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13)
“张嘴。”楚修说。
江知宴乖乖张嘴:“啊——”
一小口香浓的米线汤下肚,江知宴的五脏庙敲起锣打起鼓,想要更多,但他知道,楚修肯定不会给他吃的,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楚修吃香喝辣,然后可怜巴巴地喝着清淡的西米露啃着甜到发腻的番薯。
吃饱了,他们沿街往校门口走。
两个人帅得各有千秋,即使走在人堆里也十分扎眼,遭到了女生们的强势围观,甚至还有大胆偷拍的。
棒球帽落在了车上,楚修直接买了两顶新的,一人头上扣一顶,帽檐洒下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
到了南门,直接进去,路宽敞了,人也少了。
江知宴呼口气,楚修问:“累不累?”
“不累,”江知宴说,“你别老把我当病人,我已经好多了。”
一边往里走,楚修一边向江知宴介绍:“这几栋是老师们住的宿舍楼,以前我们还去杨老师家里吃过饭……那一排是社团活动室,你是骑行社的,我是摄影社的……那个是荷花池,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特别漂亮……那个是五食堂,饭菜特别难吃,我们很少来……那边挨着的几栋都是宿舍楼,大学四年我们搬了三次宿舍……”
学校很大,逛到图书馆的时候江知宴就有些吃不消了。
图书馆临湖而建,湖边摆着许多长凳,两个人坐下来休息,江知宴摘下帽子,凉风拂面,湖光月色,令人心旷神怡。
“真美啊。”江知宴感叹。
“看见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了吗?”楚修抬手一指,“那里是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江知宴笑着说:“你以前指定没少往小树林里钻吧?”
楚修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那是异性恋的地盘,而我是同性恋。”
他说话时的热气洒在江知宴耳朵上,痒痒的,江知宴抬手搓了搓耳垂,笑着说:“靠,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了。”
楚修偏头看着他:“有想起什么吗?”
江知宴摇摇头:“没有。”他有些丧气,“看来这个办法没什么用。”
楚修安慰他:“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要勉强,就当删档重来了,而且你忘记的那些事我都记得,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
江知宴也偏头看过来,笑着说:“幸好有你在,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修的心跳突然失了节奏。
湖水一般纯澈清透的眼眸里,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恍惚间,楚修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大学时代。
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湖边的长椅上,楚修坐着,手里捧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江知宴则躺着,头枕着楚修的大腿,脸上扣着本书遮太阳,一条腿垂在地上,一条腿搭在椅背上。
书举着,却没看,楚修的目光垂落向下——盖在江知宴脸上的书滑下去了一点,眉眼露出来,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每一次轻颤,仿佛都搔在楚修的少男心上,让他蠢蠢欲动。
当年的楚修什么都没做,现在的楚修……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他强迫自己挪开眼,将目光投向洒满月光的湖面,低声说:“再坐一会儿就回家吧。”
江知宴“嗯”了一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接听:“喂?温润。”
“鹤西,”温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刚得到消息,周嘉洛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支持,明天见。
第11章
周嘉洛……死了?
当这句话从耳朵传递到大脑时,心脏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江知宴捂住突然绞痛的心脏,眼泪夺眶而出。
楚修吓了一跳,忙问:“知宴,你怎么了?”
江知宴说不出话,他痛得躬着腰趴在自己腿上,失控地痛哭出声。
楚修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拽进怀里紧紧抱住,既心疼又无措,不停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知宴,我在呢,别哭……”
耳道里巨大的嗡鸣声挡住了一切声音,江知宴什么都听不到,心脏撕裂般的剧烈疼痛让他的精神也变得麻痹,此时此刻,这具身体的喜怒哀乐不由他支配,他反而被裹挟进这突如其来的悲怆里,痛着,哭着,为了一个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的死亡。
悲伤来得毫无预兆又猛烈,本就脆弱的身体终于负荷不住,哭声戛然而止,楚修感到怀中人的身体蓦地软下去,他陡然一惊,轻轻拍打江知宴的脸:“知宴!知宴!”
江知宴已经晕过去,毫无反应,楚修立即打横将他抱起来,朝着东门的方向拔足狂奔。
图书馆离东门最近,而东门和B大附属医院就隔着一条马路。
楚修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医院,将不省人事的江知宴交给医生,他靠着墙瘫坐在地上,西服外套下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
江知宴刚才失声痛哭的样子让楚修惶惶不安,按理说,对目前的江知宴而言,不可能发生让他悲痛到晕厥的事,到底是什么让他突然崩溃?
对了,温润,那个电话是温润打来的。
楚修扶着墙站起来,掏出手机,打给温润。
“楚修!”温润秒接,急声问,“鹤西没事吧?”
“他晕倒了,我把他送来医院,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楚修说,“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温润说:“周嘉洛死了。”
楚修陡然一惊。
他背靠着墙,湿衣服贴在脊背上,热汗变凉,遍体生寒。
周嘉洛竟然就这么死了。
毫无疑问,周嘉洛的母亲绝对会把周嘉洛的死归咎在“闻鹤西”头上。
旧恨还没了结,又添新仇,江知宴往后的路,好像越来越难走了。
“你们在哪个医院?”温润问,“我过去看看鹤西。”
“不用,”楚修说,“他应该只是悲伤过度,没什么大问题,等他醒了我就带他回家。”
温润短暂地沉默了下,说:“刚才和鹤西通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的哭声了。以他隐忍内敛的性格,如果不是悲痛到极点,是绝不可能那样嚎啕大哭的。所以我猜,或许鹤西真的……爱上了周嘉洛,他爱上了他的亲哥哥。”
楚修也有疑惑。
假设温润的猜测是对的,闻鹤西假戏真做-爱上了周嘉洛,周嘉洛死了,闻鹤西悲痛欲绝,崩溃大哭,合情合理。
可只有楚修知道,闻鹤西的身体里住的是江知宴的灵魂,这具身体的喜怒哀乐便也都归江知宴掌控,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些本该属于闻鹤西的悲痛竟完全转嫁给了江知宴,灵魂仿佛被吞噬,完全失去了掌控身体的能力。
楚修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
闻鹤西的灵魂是真的消失了,还是暂时蛰伏在身体里,等待着苏醒的时机?
如果是后者,当闻鹤西的灵魂苏醒时,江知宴这个寄居者又该何去何从?
楚修被自己的主观臆测搞得心神不宁,抬头看见医生走出来,楚修挂了温润的电话,走过去问医生:“我朋友不要紧吧?”
“不要紧,”医生说,“就是过度激动引起的情绪休克,算是人体的一种心理防卫机制。我给他打了一针,等他醒了就能走了。”
谢过医生,楚修走进病房。
他拉开围帘,走到病床边坐下。
江知宴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眉头紧蹙,楚修伸出手,拇指指腹落在他眉心,轻轻地揉着。
眉头渐渐舒展,握拳的手松开,沉沉的呼吸也慢慢变得轻浅,江知宴似乎进入了放松的睡眠。
楚修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叹息。
知宴,我该怎么保护你?
周嘉洛死了,孔瑛的复仇计划自然没办法再进行,她暂时应该不会再找“闻鹤西”麻烦,但以后如何,取决于闻鹿南。闻鹿南对闻鹤西的执念之深,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一旦他逃出孔瑛的掌控,必定会再来纠缠“闻鹤西”,到时遭殃的就是江知宴。
与此同时,周嘉洛的死几乎断绝了“闻鹤西”和周海鸿父子相认的可能,因为周嘉洛的母亲绝对不可能允许“闻鹤西”踏进周家一步。江知宴想帮闻鹤西了却这个未了心愿的打算还没开始恐怕就要落空了。
不过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他和江知宴想当然了。
在爱上周嘉洛的时候,在舍命救周嘉洛的时候,闻鹤西应该就放弃和周海鸿父子相认了吧。
楚修想,闻鹤西最后的愿望,大概是周嘉洛好好活着。
可周嘉洛死了。
闻鹤西仅剩的一点念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修感觉胸口堵得难受,他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又不放心留江知宴一个人,只能按捺住抽烟的欲-望。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越来越晚了。
十一点刚过,唐秀懿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楚修不想让她担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唐秀懿问:“还在生我的气?”
楚修摸了下鼻梁,低声说:“是我态度不好,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唐秀懿笑了下:“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楚修“嗯”了声,唐秀懿先挂了电话。
一抬眼,对上江知宴的视线。
“你醒了?”楚修笑意温柔,“哪里不舒服?”
江知宴微微摇头,想要坐起来,楚修忙来扶他,等靠着枕头坐好,江知宴疑惑地问:“我怎么又来医院了?”
楚修说:“你接了温润的电话,哭着哭着就晕倒了,你忘了吗?”
江知宴想起来了,他捂住心脏,那种刀刺般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
“怎么了?”楚修紧张,“心口疼吗?”
“周嘉洛死了……”江知宴答非所问,痛苦地呢喃,“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今天不去医院找他,他就不会死……”
“不是这样的,知宴,你千万别这么想。”楚修抓住他的肩膀,试图给他力量,“他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他的死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你别自责,答应我。”
江知宴也很想这样说服自己,但一想到周嘉洛他妈掐着他脖子时狰狞的表情,他就不寒而栗。
“周嘉洛他妈本来就恨不得杀了我,”江知宴失魂落魄,“现在就算把我碎尸万段她都不一定解恨……修哥,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