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秘密(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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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界州客栈。
那时的北界州,已有重华名下“蓬莱仙乡”的产业。
重华有峰名曰蓬莱,因重华弟子遍及天下,蓬莱峰主想要让自己的弟子出行方便,便在各州界处都开设了名为“蓬莱仙乡”的客栈。
“阿古,你见过重华教的功折散人么?”
阮落岸彼时还不叫做阮落岸,刚与古丁龄一道进阎浮提没多久,对一切都很新奇。
古丁龄戴着个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与他同坐在蓬莱仙乡客栈二楼,干巴巴地道:“没见过。”
阮落岸道:“听说他于棋道也好生厉害,而且琴棋书画都很擅长……”
古丁龄道:“阎浮提正道魁首,君上还是莫要去招惹的好。”
“哈哈。”阮落岸却是笑,戳了戳他的胳膊,指了指酒楼下头的人。
“……你看,那是不是就是功折散人?”
赵京海并不经常出山。
但那时出山,是因为北界州的空间有些动荡的缘故……
空间动荡,偌大阎浮提没有几个修士能够察觉。
但赵京海濒临飞升,自然敏感得紧。
于是,他自然也就出山,来探查这北界州出事的原因……
“阿古,你说……救我的重华弟子,会不会不是弟子,而是掌教?”
还不到妖魔二界与阎浮提接轨的时候,阮落岸跳跃空间而来,身受重伤。
在北界州的众山脉处,阮落岸支撑不住,倒在山中。
再醒来的时候,他却已在一户农家,而救他的人留了一瓶丹药,就离开了……
阮落岸留着那丹药的瓶子,只觉得那瓶子上散发着点点的香味……
据说那是重华教特有的香,因为掌教喜欢,所以底下许多弟子也都喜欢。
古丁龄道:“不可能,我见过你的救命恩人,虽然没看清楚她的面容,但她是个女子!”
阮落岸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听闻重华掌教嫉恶如仇,绝不可能会救一个妖魔。
捏着白玉瓷瓶,一颗心,就都系在了那未曾蒙面的女子身上……
“……若我能见她一面,就好了。”
跟踪赵京海,阮落岸只为见他的五弟子一面。
听闻赵京海的徒儿也跟着他来了北界州。
赵京海一共收了五个徒弟,只有一个徒弟是女孩——老五,宋梳柔。
赵京海也住宿在蓬莱仙乡,他的弟子与他相距不远,只不过男女有别,还是有一段距离。
古丁龄跟他干了两天见不得光的偷窥勾当,不免道:“你简直鬼迷了心窍了!”有些不满,不愿意跟他一起干这偷窥跟踪的事,他直接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蓬莱仙乡,自己扬长而去……
再见到阮落岸,阮落岸却已然多了一个“姓”,还要加入重华。
古丁龄简直是大怒,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你疯了你!重华教那是你能加入的吗?”
便不说赵京海了,他底下那些个弟子,哪个是易于之辈?
阮落岸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那个他以为救了他的姑娘。
重华教掌教五弟子:宋梳柔。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警:落岸没喜欢过掌教,错过了。=3=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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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恁时相见
“……假若我那时不骗他, 救他的是个女子,就好了。”
古丁龄道, “落岸成亲后又曾问过我一次, 是不是你母亲救的他……”他嘴唇颤了颤, 道, “我说,不是。”
阮舟摇道:“难道我母亲没救过我父亲,我父亲就不爱她了么?”
古丁龄摇头道:“他都已然情根深种了,纵然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阮舟摇福临心至:“救他的真是赵京海?”
古丁龄点头。
妖魔二界与阎浮提的关系这般差,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阮落岸,救他的其实是赵京海!
古丁龄道:“我后来才知道,落岸他求娶你母亲时,赵京海曾问他, 为何认定是你的母亲……”
修士认定道侣, 不说几十年, 几年总要有的,但阮落岸与宋梳柔,却近乎是几个月就成了亲!
阮舟摇忆起先前在影石里看到的片段, 心里咯噔了一下。
古丁龄道:“落岸拿出了那只瓶子, 说他曾经被你母亲所救……”
熟悉的瓶子, 赵京海救的人那般多,虽记不得是何时救了自己的弟子一命,却也知道, 救他的不会是宋梳柔。
阮落岸跪在他身前那般憧憬地说起他当时是如何的记挂着救他的女子。
赵京海高坐上首,手中茶杯都“哐当”一声吓摔在了地上……
他觉得荒诞无稽……
正通大师忽然塞给他一个徒弟,他已经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听便宜徒弟说这样的话,他更加觉得荒诞!
于是他便驳回了阮落岸要娶宋梳柔的请求,只道:“你要确定,你喜欢的真的是梳柔,而不是所谓的救命恩人。”
阮落岸不解。
在他心里,救命恩人早已与宋梳柔化为一体。
在瞧见宋梳柔的那一刻,从前所有的憧憬与美好的想象,忽然就有了实处。
古丁龄以为他对宋梳柔只不过是一时地冲动,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甚至要入重华教接近……
但只有他知道,宋梳柔就像是天生与他契合一般!琴棋书画皆是知音,而且,一个眼波流转,就能让他心脏鼓动。
最后,赵京海察觉他的确是真心,虽然还很介意当初阮落岸的那一番剖白,几番犹豫,却还是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此后的事与你无关,蓬莱掌门又怎么会说是你害死了我父母?”
古丁龄浑身一颤,道:“都是赵京海!”他道,“他心中爱慕你父亲,求而不得——”
阮舟摇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爱慕我父亲?”
古丁龄道:“是他在功过殿主持的审讯!我给他下毒后,某日,听见他在口中喃喃,喃喃你父亲的名字!!”他近乎恨极,道,“重华掌教,‘高风亮节’,说什么你父亲多蛊惑门下弟子?分明是他自己,心有歪念!”
阮舟摇没有说话。
古丁龄道:“而且,他的四弟子赵利怀,也知道他的心意!”他冷冷道,“便连反驳都不能,不是默认又是什么?”
阮舟摇想起自己身上的血脉,忽地想起前世出门多会碰见“一见钟情”的女修。
若说起来,前世江映离主动扑上来,虽有药性缘故,是否也因为他血脉中天生便有蛊惑的能力?
古丁龄道:“……若我当初不骗他,他就不会爱上你的母亲。”他低声道,“纵然,他会爱上赵京海,但至少,他不会那样死去!”他痛苦地道,“你不知,重华功过殿受审之时,赵京海还用练神鞭打了他三百下!”
“驱散魂魄--他们便做的那般绝!”
阮舟摇这才知,古丁龄为何对他父亲的死如此耿耿于怀,除却感情外,恐怕还有刻入骨髓的愧疚与痛苦。
他认为是他害死了他的父亲,并一直到如今还这么以为。
前世,古丁龄从来都只和他说他父亲往日里风光潇洒的一面,便和他母亲在一起地,他都少说。
——原来如此。
“我很喜欢江映离……”阮舟摇忽地道,“我知道你曾经在别人身上失败过一次,怕自己重蹈覆辙,所以也不允许我太喜欢一个人。”
古丁龄瞳孔微缩。
“宁忆岸不是落岸的儿子,我是。”阮舟摇道,“他没有魔的疯狂,我有。”
半跪在他身前,目光凝然:“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的父亲,可若我与他真的如你所愿,就算我征服了阎浮提,为父亲报了仇,他若不在,我父亲的血脉也会就此断绝!”
古丁龄听懂了他的暗示,失声道:“你——”
阮舟摇目中幽暗,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插手什么都行,唯独不许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他抿唇道,“我也不喜欢阎浮提这对魔喊打喊杀的样子,但我亦不赞同你用鲜血去恐吓威慑他们。”
古丁龄沉默半晌,才道:“那君上认为,应当如何?”
阮舟摇道:“图利者以利诱之,图名者以名诱之。”他道,“这百年来,你定对阎浮提各大仙门有所了解……除却三山有那个底蕴底气,其他仙门,都有或多或少的阴私。”他道,“你只是想报仇,又何必阻拦我与他之间的事?”
古丁龄道:“重华的人都无情!就算映离仙君他真的爱上了你,若到必要之时,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阮舟摇只觉得还未结痂的伤口又被他给插了一刀,有些不高兴地道:“今生我绝不会让他杀成!”
古丁龄捏拳道:“你不明白!”他额头上青筋都似乎要暴起,深恨阮舟摇听不进他的话!
“你和你父亲一样,身上有着浓郁的妖魔血脉!凡人修士天生就会被你吸引,可吸引的同时,他们也会戒备!”他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父亲的例子还不够你警醒的吗?重华偌大之地,对他喊打喊杀的人,当年,哪一个敢说没有被他吸引?魔血的吸引只不过是一种错觉,江映离他如今何等样修为?当年重华掌教赵京海只差一步便要飞升,江映离的修为低他许多——就连赵京海都抵挡不了,他怎么可能能抵挡的住?!”
“……我知道,你对江映离是真心。我甚至可以断言,江映离他一定会爱上你!可是,这种‘爱’,真的是爱吗?若有一日你真与他站在了对立面,他毫不留情地就能杀了你!”
阮舟摇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魔血的缘故?”
古丁龄道:“恋慕映离仙君的百年来有多少人?你本是他的弟子,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你动心?”
阮舟摇目光陡冷,道:“宁忆岸想要江裳时,你并没有阻止。”
古丁龄道:“宁忆岸天生便能控制人的爱憎——我本以为,那是落岸的承继。他起先对江裳只是对美色的征服,我不知他竟认真到那样的地步——”他恨恨地看了阮舟摇一眼,道,“我也不知,你会对重华的人认真到那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