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大将军就要出发了,这一次肯定也能打跑坏人的吧?”
一个老妇人头上裹着粗布,一脸担忧地问丈夫。
“肯定能行,我们的儿子和大将军一起出征,胜率很高的你就别担心了。”
老妇人的丈夫,一位黑瘦的老汉对妻子说道。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不是老大,可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不是咱们当父母的没出息,老二也不会参军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老妇人和丈夫摆摊卖菜,为家里赚取一点零钱。
可惜再怎么摆摊,家里还是很穷。特别是大儿子成婚后,家里的开销更大了,害得老二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是咱们当父母的对不起老二,老大是家中长子,按理要分七成家产。不过咱家只是普通百姓,倒也不必和有钱人家学,兄弟俩五五分就可以了。”
老汉想了想,觉得可以公平一点,兄弟俩对半分家产。
“也只能这样了。”
老妇人还能说什么呢!家中的家产她轮不到她插嘴。
“……”
路过的马车听了全程,秦宸手中的扇子轻轻敲着手心。
看似五五公平,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偏心呢?
老大用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老二投军博出身,一个不留神命都留在战场上,而且大秦百姓投军,朝廷也会给父母五两银子的补贴。
五两银子对富裕的家庭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能就是他们一顿饭菜。
可是对普通的农户来说,可以让他们用上好几年了。后续还有老二时不时寄回老来的饷银,除了老二都是得利者。
看二人的面貌,虽然和普通农户一样偏黑,但是脸上有点肉,明显比大多数的百姓要健康,说明家中的伙食还可以。
这样的家庭不可能没有存款,可现在他们却说家中的钱被老大用光了。
先不说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只凭他们所有的银子都给老大家用光了,这对父母的偏心就显而易见了。
怪不得老二要参军,原来是在家中没有出路,还会被父母兄长压榨。他要不离开,一辈子都只能受父母的兄长的压榨。
对于这种明明就是偏心,却要打着关心的旗号,说一些漂亮的话。
说是家产兄平分,要是老二回不来,他们不仅不用分,还会得到朝廷的抚恤金,只是可怜老二牺牲自己,成全了父母兄长一家。
后面秦宸已经听不下去了,幸好马车也很快驶离。
只希望那个老二,可以平平安安从军队退下来,拿着用命挣回来的银子好好生活。
“少爷,太白楼到了。”
伪装成马夫的侍卫拉住马,马车停了一下。
“阿宣,下车。”
秦宸一马当先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客官里面请。”
小二见有客人,立即迎了出来。
“二楼还有雅座吗?”
秦宸哪怕戴着面具,身上的衣服也只是普通的丝绸,可满身的气度却骗不了人。
小二常年和达官贵人打交道,有一双善于辨人的眼睛。
“有的有的,几位请随我来。”
小二点头哈腰,带着秦宸一行人上了二楼雅座。
雅座和雅间不同,只是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用屏风和大堂隔开来,没有雅间清静,但又有一定的隐秘性。
不过秦宸本来就是来偷听大家说话的,倒没必要躲到雅间去。在二楼,可以听到一楼的谈话,也能听到二楼的谈话,连三楼的雅间他也能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
“一壶龙井,几碟清爽小菜,再来两道甜品。”
安于堂在主子坐下后,开始点菜。
现在天热,他家主子喜欢清淡一点的食物。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茶水和食物马上就送上来。”
小二一甩布巾,对几人说道。
秦宸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大街。
人间百态,有开心的,有愁眉苦脸的,还有不知道和旁人说什么,手舞足蹈的,总之特别热闹。
“几位兄台,你们说这一次朝廷对外族用兵,有获胜的希望吗?”
几位穿着儒衫的男子走进来,一看就是读书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功名。
普通的儒衫,谁都可以穿,并不限于有功名的读书人。
“大将军亲自带兵出征,当然会胜啦。”
说这话是一个娃娃脸青年,提起大将军时脸上明显带着崇拜,显然他是大将军的迷。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一次外族来势汹汹,恐怕没有这么好对付。”
另一位脸上消瘦,整个人看着也十分瘦的青年说道。
“他们不好对付,难不成我大秦的军队就好对付了?番邦都说大秦军队是虎狼之师,大将军还亲自领兵出征,对会几个草原部落肯定没问题的,你们不胡乱猜测,扰乱我大秦军队之心。”
娃娃脸气呼呼地警告同伴,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
一个个全都是读书读傻了的人,一心只向圣人书,对武将士兵很是有偏见。
特别是这一次太傅他们犯下了大错,皇帝一点也没替他们隐藏,全都贴黄布告说了。
因此太傅在文人心中的形象也有些崩塌,好些太傅死忠粉开始了脱粉回踩的架势。
当然有脱粉回踩的,也有死忠的。
毕竟眼前这几个,除了娃娃脸是大将军的粉丝外,其他全是太傅的死忠。
太傅因为这件事名声在京城不太好,几个读书人便希望大将军这一次出片不太顺利,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光顾着说太傅了。
可惜娃娃脸并不和他们同流合污,而是用更大的嗓音对他们进行了反驳。
“哎,希文兄,我们又没有这么说,你别害我们啊!”
几个读书人听了娃娃脸希文的话,赶紧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偷听,才松了口气。
而事实上被屏风挡住了的秦宸几人,在雅座上面面相觑。
“这几位看着像是国子监的学生。”
白宣低声跟秦宸说话。
“嗯,他们的腰上有国子监的通行领牌,确实是国子监的学生。”
秦宸没想到自己刚来就听到了这些话,要是有个八卦值,他头顶上肯定满分。
看来国子监的学生很多都是太傅的死忠粉啊,回去得跟哥哥提一提。
“小少爷,我怎么瞧着这些人的话有些不对呢?”
白宣觉得瘦脸几人的话听着不怎么中听,特别当听他们怀疑自己父母的能力时,白宣就更不爽了。
“当然不对了,他们想祸水东引呢!”
秦宸手中把玩着茶杯,只要大将军输了,以前蛐蛐太傅的人就会换成大将军。
毕竟朝中能和太傅地位媲美的,只有大将军了。
其他人不够资格,就算说了百姓们也不会相信,只会更加喜欢地说太傅的事。
而事实上不仅太傅,还有那十几个文官也没跑掉,全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对象。
可以说这一次他们是踢到铁板了,名声在京城也坏透了。
想要洗白,除非以后有什么大功劳,不然是不可能的了。
“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太傅自己犯了错,居然想拉我爹下水。”
白宣咬牙,他爹要是打仗打输了,大秦的损失就大了。
而这些人为了替太傅洗白,居然对战事如此轻忽,实在是不配当一名大秦人。
“未必是太傅的意思,回头让我哥查查,阿宣你别生气了。”
秦宸知道白宣是为大将军抱不平,也不希望他误会太傅。
毕竟太傅虽然之前有混头的迹象,后来不是清醒过来了嘛!自然知道皇帝最忌讳什么,不会做出这种引皇帝猜忌的事情来。
“是,殿下。”
白宣得了秦宸的话,压下了怒气,一行人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希文兄,抱歉是我们言语过激了,还请你恕罪。我们并不是故意说大秦打仗会输的,不过是说顺口而已嘛!”
就在刚才几人又起争执了,这一次娃娃脸彻底被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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