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丧气般收了手,宛如在喃喃自语般念出声:“我们有两月未曾见过面了。”
这时候,勃律终于转过了头看向男人。他面上毫无表情地看着祁牧安良久,神色怪异,似是在打量面前的人脑子有没有坏掉一样。
无声打量了片刻,勃律收回视线道:“还能说出这么多的甜言蜜语,看来这段日子你在昌王符过的很是滋润。”
“我实话实说罢了,我真的整日都在担心你。”祁牧安疲惫地把手搭在脸上,很快又挪开。
他说:“李玄度一直在到处找你,我起初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抓到了你以此来把我困在府上,但过了几日我发现并不然。”
勃律打断他:“祁牧安,李玄度凭什么以为仅仅一个我就能把你困在这里?”
祁牧安看着勃律,顿了一下才道:“李玄度虽坐在皇城,但他比我想象中要知道的还要多。”
这一句话就说出了很多事情,看来李玄度不仅关注着东越的动向,还时刻掌握着李玄度,甚至是和李玄度在一起他的事情。
勃律沉默下来,片刻后半阖上眼:“我真后悔刚才没一起把他烧死。”说完,他瞪上祁牧安,低斥道:“所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能到能被他抓住?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得了。”
“可是他们说已经一个月没有你的消息,你逃出去的时候还在城中遇见了哈尔巴拉……”祁牧安的话音猛然停住,忽地像是急于想让勃律给出答案一样,问他:“你是怎么跑出京城的?这一个多月又在哪里?不可能大庆和东越都没有你的消息。”
“他们是谁?”勃律抓住一个字眼,问。
祁牧安答:“这段时间李玄度和元胤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有人以为你已经死了,死在哈尔巴拉的手里。”
勃律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后,没有说话,然而面前人有些着急地去拽勃律的胳膊想让他看着自己,这一手才刚碰上勃律,忽然,他面前一黑,背上一痛,被勃律压着一步步抵到了身后死巷最里面的墙壁上,撞的他背脊发麻。
但他的眼睛却是明亮且直勾勾地牢牢盯着勃律,他眼睛看了会儿近在咫尺呼吸交错的人,眼帘往下一落看到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上,半响之后悄悄将其拉下握在灼热的手掌中,之后他又松开,双手紧紧抱住身前人。
他把脸埋进勃律的脖颈间,一呼一吸之后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有一把火光从他们藏身的这个死巷口处闪过,这条小巷虽然是个死巷,身后的墙壁隔绝着一墙之后的院落,但巷子却又窄小,仅能一人通过,越往里越照不到月光,漆黑成一团,且巷身深,这点火光照不到他们身上。
他听见外面人在说:“这里这么窄,能藏什么人,去那边找找。”
之后,就听见说话声和脚步声都离开了,越走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勃律抬眼瞥着仍旧埋伏在自己脖间的男人,目光掠过只能看见他的发丝。他没吭声,又让人抱着他静了须臾,才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走了。”
可男人却没动,怀抱的力气大了几分。
勃律只觉眼皮一跳,一股火气从心里钻上来。他舌尖在腔壁里舔了舔,一口气吐出来,冷声道:“松开。”
人没动,依旧紧紧抱着他伏在他身上。
“祁牧安,松开。”勃律半眯起眼,手指动了动。
这人就像是忽然变得死皮赖脸了起来,说什么都不吭声,抱着他的力气大到仿佛要把人压进身体里一样。
勃律脸色顿然变得难看起来,他压低声音,用气声道:“祁牧安,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推你出去。”
祁牧安一听,明显听到了勃律语气中的怒意和不耐烦,于是立刻松开了环着人的手臂。他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的人,忽然觉得这次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勃律变得委实不好招惹。
勃律后退了一步,把身上觉得歪七扭八的衣服拽了拽角,让自己舒服些。
“以后除了我亲口说的,和我让狼师传来的,其他的别听那些关于我的消息。”勃律道,“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有我千万种办法,他们那些手查到的消息没一个有用的。”
这话说完,勃律在祁牧安忐忑的情绪中无声了一会儿,才又忽然开口道:“所以你又是为什么从昌王府里跑出来?”
青年扫眼男人:“你孤身一人还敢闯出有那么多禁军的地方,真是不怕死在里面。”
“我若不出来,又何时能见到你?”祁牧安抿抿嘴,说:“我想去找你,勃律,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真的有些害怕。”
勃律看着他张了张嘴,有些话没说出来,半道拐成了别的。他说:“你这一乱跑,我若是没找到你,又或是我没来救你,可怎么办?”
“你也说了,这城中危险的很,我一个人逃不出去,你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祁牧安却淡笑起来:“不会的,你我成了亲,在月老那里就种下了姻缘线,这线断不了,迟早有一天我能找到你,你也能找到我。”
勃律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没像以前那样有心回应他这种话。男子深深看了祁牧安一眼,便转过身,朝着外面走了几步,停下来。
祁牧安收起嘴角,悄悄打量着勃律的背影。他不知道勃律这一个多月里都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一样。
他想问,但现在问不出口。他便跟着往前走几步,站在勃律身后,换了一个话题。
他说:“你们有多少人?打算怎么出城?”
勃律的视线警惕地落在外面,语气淡淡得随口答他:“你不用管。”
祁牧安对勃律这席话置之不顾,继续说着自己的话:“现在城门定是出动了城中大半的兵力防守我们出城,想要凭几人之力如何都破不了城门逃出去。”
勃律也不知听没听见他说的话,缄口无言,也不看祁牧安,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不知在瞧些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祁牧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在他们这里只能瞧见外面月光下无人的街道,耳畔依稀能听见隔着几座房屋不远处的地方传来搜查的嘈杂声响。
可祁牧安却觉得,现在唯有这条死巷能隔绝外面不断的纷扰,也独独只有这里可以让他平静下来,和勃律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感触都无比放大。
他目光柔和地一直落在勃律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抬起一直抓在手中的东西,把光滑的一面用手指不断摩挲,再次开口,这次确实说:“你见过宋琮了?”
“谁?”勃律眸光一闪,回头看着他,神色有些茫然。
祁牧安说:“宋琮,就是李玄度身边昌王军的将领。”
勃律想起那个男人的话,边说边把头扭了回去:“那就是见过了。”
祁牧安指肚按了按昌王令,看着令符的眸子愈发深沉。他终于将东西收起来不再拿出,对勃律道:“这次你一个人又是怎么逃出宫的?”
勃律淡道:“就那样逃出来的。”他顿了顿,想了想,抬起手臂示意祁牧安去看,换了一种说话对他说:“换来的。”
祁牧安把勃律的胳膊握着放下去,笃定道:“你还去了昌王府,是从昌王府出来找到我的。”
勃律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想起那个树下负伤的男人,能猜出一二是祁牧安打伤的。他背对着人说:“你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又离我近,想不知道都难。”
祁牧安说:“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会来?或许这枚昌王令对他们早就没用了。”
“他们”自然是指那些曾经被他留在大庆京城李玄度手里的那支昌王军。勃律从这华丽听出一些意味来,闻声再次往身后瞥了一眼。
他不以为意道:“来不来都无所谓,不来正好证明那群人不配你这样烦心愧疚下去。”
祁牧安怔愣一瞬,淡笑道:“还是你懂我。”
“别自以为是。”勃律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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