕笑意,说,“是个六品小官,见我那年,是科考的新秀,刚入官场,在工部做个主事。”

  红药开了话匣子,说:“那日也是官场逢迎,来乐坊取乐,他是被长官带进来的。他这样的小官,又没什么钱财,姐妹们也就逗弄逗弄,无人搭理他。”

  “他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最角落里,不时才拿起面前的小盏轻抿一口。我在坊里是有名号的,被抓来捏去的灌酒。喝得多了,那些大人们也喝得多了,胡乱地跳起舞来,各自欢愉发疯。他还是坐在一边,讷讷的,也不言语,时而有人摇晃他喝酒,他也就是一笑。我跳舞跳欢腾了,摔到了他旁边,看他年纪轻轻,模样又清俊,起了逗弄的心思,朝他身上爬。”

  红药说着低头笑了下,那笑意娇羞非常,说:“他吓坏了,脸都涨红了,也不敢动,说我,姑娘,你喝醉了。”

  “我照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醉了怎的?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句,醉了伤身。”

  红药说着笑了两声,道:“在乐坊里,对我一个烟尘女子说,醉了伤身。真是个青嫩的雏儿,谁能不笑他。”

  从君认真听着,红药瞥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觉得好笑,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第二天,刚到巳末,将将的黄昏,天不见黑,他就上门来了,这点还没到开业的时候呢,这个愣头青!他银钱少,谁愿意接待他,他就说,自己是落了东西,塞给了管事嬷嬷点银钱,到我房前来了。”

  “这么点银钱,连买我喝茶谈心的都不够,我都快将他忘了,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这些刚入官场的小官,什么龌龊心肠都有。这乐坊虽说是个玩乐地方,却是消息最通的,姑娘哄得大官喜欢,更是无事不知。有个姐妹就遭了哄骗,那人说是平步青云之后为她赎身,结果她把消息都说了,叫那郎君投其所好,果不其然那官人得了升迁,过了不消一年,就升了两阶,你猜怎的?人家再来也不来,官场应酬时来找乐子,可是一眼都不偏。那傻姑娘当晚就要悬梁,被我们和嬷嬷扯下来了。”

  “我当他也是这么个龌龊货色呢,虽说不见他,也快把他忘了,但他昨天清俊模样,毕竟给我留了个好印象,今天看他还死皮赖脸往我门上来,心中有些失望。你猜怎的?”

  红药失笑,看向从君,说:“他送了包解酒茶给我,说这是他家乡的特产,很有效用,还说,虽是无奈,但也喝大伤身,让我多加注意。”

  红药那日隔着门缝看着他,一声也没出,这人将东西放下,就走了,一身青衫官衣还没换下,清瘦的一道背影消失在雕花走廊那端,瞧着是极清秀的。

  打那以后,每隔两三周,这六品小官都要来一回。照旧是花不起茶钱,连红药的阁门都进不来。每每只是坐在雕花屏风那侧,也就安静地坐着,偶尔说上一句话,仍是平淡柔和的,也无所谓红药应不应。

  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落在地上一道清影,敛了所有的放荡仪容,就隔着雕花木质屏风的格子看着他。

  直到三个月之后,红药在香炉的袅袅升起的青烟之中,伸出玉臂,把这小官引进了自己的内室。

  “床上也是傻愣愣的菜鸡,动都不晓得怎么动呢。”红药说这事,一点都不羞,笑着看向从君,打趣道,“是不是想笑,俗气吧?落魄才子和妓女,坊间卖的话本子,都是这样的艳事。”

  从君摇了摇头。

  红药仰头看着房梁,既有些小女子的天真,又有些成熟女子的妩媚,语气似是交心朋友,又像个知事的姐姐,感慨道:“刚沦落时,也是恨世事无常。后来就放纵了,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既然沦落了,便玩笑人生,也不知活着是为了什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么混沌地过去了。”红药侧头过来,“那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盼头了。人没有盼头,哪叫活呢,有了盼头,受了什么苦都不觉得苦,什么日子都能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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