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帝的杀伐果决,一些朝臣不禁头皮发麻。
为了给自己孩子扫清障碍,皇帝说不定就要对赵王府动刀了。
御史大夫是其中脸色最苍白者,他心知,完了,彻底完了。
谁能料到,萧贵妃的这一胎来得如此是时候。
不,往后该称呼——萧皇后。
御史大夫如丧考妣,同僚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安慰他,万一叫皇帝的耳目听见了看见了,那么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谁乐意去触皇帝的霉头?自己下场不好也就罢了,祸及家人还了得?
而相比之下,萧授则是如沐春风,不少人对萧授说着恭喜的话。
萧授也都一一应承了下来,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从前是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大女儿的。
皇帝已经下了册封圣旨,萧菁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怀着皇帝的第一个皇嗣,便显得越发贵重。
萧授一边应承着同僚的恭贺之词,一边在心里想着,等回到家,定要好生再跟自己夫人和一双儿女强调,以后不能得罪萧景,还要待他好。
事关萧氏一族的繁荣昌盛,绝对不能马虎。
可惜的是,萧链背着他,将不该干的全给干了。
萧授回了府,第一时间就先上了潇雨院的门来看萧景。
萧景正抱着梨花,一本正经地教梨花认字。
梨花的小白爪子被萧景握住,指着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教。
“这是天字。”
梨花别过猫猫脸,愣是不往书上看。
萧景逼迫梨花把小脸转回来:“快,跟着我学,天。”
周允枫在一只猫的脸上硬生生看出了“生无可恋”四个字。
“好梨花,学会了你就叫一声。”萧景道。
“你放过孩子吧,它还小。”周允枫着实是看不下去了,他甚至决定牺牲自己,“实在无聊,我陪你下棋?”
萧景给了周允枫一个“慈父多败儿”的眼神:“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们梨花以后怎么能成才呢?”
周允枫:“???”
梨花只是一只猫,你还想让梨花去参加科举考试吗?
萧景果然是太无聊了吧?
“侯爷,丞相大人来了。”花团进门禀报道。
萧景:“他来做什么?”
梨花此时“喵”了一下。
萧景抱着梨花颠了颠:“爹爹的好梨花,你也不想那个人来是不是?”
梨花似乎能听懂似的,极为配合萧景:“喵。”
萧景抱着梨花,用脸蹭了蹭:“乖梨花,今天爹爹给你加餐,吃烤鱼。”
周允枫:到底是谁慈父多败儿?
谁是慈父且不论,萧景得先去见一见他的父。
把梨花交给周允枫,萧景整理了一番着装,才迈着步子出去。
依旧是在前厅,自打萧菁入宫获得了恩宠,萧授就再没进过潇雨院别的地方,每次都是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到前厅,茶送上来,就让他等着,仿佛这潇雨院不是他丞相府的院子一般。
以往来,萧授都能被萧景的这番做派气上一气,今个人逢喜事精神爽,端着个笑脸喝茶,跟从前当真是判若两人。
萧景一路绕到前厅来,晒了会太阳,都觉得热得慌。
一想到是要见萧授,便愈发感觉热了。
“景儿,你来了。”
萧授一开口,吓了萧景一大跳,就差喊出一句“何方妖孽”来,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萧景掸了掸衣,以免什么奇奇怪怪的脏东西混上他身。
“父亲大人这是刚下朝啊?”萧景看着萧授一身朝服,就更加纳闷了,“父亲大人想来事多忙碌,怎的忙里偷闲来我这儿?”
萧授没训斥萧景,反而还温和道:“为父过来看看你。”
萧景抬手比了个叉:“别,咱父子二人何时那么熟了?还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的好。”
萧授还是没骂萧景,像没脾气似的:“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况且为父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萧景敬谢不敏:“别,千万别,我可没那福分。”
萧授放轻语气,劝道:“你和琏儿都是为父的儿子,为父今后定然一视同仁。”
说起萧链,萧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勾唇:“父亲还是去看看你的好儿子萧链吧,今一大早他带着赵王世子堵我潇雨院门口,非叫我给赵王世子道歉,我没干,估计被我气得不行,父亲不好生去宽慰宽慰?免得影响了他明年春闱。”
萧授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你说琏儿带着赵王世子上了你的门?”
混账东西!敢背着他做出勾结赵王府的举动!
萧景耸肩:“潇雨院的下人们都瞧见了呢,还能哄父亲不成?”
萧授勉强扯起一丝笑:“为父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起身离去,大步流星,快得萧景伸头瞻仰。
“老当益壮,比我身子骨好啊。”
把萧授弄走,萧景抻了抻腰,决定回去找周允枫下棋。
萧链要倒大霉了,他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萧景想着吃什么好吃的来庆祝萧链倒霉,萧授则是气冲冲地叫了管家把萧链给押去祠堂。
萧评听了都震惊不已,要知道萧授素来对萧链喜爱有加,怎么会把人拎去祠堂教训?
进祠堂那可是当着萧氏一族老祖宗们的面啊!这得多大事情?
萧评原本是想问一下,也好提前跟萧链交个底,让萧链好受些罪,只是一对上自家大人那张黑得能滴出水的脸,萧评就识趣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不然他也得跟着遭罪。
萧授要开祠堂,余氏自然很快就知晓了,还知晓了开祠堂许是为了教训萧链,余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忙跑去找萧授求情。
萧筝本不想去,她爹爹在这家里,除了萧景,谁不怕他?只是想到萧链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还是带着贴身丫鬟去了。
萧景没去,他的眼线去了。
黄青本就负责盯着萧链,这萧链要进祠堂了,他哪里能不跟上去听个热闹?
这丞相府里顿时热闹起来,丞相大人开祠堂是为了责罚三少爷,多稀罕呐,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
萧链被管家请去祠堂,十分不解,而且管家还欲言又止,这令萧链有些不安。
莫非是父亲发现了自己和赵王世子有所联络?
这并非什么大问题,只要同父亲详陈利弊,劝说父亲放弃萧菁,转投赵王府,有丞相的支持,赵王世子成为储君的概率就会更高,而他们家也不用再看萧菁萧景这姐弟二人的脸色。
父亲开祠堂,究竟是为何?
萧链对自己劝说萧授抱有极大的把握,况且萧授一向疼爱萧链,萧链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进祠堂受罚。
“管家,父亲叫我去祠堂到底所为何事?”萧链忍不住向萧评打听。
萧评很是为难,又说不上话,只能草草一句“少爷去了便知”。
萧链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等萧链到了祠堂,萧授已然在祠堂等待多时,手里还拿着一块漆红木板——那是家法。
“父亲,您唤孩儿来可是有要事?”萧链佯作镇定地走进去。
萧授背对着萧链,面向祖宗牌位:“给我跪下?”
萧链惊愕:“父亲?”
萧授:“跪下!”
萧链紧锁着眉头,撩开衣摆跪了下去:“父亲,孩儿不知是做错了什么,竟然引得父亲这般大动肝火?”
萧授猛地回身,扬起手里的木板抽了下去。
“啪!”
这一木板重重地抽到了萧链身上。
萧链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挨过打,一身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么狠的一板子?
余氏匆匆而来,一进祠堂就见着了自己儿子被丈夫抽了一板子,心疼得冲进祠堂就去拖萧授:“老爷,琏儿纵有什么不对,你责骂就是,何故打他?”
萧授挣开余氏:“都是我们当初太惯着他了,才惯得他无法无天!要是今日不好好教训他,来日整个萧家都要被他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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