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破碎[星际](8)

　　却没想到任池在听到唐初的问题后一下子便涨红了脸，快速抢过这一打纸片，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唐初觑了一眼，任池虽然抢走了东西，却并没有捂住画面，唐初不经意便看到了上面的人物，这似乎是……
　　“连亭？”
　　“啊？”任池惊讶地看过来，语调都拔高了几度：“唐同学，你也关注他？！”
　　唐初点点头，“算是吧。”他有些惊讶，因为现在人们已经不怎么应用纸质的东西了，没想到任池竟然弄来这么一堆连亭的……照片？
　　任池极其兴奋的样子：“连上将真厉害，是吧！我从小便将他当成我的偶像！”任池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觑了唐初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反感的神色，于是更加神采飞扬起来：
　　“我学武器制造的最高目标，就是能有一天制造出配得上连上将的机甲！——他十五岁便开始上战场了，所有军功都是用性命一阶一阶攒下来的，而不像机甲学院那边，二年级毕业便是下士，四年级毕业是中士……十年级毕业成绩优秀便能够被授予少尉军衔，当年连上将可是参与了四场大型战役并连续获得个人军功才到了中尉……”
　　唐初饶有兴趣地听任池不停地说连亭上将有多么厉害，突然他问道：
　　“可现在连亭已经不能再打仗了，你还觉得他厉害吗？”
　　任池认真地说：“他的厉害不只是因为能打胜仗。”
　　唐初想起在星网上看到的那些评论连亭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任池见他笑，气鼓鼓地点开终端，手指在面前投出来的屏幕上划了半天，说：“你看。”
　　唐初看过去，也是一堆评论。
　　去年的、前年的，有三五年前的，甚至有十多年前的评论。唐初随意地把评论往后划着，竟然没看到一条骂声。
　　“这就是我们新的少校吗？好年轻啊。”
　　“祝贺连上校战胜归来！等待！明天我要去空间站迎接！”
　　“连上校好样的！有没有受伤吧？据说战况很激烈啊。”
　　“祝贺您荣升少将！帝国有您守护，是我们的荣幸！”
　　“少将还没回来吗？战况胶着啊，有些担心。”
　　“连少将一点会胜利归来的。”
　　“看到放出来的战场视频了，连上将真帅！”
　　……
　　唐初：“不否认他曾经真的受欢迎，兴许也有几个人是真心尊敬他吧。但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任池委委屈屈收回终端，问唐初道：“那你是因此不再相信连上将的人吗？”
　　唐初道：“不是。”
　　任池于是真心地笑起来。突然他又低头从一堆相片中找起什么来，把唐初晾在一边了。
　　这小孩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唐初想。
　　没过一会儿，任池却又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慢慢递过来一张连亭的照片。
　　“嗯？”唐初伸手去接，任池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任池道：“送给你。既然你也喜欢连上将的话。”
　　唐初哭笑不得道：“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他摆摆手。“之前听说你……很难相处，但现在看了还不错啊！以前怎么没能发现呢？”
　　唐初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还不错了？”
　　任池理所当然：“喜欢连上将的都是好人。”
　　说话间，已经开始上课了。


第11章 决定
　　唐初的专业是武器制造，教授这门课程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二百多岁的老头。他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讲台上，视线往下面一扫，经过唐初的时候顿了顿，然后便开始讲课了。
　　“这节课的内容是激光在武器中的应用……”
　　唐初在教授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开始迷糊，整节课听得云里雾里。而任池上课后却一改先前的腼腆模样，
　　拿出一堆零件随着教授的讲授手指翻飞，神情严肃而认真，与刚才的判若两人。唐初注意到他在组装武器的过程中还有用到精神力，似乎是用它来衡量计算，尽管精神力不算强。
　　唐初干脆盯着任池的手法看起来。
　　一般枪械的组装拆卸他自己也算是熟练，任池所组装的又与他所知的不同。任池所用的零件每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想要让这些都没什么区别的零件安放在不同部位、发挥不同的作用，则是用精神力进行精密的构图、测量和切割。台上教授话音一落，一支激光枪便成型了，任池甚至还给它着了色。
　　唐初同时注意到的还有任池手腕上一个嵌着金色晶石的手环，他的零件便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储物空间？唐初眼神一亮，他觉得自己从哪里见过这东西。
　　手指在袖口处无意识摩擦着，按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这才想起来他这身衣服上镶嵌的似乎全都是这种晶石？
　　唐初探出精神力稍微进入到晶石里面，果然是储物空间！
　　唐初一瞬间神清气爽起来，他似乎终于不用省吃俭用，也不用再为之后的学费发愁了！只是猜测也知道原主的收藏应该都在这些储物空间里，否则身为一个贵族，而且是每月家族给的生活费便上百万星币的贵族，怎么会拮据到成年后连处房子都买不起的地步呢。唐初怀揣一座金山似的在心里窃喜，已经开始在心里的购物清单上不断添加各种型号的机甲了。
　　以致当任池叫他的时候，唐初正捏着连亭的照片笑得荡漾。
　　任池与有荣焉地道：“原来你这么喜欢连上将啊！告诉你，我有个好东西。”任池凑近了悄悄地说，“正在制作中，我等放学后联系卖家多做一个，做好了给你寄过去——你住在唐家？可以往那里寄东西吗？”
　　唐初回过神来，一点也不尴尬地边把照片放进口袋里一边问道：“什么好东西？”
　　任池神神秘秘道：“等寄到你就知道了，你肯定会喜欢的！”
　　唐初不禁也有些好奇了，加了任池的终端号，把地址发了过去，顺便客套了句：
　　“欢迎来玩。”
　　教授讲完便是学生们的操作时间，而任池已经完成任务了。
　　唐初兴味盎然地拿起任池做好的激光枪打量一番，对于武器制作这门课程真正有些兴趣了。
　　任池向唐初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方才的手法，告诫道：“千万要小心点，我已经把能源装备上了，可以发射的——喜欢吗？”
　　唐初点点头：“当然。”
　　任池高兴极了：“我也喜欢金色！太好了！——对了，这支激光枪是送给你的。”
　　“嗯？”唐初在枪柄上摸到了一行刻印，上面刻着“送给我的新朋友唐初”。
　　唐初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
　　一回到家，唐初便迫不及待地把身上这件镶了满满的储物空间的衣服脱下来，认真地把它铺在床上。
　　口袋里照片的一角露出来，是连亭两只深邃的眼睛。唐初鬼使神差地把它拿出来，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最后放到枕头底下。
　　接下来便是检验他的大金库的时候了。唐初期待地搓搓手，调出已经恢复了一小半的精神力其中的一丝，把它们分成七份，分别探进衣服上七颗晶石中。
　　白光一闪，床上便多了一大堆“金山”。唐初迫不及待看过去，顿时黑了脸。
　　——这些哪里是金山。
　　小皮鞭、电击手 铐、蕾丝内衣、“按摩”椅，甚至最多的竟然是各种颜色和型号的假□□……
　　唐初不忍直视地盖住眼，觉得原主实在是个人才。
　　而且他的大金山泡汤了。
　　当天晚上，唐初身揣一堆巨宝，趁着夜黑风高把这些宝贝扔去了住宅区内的废物处理站。
　　结果第二天早上，唐初上了头条。
　　时间是唐初还睡得迷糊的时候，终端突然想起来。唐初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警惕地打量一周环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循着声音摸到终端，一边把它戴到手腕上一边按下接通。
　　唐涛的脸出现在半空中，他幸灾乐祸又有些暧昧地只是看着唐初笑。唐初凶狠道：
　　“你有什么事！”
　　唐涛慢腾腾拉着长腔：“大哥，你可真会玩儿——”
　　唐初不明所以，便见唐涛再次暧昧地笑了笑，竟然挂了通话。随后他发过来一条链接，唐初点开，映入眼里的全都是整整齐齐的评论：
　　“唐大少爷真会玩儿。”
　　“唐大少爷真会玩儿。”
　　“唐大少爷真会玩儿。”
　　……
　　把界面往上拉，就连标题都是巨大的#唐大少爷真会玩儿#，和一个月前的至今仍不下热度的话题#连亭废了吗#并列，占据了搜索引擎的前两条头条。
　　原来是昨晚上唐初去扔东西时被偶然拍下来了。和之前连亭上将的新闻事件一样，先声夺人的标题后面也跟了一个视频，看拍摄角度是在一个公民家里，透过窗户是一大片美丽夜色，很远很远的位置有小小的处理站。
　　处理站旁边的唐初即使被放大了无数倍也依然高清。甚至这名发布视频的网友还自己做了动图，内容就是唐初往处理站入口倒“金山”的时候，每掉落一件东西都让它放慢、清晰，再在旁边配上这件东西的介绍和使用方法。
　　千奇百怪、花样多多的假□□和设计漂亮精致的刑具一一高清显现。
　　准备收拾好去学校的唐初：“……”这脸我不要了！
　　所以他扔了脸皮拨通了新朋友的终端。
　　任池很快便接通了，一张脸猛地蹦出来，兴冲冲地说：
　　“唐同学，你好厉害啊！这一个月来都是连上将一个人呆在十亿人次热搜榜，结果现在有你的热度和他齐排啦！连文章格式都是一样的！羡慕啊。”
　　十亿人次？唐初惊讶了。但马上他便唾弃了自己刚才这种得意的情绪，干咳了一下，问道：
　　“任池，今天有什么课啊？”
　　任池道：“上午有一节格斗实践课，不过都没什么人来……”他一脸理解：“我懂的，你不用来也没事的，正常嘛。”
　　唐初挂掉通讯后便用自己“自己的剑”的小号动手与网络上的舆论会战开。
　　直到这时候唐初才真切体会到原主的“名声”有多么大。
　　帝国虽然将所有的国家力量集中在贵族手中，但同时又对平民很民主——只是不知道这种民主是假象、遮羞布，还是贵族们维持良好统治的武器？但至少在言论上是极度民主的，公民对“唐初”这个贵族的非议也从来没有被阻止过；甚至其他贵族，所忌惮的也有舆论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