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并不喜欢的高糖分食物在已经开始保养身体的中年人看来是甜蜜的负担,奈何那双因为期待而闪闪发亮的眸子比糖霜更令他难以拒绝。
丹塔顺从地张口吞下,听着全孝慈询问最近戒烟的情况,仿佛被小妻子盘问管教的幸福简直让他有点飘飘乎不知所以然。
“所以到底戒掉了没有啊?”全孝慈像只可爱的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臂弯间。
长发为了方便烹饪而扎成丸子,在白皙修长的后颈出有几缕没收进去的微卷发丝。
丹塔心里痒痒的很,像快冻坏的手放进暖炉的那种,带着酸痛,又让人欲罢不能的痒。
他处于高位的时间太长,失去亲人的时间又太早,下属不敢、幼子不能去教训自己。
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是真正的的国王,是鼎鼎大名的教父,丹塔的名字和权力财富这两个词是划等号的。
可人大概天生就是贱骨头,就是缺那么一个,会揪住你耳朵嗔怒、但又实实在在是为你好的人,用爱这个名头像拴狗一样勒着你。
丹塔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让教子把俩人那晚的细节讲出来。
那些吞吞吐吐的细节他尚且能心无旁骛地分析,可唯独听见全孝慈掐着丹绢崔的耳朵抱怨时,就忍不住走神。
他四十多了,一个男人,四十多年面对着的都是冰冷空虚的床卧,四十多年也没人能坐在他的怀里,亲昵地说些酸掉牙的情话。
再辉煌的成功、精妙的谋算,只有那些和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人会记得,而谁又真正在乎丹塔这个人呢?
他看着风华正茂,紧张而期待地计划着和爱人未来的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打心底觉得不舒服。
如果是对于青春逝去的感怀呢,年龄的焦虑尚且情有可原,可如果是对于他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遇见命定之人的羡慕?
男人出于求偶的忮忌竟然能影响自己至此吗,丹塔不确定。
他一度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是超凡脱俗的,甚至骄傲于自己不需要进行所谓的“雄竞”去争夺没有意义的东西。
可现在,他情不自禁地想帮全孝慈挽发,挑起发丝才发觉自己手上还沾着面粉,顿时无措地停住。
“怎么啦?”
全孝慈扭头想看看,被佯装镇定的丹塔阻止:“没什么,我想帮你弄一下头发。”
乖乖的哦了一声,全孝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除了小时候玩儿过洋娃娃以外,就再没有接触过相关事物的丹塔急得差点冒出汗来。
他手上摸抢摸出来的茧子太重,没怎么使力气细腻的皮肤就红了小片。
沾上粉末的头发不好擦干净,他还得注意着别扯疼全孝慈。
一时间手忙脚乱,好在全孝慈也不在意,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用了四张纸巾终于把污渍处理好,丹塔松了一口气,这种从老婆手里逃过一劫的感觉还蛮好的。
等等什么?
意识到自己刚才把全孝慈放在了什么身份上,丹塔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来。
有意料之外的慌乱,也有情理之中的豁然开朗。
丹塔早就察觉到有人一直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自己,毕竟阅历丰富,他想开了反而坦然不少。
抬起头冲着丹绢崔安抚地笑笑,打了个手势示意待会儿再聊。
狐疑地在全孝慈甜蜜的笑脸和教父泰然自若的神情之间来回打转,丹绢崔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毕竟最紧要的是能挽回小慈的心,其次是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丹绢崔低头擀面团,不想逼迫自己承认:娇弱美丽的东方男孩和英俊得体的白人男性仅就外表而言,看起来多么登对。
用模具刻出星星形状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有些介意:
教父保养精心的外表看起来确实和年轻人差距不大,可是身体机能就算再怎么锻炼也不会像当初那么强悍了,更何况早些年落了满身的暗伤
意识到自己竟然用那些堪称功勋的伤痛评判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教父,丹绢崔有些错愕。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无节制地和同性攀比,甚至越过身份这一层,用挑剔一个男人的眼光去贬低长辈了?
他毕竟还年轻,带着愧疚的眼光再去观察两人的相处,就觉得是非常正常自然的氛围。
霍忒作为不得已的局外人,反而把这对不知廉耻的养父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心里隐隐为全孝慈担忧,这两个人被爱慕蒙蔽双眼的时候鹬蚌相争,可一旦冷静下来发现端倪,小慈这能应付的了他们吗?
一场约会就这么没滋没味的结束,唯一满意的人只有从哪方面来说也排不上号的丹塔。
【神奇的展开,不过也算皆大欢喜】
【霍和小慈最后来了个拥抱的时候我天呢,你们看见另外俩人的表情了吗,看的我汗毛倒竖】
【真的很夸张,普通人绝对练不出这么有压迫感的表情和眼神他们指定都有点副业吧】
【不过小慈一转头他俩瞬间变脸,我也是佩服佩服】
【这也是为什么小慈能有勇气当着他俩面说明天约绿茶弟和项常出来玩儿的原因吧】
【补药杀掉冷泡茶,他还挺有节目效果的其实】
【项常虽然油腻了一点,但是有时候也还挺幽默的】
【你们好像在写讣告,有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为何突然开始哭丧】
【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忧所有身家清白的嘉宾】
【哪有那么明目张胆啊,更何况项常和皇族还是朋友,为了太子妃闹点矛盾太子伴读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
【倒不是觉得丹绢崔会做什么,只是那个年龄大的,看着是真的吓人】
【但是你这个皇室一家人的比喻看起来更不妙了阿喂!】
今深一直待在屋子里看直播,对于丹塔为老不尊动手动脚这件事嫌恶非常,全孝慈刚回来就被按在小板凳上被迫洗头。
被轻柔按摩着头皮,空气里漂浮着香橙味的泡沫,富有规律的摩擦声,都让全孝慈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小慈,以后离那个丹塔远一点吧?”
今深柔声说着,仔细清洗着他的耳背。
可惜全孝慈必须得遵循人设规定,闻言有些抱歉地微微仰头:“不要嘛,他很有钱的。”
这话听的今深胆战心惊,意思是真准备选他了?
“虽然年龄有点大,但是选了他可以去国外住很大很大的庄园诶!”
全孝慈用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咯咯地笑着。
今深手里的动作慢下来,有些黯然。
他就是中产家庭出身,薪资在相当一部人看来已经非常不错。
可如果小慈真正向往的是那种极尽奢华的生活,今深也很清楚自己给不了。
有些东西出生没有就一辈子没有了,今深心中酸涩,哑口无言。
“不过一个人出国住很寂寞”,全孝慈似乎是认真的规划未来,连异国他乡水土不服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深哥可以给我当陪嫁!我们一起走,还像以前一样给我读睡前故事可以不可以?”
很为自己想出来的点子骄傲一样,全孝慈嘴巴撅起来吹走快要哦落到衣服上的泡沫,转头看着今深开玩笑。
今深心里酸甜苦辣咸的滋味都轮流过了一边,被全孝慈的异想天开给堵得哑口无言。
听到小慈连婚后生活都离不开自己,他心里其实有些自满。
可想到一切的源头,今深又觉得自己可笑。
用没沾上洗发水的手腕扶正全孝慈的头,今深用泡沫在上面捏了两个小猫耳朵哄他高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只要你还不嫌弃我,深哥想尽办法也会陪着你的。”
全孝慈举着镜子左看右看,鼓起腮帮子做了好几个搞怪的表情。
今深怔怔地盯着他,只有自己知道刚才看似敷衍的话实际分量到底有多重。
此时此刻,在一边,丹绢崔遭遇了此生最大的信任危机。
他瞠目结舌地听着教父剖白心意,字字发自真心,句句都是诚恳。
假如陈情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类人生物,丹绢崔相信自己都会全盘接受并发自内心地为丹塔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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