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行功一周,大约还剩下五成左右功力可用。而面前三人虽然看起来很陌生,但从他们出现的身法看来,他们的身手应该不亚于十六。
「对不起,他们……」
小道士清心红着眼睛想解释,被路晴天止住。「不用,我知道。我不怪你们。你们到后面去吧,事情没结束前不要出来。」
清心含泪点头,走过去扶他师父。
「三位,他们只是无辜之人,何必?」
清心听到路晴天的话声竟然在他身后响起,大惊下连忙回身。
只见路晴天手中正抓着两枚袖箭把玩,而他的高大身影也正好把他和他师父遮在了他身后。不用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道高宣无量天尊,对路晴天深深施了一礼,立即拉着清心躲进了殿后。
路晴天回到原位。
「哼哼,你护得了他们一时,可护不了他们一世。等你完蛋再去解决他们也不迟!」三人中最中间的男子开口,看他样貌似也是三人中最年长的。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路某就在此,三位想要路某的命,不妨自己上来取好了。」
「不急,到了时候我们自然会来结果你。」最年长的人施了眼色,似在叫另外两人提防路晴天突然攻击。
但路晴天似乎在担心他身后香案下的人,一步也不肯离开。
「呵呵,早就听说路大堡主是位怜香惜玉的主儿,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不过在下怎么听说与路堡主同行的是位俊朗高大的男子?莫非传言有误?」
路晴天像没听见一样。
「路堡主,鄙上想向堡主借一样东西,只要堡主能够割爱,那么鄙上自然会保证堡主安全离开,当然还包括了堡主的友人一起。」
来了,还说那几帮人真的拧成了一团,结果也一样是同床异梦各有打算。
「你认为我会把那东西随身带着么?」路晴天的手扶向香案,似乎他的双腿已经支持不了他的体重一般。
三人互看一眼,脸上明显闪过兴奋的颜色。
「没带也没有关系,我们相信路堡主一定会想起那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并一定会请人送至鄙上手中。」
「是么,你们主人是谁?」路晴天似在咬牙强橕。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给你吃了什么药,而这个药又有没有解药?」
三人开始一步步向路晴天逼近。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药?」路晴天似乎连抬头也有困难。
走在中间的最年长者忽然停住脚步,「不对,我记得他们告诉我,这药吃了好像并不是这个反……」
最后一个应字没有说出,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已经没有机会说。另外两人虽然够机警,在中间那人开口说不对时就同时向路晴天扑去,但先机一失,胜负已分。
路晴天虽然失去一半功力,可三个十六也依然不在话下。
他现在防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从一开始就藏在大殿横梁上伺机出手的刺客!
刺客,四方楼的第一杀手。
如果他没有从那三人的腰牌上看出他们是四方楼的人马,他也不会想到这个一动不动趴在殿梁上的人,就是四方楼的头牌杀手。
既然被称为头牌,肯定有他过人之处。金胖子既然把他安排在这里,显然认为这个人能给他一定的打击,比他亲自出马还要有用。
他不动,我先动。
路晴天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宰杀了四方楼三名好手后,立刻向横梁上撒了一把松针。
就算不能伤人,最起码也能把人逼出。
人出来了,可是不是从大梁上,而是……香案底下!
十六?
眼看着迎面飞来的身体,是接,还是不接?
有什么在路晴天脑中炸开!
他竟然亲手把十六送上了死路!
比他的想法更快,他的手已经自动伸出,去迎接那具不知死活的身体。手指尖刚刚碰到十六,小腹一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趁机扎进他的身体。
手掌改接为推,一手使用巧劲把十六送到那堆蒲团上,一手使出至刚至阳的功力对准十六身后猛然击下!
老道和他徒弟清心听到动静从后面探头出来时,打斗已经结束。
看着大殿中多出的四具尸体,老道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清心却把目光投向了本来应该是在香案底下,如今却出现在蒲团上的俊郎男儿身上。
路晴天对他们扫视一眼,冷着脸跳上大殿房梁,一脚把一个被人点了穴不能动弹的家伙踢了下来。
这就是迷惑了他判断的答案。一个被自家人点中穴道,丢在房梁上作引的四方楼好手。
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他早从对方的呼吸中察觉出不对。
四方楼够狠,或者说那个刺客够狡猾!他轻忽了刺客的身手,竟然把最危险的地方当作了最安全的地方。
他太大意了,他应该在把十六放进香案底下前至少先探头看一下。
可是他相信了他的听力和感觉,却忘了此时的他已不是全盛时期的他。他身上的功力只剩下一半不到,这代表他的听力也下降了许多。
如果他没有这么自大,如果他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十六也……
路晴天用劲敲了敲自己脑袋,自从他意识到他害死了十六时起,他的头就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嗯……」
一声极为虚弱的呻吟钻进路晴天脑中。
清心眼睛一亮,脚还没迈开,就看到那个杀了五个人的邪魅男子冲到了那位大哥身边。
「十六?」路晴天首先伸手探了探十六的鼻息。
还活着!他竟然真的还活着!刺客竟然没有杀他!
他是该感谢十六长了一张连冷血无情的刺客也不忍下手的俊脸么?哈哈哈!
十六的眼睑颤了颤。
「老……爷?」十六缓缓睁开双眼,不确定地问道。
「你又叫我老爷了。」
十六确定自己看到了一张笑脸,一张跟往日似乎有所不同的笑脸。
「施主,这些尸体……这些……」老道语无伦次,指着满大殿的尸体直发抖。
清心根本不敢去看,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十六瞅。
路晴天扫了大殿内一眼,似乎也觉得这些尸体碍眼,起身抓起那些尸体,一具具全部扔出了大门外。
「您……受伤了。」十六眼尖,一眼就看见他家老爷的衣服上染上的血迹。血是从内晕开的,至今还在扩大。
路晴天低头,随手给自己点穴止血,走到十六身边坐下,掏出伤药给自己疗伤。「这次可是亏大了。」
十六咧嘴笑。
「笑什么笑?看你家老爷我吃亏很好笑么?」路晴天瞪他。
十六的眼都笑弯了,嘴上还在说:「小的……哪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出这句话才发现这句话有点熟悉,想起他们上次的谈话内容,路晴天又瞪了十六一眼。
十六突然大喊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他嘶哑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路晴天连想都没想就把手指搭上了他的脉门。
不光是路晴天,就连老少二道也以为十六受了什么暗伤刚刚发作了出来。
谁能想到、谁又能知道,十六那声嘶哑的不合时机的大喊,其实只是他怎么都忍不住的快乐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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