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181)
“可你若不过来,便是抗旨不尊。”
“……”
犹豫半晌,皇帝这番话对江也来说,横竖都是死局,他最终还是依言侧着身子坐到皇帝边上。反正皇帝若真想杀他,怕是能有一千种说辞来治他的罪,这么想着,江也倒有些破罐子破摔,干脆听命好了。
他坐到皇帝边上后,皇帝又道:“你倒是率性。”
“谢皇上赞赏。”
“朕想问问你,你若是朕,你会把皇位传给谁?”皇帝冷不丁地开口道。
这句话把江也的屁股都吓到地上了。江也从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可还是被这个问题吓得不敢继续坐在那儿。他从榻上连滚带爬地重新跪回到地上,声音都略带哆嗦着道:“皇上……”
“你何须这般害怕?”皇帝轻声叹息着道,“本是看重你率性,你这样倒和寻常宫人无异了。”
“我……”江也张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一下子突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皇帝没再勉强他多说什么,反倒是自顾自地念起来:“原本尚儿,是朕最属意的人选,可惜啊……也许是朕年轻时候做的孽,没想到却报在了尚儿头上。”
皇帝说着,声音略带哽咽,似乎是提及大皇子早逝有些悲伤。
江也试探地抬起头,只见皇帝双眼放空,面上的神情是实打实的悲痛。
“薛家这么多年,荣光满门,本以为他们会满足,却没想到……”皇帝接着道,“哎,却因此害了尚儿。当初若是魏渊廷跟着,兴许尚儿不会就这么走了。”
江也听着,心里生出疑问来。
大皇子的死,对外已经明说是通敌卖国的商戌所为,虽然江也知道商戌是无辜的,但旁人定是这么认为了。尤其是商戌已经伏诛,按理说皇帝应该是信了那番说辞才是。可眼下,皇帝这番话,字里行间都直指是薛家谋害皇子,像是薛家嫁祸给商戌一般。
若是如此,皇帝又为何要治了商戌的罪呢。
江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呆呆地道:“既然知道不是商相所为,皇上为何将其治罪?”
皇帝回过神来,正色道:“纵然不是商戌所为,但商戌通敌卖国,罪证确凿。”
“但大皇子遇害的事情,不是薛家所为。”江也道。
原是聊起商戌,江也不免想起枉死还背了黑锅的郭林充,结果还没来得及想好哪些话当说,哪些话不当说,嘴已经张开,话便出口了。
闻言,皇帝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沉声问道:“你知道其中的内幕?”
“我……”江也又开始支支吾吾。
他要是突然跟皇帝全盘交代,会不会让薛家出事?他这么想着,硬生生把话头调转:“我只是觉得,薛家没有必要在自己的地盘动手,这样不是等着被怀疑么?”
皇帝看着他,若有所思,但却没再开口。
过了好半晌,就在江也都以为自己铁定说错了话,大概是要被制裁了的时候,皇帝才沉沉道:“你便留在安上殿伺候吧。”
“啊?”
“去叫牧清过来。”
“是。”江也低头道,随即从地上起来,下意识揉了揉磕了半晌的膝盖,放轻步子退出了内室。
第164章
结果皇帝还真把江也留下了。
江也站在安上殿门前,牧公公跟他交代着七七八八的事情,他还有些恍惚。
“你在降真台的东西,今日便拿过来吧,皇上说你也不用日日在殿内,九皇子那边,咱家会去交代清楚的……”剩余还说了什么,江也也没太注意,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为什么皇帝问他立储之事……不是他胡思乱想,任谁听了皇帝那番话,都会有种即将被处刑的感觉吧。
“行了,你去吧。”牧公公道,“晚上过来,咱家给你安排住处。”
“好……哦不,是。”江也呆呆地点点头,牧公公没在多言,转身进安上殿忙去了。
江也思绪恍惚地下阶梯,刚走没几步,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但他丝毫也没察觉,直到有人搭上他的肩膀:“也儿。”
他一转头,便看见魏麟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约莫是看见熟悉的脸,江也瞬间从安上殿那股紧张的气氛里挣脱出来,长吁一口气道:“是你啊……”
魏麟眯起眼,神情有些古怪地道:“不是我,还有谁叫你也儿?”
“不是,哎,我感觉我刚才经历了生死关头。”江也道,“你爹先前找你说话了?”
“是啊。我爹不找我说话,难道找你说话么?”魏麟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江也瞧着他,两人不自觉地便开始并肩而行。
“哦,我就想知道老丈人找你说什么了。”面对魏麟的语气不善,江也毫不犹豫地开始回嘴。
“老丈人?”魏麟勾起嘴角,有些不爽地冷笑道,“那是你公公,不要乱叫。”
“魏统领读书少,我不会骗你的。”
魏麟没还嘴,江也瞧着他那副吃瘪的样子,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怎么?承认了?”江也笑着打趣儿道。
魏麟抬眼跟他对视,江也这才发现,他不仅说话怪怪的,就连眼神都怪怪的。原本还想着,等见着魏麟好跟他说说安上殿里发生的事情,现下看着魏麟的模样,他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于是江也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说起来:“将军回都了你知不知道?”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的意思。”
“知道你不能说知道?”
“知道。”
魏麟态度冷冷的,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没落在江也身上,只是认真地看着路。这样反倒显得一直侧过头望着他脸说话的江也,特别的自作多情。江也越想越来气,声音都跟着沉了下来:“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失礼么?”
“我哪样?”
“你干脆跟地砖说话好了。”江也只丢下这么一句,步子骤然快了起来,显然不想再搭理魏麟。
江也走出去没两步,魏麟又急急忙忙追上来,不耐烦地问道:“你走这么快,赶着去哪儿啊?”
“回降真台啊。”江也理所当然地问道。
“回降真台干什么?”
“将军在降真台啊,我去问问他。”江也说道,“这事情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完,但是我觉得我应该算是完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江也想连带着把安上殿的事情说给魏麟听,结果谁知道还没等他说完,魏麟便凶巴巴地道:“行吧,那您赶紧去吧,不耽误您了。”
他说着,连脚步都停了,俨然一副不打算陪他过去的样子。
江也跟着停下,侧过身看着他,眉头拧成一团道:“你有病啊?”
“没病,你可以走了。”魏麟说着,甚至还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做派。
江也当即火冒三丈,再懒得搭理魏麟,扭头就走。
走出去好一段,江也也没听见后边有跟上来的动静。原本魏麟就穿着甲胄,行动之间总会有那种甲片摩擦的声响,这会子真是一片安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本来从安上殿出来,江也就惊魂未定,魏麟凑上来三两句话里全是嘲讽,又给了他一肚子气受。
这都什么事儿啊?江也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你再给老子走一步试试?”
都走出去老远了,魏麟在他身后突然喊道。
江也转过头瞪他:“有种你来打断我的腿啊?”说完,他又继续走,速度越来越快,压根不打算再理会今日奇奇怪怪的魏麟。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江也料想应该是魏麟追上来,也没作他想,只管自己走着,下一刻他便被魏麟拽住了手腕,力气极大,一下子拽疼了他。
“嘶——”江也倒抽一口气,还倔着要把手抽走。
魏麟却是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让江也无法挣脱。他先是拽着手,尔后又嫌江也一直挣扎太麻烦,便用气了以前的老办法——他转身拦腰抱起江也,一把抗在自己肩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放老子下来!”江也使劲挣扎着骂道。
“对,我是有病。”魏麟没好气地说着,带着江也便往反方向走。
“你快点放开,我要回降真台。”
“你可闭嘴吧你,不然我真要把你腿打断。”魏麟凶巴巴地道。
魏麟步子迈得大,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当着宫人们惊讶的神色里,把江也直接扛回了他的住所。他把江也扔在榻上,回身立马把门闩搭上。
“你别闹了,我真的回去有事。”江也不耐烦地道。
魏麟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心一意把江也按在榻上,便开始
扒江也的腰带。
江也胡乱地蹬着腿,可带伤那条腿又使不上力,根本毫无作用,在魏麟的强硬面前,他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般,可谓是弱小。
魏麟压在他身上,嫌他挣扎费事,便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江也的脖子。这下咬是真咬,又疼又痒,闹得江也一个哆嗦,力气下去一大半。
“你他娘的是狗吗?”江也捂着脖子骂道。
魏麟不搭理他,上手开始解他的衣襟,霎时大片胸口便裸露出来,连带着上头带着嫩粉色新肉的伤口也映入他的眼帘。
理智回来一大半,魏麟终于记起江也腿上还有伤,若是他不小心,说不定又要弄得他再添新伤。
他伏在江也肩头,小声道:“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我要有什么自觉?”江也推搡着他,试图从魏麟的禁锢中逃脱。可惜魏麟就跟死人似的压在他身上,推了半天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