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陈国公的心太狠。”
“二,便是他们两人的背后,还有你这个第三者在虎视眈眈。”
诸葛少陵笑了笑:“宋大人过誉了,我能掌握这青龙令,还得全靠您鼎力相助呢。”
“要不是您与陈国公父子缘尽,大义灭亲,说不定我还在他跟前忙着虚以委蛇呢,要说冷血冷情一词,还得属宋大人更合适一些。”
元锡白不动声色地挡到宋钊面前,望着诸葛少陵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宋钊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朝诸葛少陵道:“你能如此为所欲为,无非是抓住了他人的把柄或是软肋罢了。”
“可我有些好奇,诸葛大人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莫非是真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还是说,诸葛大人隐藏的软肋,我动不得?”
宋钊缓步走到诸葛少陵面前,启唇道:
“是麟儿,还是——”
只见那唇无声地作了个默语的形状:
正是“皇后”二字。
诸葛少陵终于脸色大变。
*
元: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看你太久没回来,跟着诸葛少陵一起出去的
第55章 夜饮
宋钊见诸葛少陵变了脸色,心下了然。
“松青同我说,这些年来经常在宫里见着一个面熟的侍卫,但鸾凤阁中伺候皇后的花名册上总找不到此人姓名。”
“这人行踪成谜,虽行事谨慎,有意隐去自己的身份,但因总在宫墙外驻足停留不前,才被我的人正好碰见……”
“……够了!”
诸葛少陵低喝道,有一瞬间盯着宋钊的眼神像淬了毒的蛇,冷到骨子里。
但随后他似是反应过来般,又以极快地速度恢复了镇定,朝宋钊讽笑一声:
“宋大人既知我的软肋你动不得,又要凭何物来打赢这场必输之局呢?”
宋钊神色自若:“未至终局,怎知最后鹿死谁手。”
“怎么,就凭长公主手中那块朱雀令,宋大人就如此胸有成竹?”
诸葛少陵笑道:“听闻那关西军中有近半皆是女子,估计两人的力气相加都抵不上一个骁狼骑小卒,即便公主比寻常男子更骁勇善战,也抵不了根本上的悬殊啊。”
“诸葛大人慎言。”宋钊不咸不淡地回敬他,“小瞧女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既然宋大人一意孤行,就休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一意孤行的究竟是我,还是你。”
“哈——!”
诸葛少陵摇了摇扇,唇角一勾,又回到了方才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宋大人如此自信,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宋钊身前的元锡白,最后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
“王位之争,成败转瞬。希望下次再见到宋大人,您已经变作了一具尸体。”
苏其正也看了元锡白一眼,随即跟在诸葛少陵身后离去了,似乎在护卫他的安全一般。
宋钊就这么在夜风中笔直地立着,目送两人逐渐远去,他望向身侧,见元锡白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似乎忘了放开一般,不由轻声道:
“小白……”
谁知元锡白听他一唤才骤然惊醒,熄了大半的怒火霎那重燃,“啪”地一声甩开他们交握的手,裹着斗篷走了两步,还回头朝宋钊翻了个白眼。
宋钊:“……”
酒阑客散之后,元锡白便先行回到了宋府。本想着今晚给那人一点“教训”,谁知他坐在床上等了小半晚,都没见下人来通报宋钊回府的消息。
不仅如此,之后的几日里那人更是在府中失了踪影,只遣了人告予元锡白道,自己要同那叶柯王子在京中游玩几日,让他不要担心云云。
于是在宋钊即将回府的那一晚,元锡白特意差人在这数九寒天中送来了几条他最爱吃的银鲫,让炊房红烧、清蒸、葱烧、剁椒、煲汤各来一样,在桌上摆出个全鱼宴来。
宋钊喜欢吃鲫鱼背上的肉,元锡白便把每盘菜中的鲫鱼背都吃光,只给那人留了最不宜入口的鱼头鱼尾与苦涩的鱼胆,盘中还故意留了一堆吃剩的骨头。
侍从在一旁看得欲哭无泪、胆战心惊,但又不敢出言去阻那祖宗,只默默地站在桌前小声叹气。
“哭丧着脸作什么?”
元锡白欣赏了一圈自己的“大作”,满意地拍了拍侍从的肩:“一会你家宋大人回来,便说这是我为他精心准备的‘鲫鱼宴’,知道吗?”
侍从只好垂着头苦声道:“小的知……知道了。”
“怕什么,宋大人又不会责你。”元锡白夹着筷子,嘴角还挂着一抹鱼肉丝:
“虽有肉,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儿,把碗一搁,起身道:“来人,替我寻辆马车来,我要去张府饮酒——”
张宇贤睡眼惺忪、衣冠不整地坐在后院里,俯身替元锡白斟了一盏花香四溢的兰生酒:
“怎么我刚藏好这壶你就循着味儿来了。”
“为何要藏?”元锡白抿了一口杯沿,眼睛一亮:“好酒!”
“当然是怕你又拿个酒葫芦将这些琼浆通通装走啊。”
张宇贤挠了挠头,自己也垂首抿了一口,发出一声慰然的喟叹:“确实是好酒。”
“几月未见,你看起来似乎憔悴了些许。”元锡白看着面上不减愁色的张宇贤道。
“这是自然,囡儿大了不少,更会折腾人了。”
张宇贤叹了口气:“白日不睡觉便也算了,晚上竟还能变着法子扰人清梦,搅得我那叫一个不得安生。本想把她先送到别的宅子里去,反而被酒酒痛骂了一顿,唉……”
元锡白听罢心生了几分同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喝酒。”
“对了,宋大人怎的没同你一道来?”张宇贤有些遗憾道,“我还想着借这个机会能结识一番呢。”
“哼。”
元锡白举杯饮了数口,面上浮起了几分飞红,语气渐冷道:“宋大人日理万机,估计此刻正忙着接见叶柯王子与使臣,不知到哪处繁华地‘慰问’去了。”
张宇贤:“……”
硬是从字里行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试探地开口:“这叶柯人,可是书中记载的那般,肤如……”
“肤如兰雪,腰似韧柳,歌喉宛如鲛人般动听,身姿还十分窈窕。”元锡白朝张宇贤看了一眼,“怎么,你也想把他们收来作妾?”
“我!?”张宇贤慌张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后方,猛地灌了一口酒压惊:
“咳咳、这话可不兴乱讲!我心中只有酒酒一人,天地可鉴——”
“呃……‘也’是什么意思?”
元锡白脑中浮现那双缠在宋钊身上的藕臂,心烦意乱地将余下的半壶酒悉数吞下了肚,半分滋味都没尝到。
张宇贤还在一个人冥思苦想地琢磨那个“也”字,思来想去,最后竟得出了“元兄虽然跟了宋大人,但毕竟还是男人”的惊悚结论。
“其实吧,那叶柯人看上去虽然轻浮了些,但听闻他们信奉蛟神,侍奉起人来应当挺忠心的。”
张宇贤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况且他们性情温和,生得又……如此美貌,即使家有良眷,若是乍然生出纳叶柯人为妾的心思,应当也不算惊世骇俗。”
话毕,只见元锡白原先不善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
张大人,稳健的搞笑担当。
第56章 醉
“这几日殿下在京中玩得可好?”
宋钊替叶柯王子斟了一壶清茶,将婢女端上的白玉珍珠糕送至那人面前。
“殿下年纪尚轻,兴许爱吃这些带甜的,在下便依着口味点了一些,希望能合你们叶柯人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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