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手套边沿,小心翼翼将其脱下来,可往下脱了一小截,我就被一把抱住了。
抱我的人将我摁进他怀里,右手反捉住我的手。林重檀还闭着眼,却能准确地亲到我脸颊。被他一亲,我脸颊开始发烫。他的吻从脸颊慢慢到唇。我手指情不自禁地揪住他的衣服。
等林重檀终于放过我时,我已经只能趴在他身上小小地喘气,我甚至忍不住吐一吐舌头。
背上的手轻轻地拍着,仿佛在给我顺气。但没多久,我背上的手换了方向。那瞬间我浑身都绷紧了,近乎求饶地跟林重檀说:“别……”
但晚了,他发现了。
我羞愧难当,只能像缩头乌龟一般将脸藏在他脖颈间。我把林重檀的手和衣服弄脏了,更让我手足无措的是我也发现他了。
林重檀连手没有去洗,也没松开我,就着这个姿势。时间漫长且难捱,我实在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而就在这刹那,唇上飞溅上什么。
我大脑空白了一瞬,那一瞬我还傻愣愣地伸舌头舔了一下。舔完后,我完全僵住了。林重檀伸出另外一只手飞快地将我唇上的东西擦掉,又哄我似的舔舐我唇。
我半个字都吐不出,只能手脚并用地往旁边被子里钻。实则,我掩耳盗铃的行为没有给我自己带来半点安慰,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红得不行,耳垂也是烫的。
“小笛,换身衣服再睡吧。”
被子外是林重檀的声音,我当听不见,缩在一团藏在被子里。我没脸见人了,我……我不想再见到林重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林重檀又唤了我一声。我装作睡着了,躲在被子里不动。我感觉到林重檀将被子掀开,
我继续伪装,即使林重檀后来在帮我换衣服。
我现在是真没脸面对他,没对上他的脸,方才的情景都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若是对上,我怕是今夜别想睡了。
为了装睡逼真,我力求将呼吸放到最平稳,任由林重檀摆弄我,给我换衣裳,可当他亲我肩膀处的伤疤时,我的呼吸难免乱了一瞬。
这个吻仿佛如春夜的风,若不仔细,怕是就会漏过。不知为何,我觉得林重檀此时是难过的,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
-
自从不用学泅水,我的日子变得更加闲,闲到我自己主动去找事情做。林重檀看到我到处翻箱倒柜,走过来帮我开箱子,“小笛,你在找什么?”
“找书,中秋节假期要过了,我该看书了。”
等等,中秋节假期……我生辰是中秋前两日,掰着手指算,今日离生辰那日也过了很多天,我怎么还没回太学上课?
“小笛。”林重檀陡然喊住我,我愣愣看向他,就听到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肩膀的伤怎么来的吗?我原来不告诉你是怕吓着你,但我今日觉得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生辰那夜后,我们回太学遇到了地痞流氓,你和我都受了伤,所以跟太学请假了一段日子。”
原来是这样,难怪林重檀跟我一直都没回太学上课。
我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身体还没好全,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我特意邀请相熟的博士到这里给我们上课,明日他就会过来。”
博士可是只教上舍学子的,我心中喜悦,连唇角都有些压不下去,但我没能高兴多久。教外舍的典学要求都那么严格,上舍的博士岂不更甚。
我还跟林重檀一起学,定会被他比得一无是处。
不行,我要赶紧看书。
我让林重檀帮我一起找书,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我都在记书上的内容,连用膳我都没胃口,最后是林重檀喂我吃的。
他喂的时候,我双眼还紧盯着书本。
“喝口汤。”
我喝。
“吃个虾饺。”
我吃。
“今日清炒苦瓜不错,试试。”
我抿紧唇,勉强分了点心神给林重檀,“我不吃苦瓜。”
林重檀无奈地看我一眼,自己把苦瓜吃了。
入夜前,我还在床上默背,背到一半我拉过林重檀,支支吾吾地说:“万一我、我说万一,我明日把博士气走怎么办?”
“你怎么会把博士气走?博士看到你这么用功的学子,喜欢还来不及。”
我不大相信林重檀的话,没有师长真心喜欢我,哪怕是明典学,那也是因为林重檀的两幅画,才对我另眼相待。
我松开林重檀,像他这种天生聪慧,被所有人喜欢的人是不会懂我的想法的。
我付出很多很多,都不一定能换来别人的一点喜欢。
我背不下去书了,只想躲到被子里,可林重檀却在这个时候把被子踢到一旁。他压在我上方,不容我逃避,语气格外郑重,“你不笨,你只是比别人晚学很多年,先前教你的夫子、典学只知拔苗助长,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问题。小笛,相信我,博士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真的不是我问题吗?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原来他们都说我笨,夫子说我笨,母亲说我笨,父亲也嫌我。典学叫我不要再在太学待下去,再待下去也只是缘木求鱼、水中捞月。
“我不笨吗?”我小声问林重檀。
“当然不。”
我仔细盯着林重檀的脸看,想知道他是不是撒谎哄我开心,可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同我玩笑。
“
博士……会喜欢我?”我又问他。
“会。”
我闭上眼,想将眼中的酸涩压下去,可还是没忍住。我怕林重檀嫌我娇气软弱,想将脸藏起来,可他却一点点把我泪水舔掉了。
舔到后面,我反而嫌弃地瞪着他,“恶心死了。”
林重檀勾了下唇,没说话。我瞧着他那张好皮相的脸,慢慢凑过去,主动碰了碰他的唇。
-
跟林重檀相熟的这位博士授课水平明显比原先教我的典学们高很多,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上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位博士对我和林重檀一视同仁,他既不夸林重檀聪慧,也不会说我笨,他不要我们死背书,相反,他说我们该多读书,去理解书,然后有自己的意见。
一日课下来,我对这位博士起了佩服之心,夜里入睡前,我还抓着林重檀说:“檀生,盛博士懂的东西真多,君子好古琴,他却弹的一手好扬琴……你今日看到盛博士带来的画没有,画得真好……”
“他已经成婚多载,夫妻和睦,孩子都有你这般高了。”
林重檀的话让我愣了一下,他为什么好端端要提盛博士的私事?
我不理解地看着林重檀,林重檀也望着我,俄顷,他叹了一口气,把我塞进被子里,“睡觉。”
睡觉就睡觉,干嘛那么凶!
原来我上课,心里总是恐惧的,我恐惧夫子、典学们叫我名字,我害怕他们失望的眼神,还恐惧同舍学子嘲笑的目光。
可自从遇到盛博士,我才发现原来课上是不用害怕被叫名字的,盛博士每次都是笑吟吟地望着我,即使我答得不对,他也会认真思量我方才回答的话,然后指出我的正确与不正确。
他并不会一味夸人。
我忽然觉得不回太学上课也挺好的。
但有件事却很尴尬,我现在成日跟林重檀待在一块,无论是上课时,还是课下,连夜里入睡都是在一块。我身体变得很奇怪,有好几次林重檀亲我的时候,我都在脑海里半推半就地想,只要他待会轻点,别那么长时间,我也是可以忍一忍的。
可每次林重檀都没有继续,甚至有一次他都把我抱腿上了。我手指攀住林重檀的肩膀,想叫他放开我,可说出口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听得面红耳热。
也太……太……
我形容不下去。
胭脂香味滚了我一身,林重檀搂在我腰身的手在收紧,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放开我时,他松手了。
他扯过旁边的外袍将我裹得严严实实,语气淡淡,“时辰不早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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