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忽然一阵风吹起落地窗的白色纱幔,轻盈舒展,短暂阻隔他们的目光。
等风停下,纱幔徐徐垂落,陆熵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缓步走到他身边。
“刚醒?”
迟雪洱还有点呆,闻言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随即又觉得这样也太傻了,抿抿唇,小声说:“早就起了。”
陆熵垂眸:“那还不穿鞋?”
迟雪洱愣愣,忙低头往下看,他还穿着棉质睡衣,裤脚宽松垂落,露出一截脚踝,脚面窄窄小小的,踩在暖褐色的地板上,白得仿佛能透出光来。
他竟然这个模样就跑出来了,看来早上醒来果然不能胡思乱想,鞋子没穿竟然都没有一点感觉。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陆熵要在卧室铺羊绒地毯,那么厚实柔软,光脚踩上去的触感特别好,有时候迟雪洱还会故意不穿鞋在上面走动,早上那会他就是因为早就习以为常,再加上思绪混乱,才会在离开卧室后都没察觉到异样。
但这事又不能跟陆熵细说,迟雪洱尴尬,脚趾在地板上抓紧:“我,我只是过来随便看下,马上就回去穿了。”
陆熵盯着他的脚看了会,轻皱眉:“容易着凉。”
迟雪洱正心虚着,也没接着他的话,反问道:“你怎么一大早回来了,还在我的画室里。”
陆熵经常加班整夜不归,但他在公司有休整的地方,休息室布置得比五星酒店还高级舒适,所以根本不需要隔天清晨就回来。
陆熵“嗯”一声,嗓子带了点沙哑:“一整晚没睡,不回来看看心里不踏实。”
“什么?”迟雪洱不明白:“不踏实什么?”
陆熵瞥了他一眼,见他仰着小脸,漂亮的眼睛含着光,皮肤剔透白皙,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他的眼神也不禁柔和:“刚才在楼下听宋叔说你昨晚画了很久的画,画完心情还不错,我有点好奇,所以先来看看你画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迟雪洱才想起来自己初衷也是过来看画的,不等感叹巧合,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你已经看过画了!”
反应过于大了,可是此刻他却来不及遮掩,满脑子都是“被陆熵看到了,怎么办!”
明明昨晚他是很想让陆熵看的,可那已经是昨晚的想法,后来他给画提名后,就已经改变念头,不太想让陆熵看到了。
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敢才更准确一些。
看他眼睛睁得浑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陆熵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慌张,但也不耽误他觉得小少爷可爱,唇角微翘:“我见过你画的很多幅月亮,都比不上这一幅。”
说罢,又有些想要回味,转身走回画架前。
还来?迟雪洱心中擂鼓更甚,也忙小跑着跟上去。
“别,别看了吧,我还没有完全画完,还有些缺陷的。”
他慌不择言,一心只想阻挡陆熵继续看画,还伸手想去拉上面的画布。
陆熵握住他的手腕,皱眉不解:“我觉得完成度已经很高了,你不是连画名都已经想好了,思路……”
他沉吟着念过,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明明一开始看到这个画名时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此刻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再配合着迟雪洱从刚才开始就遮遮掩掩的态度。
陆熵默了一会,低下头,双眸紧紧盯着他:“思路。”
明明只是简单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而已,落在迟雪洱耳多里却犹如春雷,轰然炸裂,他头皮发麻,明白陆熵肯定是看出来了,紧张地撇开视线。
这个反应分明是不打自招,陆熵微眯了下眼,喉结滚动:“洱洱,你真正想写的,并不是这个‘路’,对吗?”
既然都猜出来了,那就心照不宣就好,干嘛非要挑明让他难堪,迟雪洱低着脑袋,羞得睫毛都在飞快抖动,抽着手想从他掌心出来。
陆熵却不放,圈着他的手掌收紧,嗓音沉到低哑:“是想着我画的,嗯?”
这问得实在过于直白,迟雪洱不知该不该回答,只觉得抓着他的掌心似乎越来越热,隔着衣料都快要烫到他的皮肤。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先放开我……”
迟雪洱到底脸皮薄,受不了这种气氛,声如蚊讷地抗议,下一秒却被捏住下颌轻抬起来。
陆熵也同时低下头看他,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我以为你昨天是害怕我了。”
顿了两秒,又继续说:“怕你不想见我,所以没有回来,没想到你也一直在想我。”
迟雪洱刚想嘴硬反驳没有想他,但听到他前面的话,又慢慢睁开眼睛,脸颊上已经透出浅浅的粉晕:“害怕你?”
陆熵手指在他粉色柔软的唇瓣上轻碰,眸光很沉:“你似乎很介意这种事。”
嘴唇被摩挲出微弱的酥麻感,像是连大脑也跟着酥了,迟雪洱晕乎乎的,顿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睫毛颤了颤,脸颊上的热意更甚:“不是,正常练习吗,没有什么……”
这么回答其实跟说他不介意有什么分别,迟雪洱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说完就羞到不行,不敢去看他,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推开。
陆熵怎么可能让他此刻逃掉,再不给他机会,直接搂住他的腰,将人一把抱起放到后面的高脚凳上。
“洱洱。”
陆熵欺身压下,捧住他的脸,望着他的双眸里墨意翻涌浓烈:“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第27章 27
这种时候, 他说不行还有用吗?
迟雪洱被他的威慑力和荷尔蒙压迫,明知逃不掉,身体却还是屈服于危险的本能无意识往后退, 身上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如临大敌。
一只大掌扣住他的后脑,阻断了他的动作。
用的力气明明不大, 却有着极强的掌控欲, 令迟雪洱不自觉的后背紧绷。
“不要害怕。”陆熵在他耳边哑声道。
迟雪洱感觉他的嘴唇几乎就贴在自己耳朵上,灼热的呼吸濡.湿耳垂,让他止不住敏感的颤栗。
“可以吗?”
男人又低声问了遍,嗓子比刚才哑得更厉害了。
迟雪洱这才意识到还没有给他答复, 可,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真的还需要他多余的点头应允吗。
他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这算不算是陆熵的某种恶趣味,又或者只是他骨子里单纯的绅士和克制。
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所谓了, 迟雪洱脑子发蒙,微仰起头,缓缓垂下了睫毛。
他的脸上有一抹红,在冷白的皮肤底层上愈显艳丽, 很像他现在的嘴唇。
陆熵一直觉得, 迟雪洱长了一张很色.情的唇瓣, 特别适合接吻,唇形小而多肉,唇珠时常嘟嘟的,丰盈柔软, 看着便想亲下去。
尤其他此刻还特意将这副唇瓣献上, 面容洁白纯净,却勾人而不自知。
陆熵眸色晦暗, 再没有克制,握住他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迟雪洱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吻了好几次了,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触感如此清晰深刻。
陆熵比昨天他发烧时要吻得强势些许,简单吮吸了他的唇瓣后,便用舌尖撬开一丝缝隙。
迟雪洱还未来得及适应突然闯进来的陌生触感,便感到一抹柔软细细舔过他的齿列,惊得他脊背发软,身体不受控地向后倒。
陆熵圈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依然掌控着他的后颈,手指钳起他下颌,吻得愈发深入缠绵。
迟雪洱只觉得自己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他快要不能呼吸了,只能在唇与唇交缠的缝隙溢出些破碎的鼻音……
黏糊糊的,像是要融化了。
陆熵退开一些,等他慢慢喘匀气息,唇贴着唇,呼吸声很沉:“好甜。”
迟雪洱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迟缓地思考:“应该是,牙膏的味道吧……”
“嗯。”陆熵嗓音沉哑,再次含住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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