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了份盒饭,还有一瓶水。
巫澄看着男人只买了一份饭,给自己。
他现在脸色很白,眉头皱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崩到极致的弓,要么下一秒搭弓射箭杀伤力十足,要么先崩断自己弓折刀尽。
巫澄没说话,闷不作声吃了饭。
吃完饭也听话吃了药。
这一次他吸取经验,喝了很多水把胶囊咽下去。
还主动张开嘴给男人看自己咽下去了。
但男人看过后,还是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果给巫澄。
这个糖果很甜,带着很浓的牛乳味道,含在嘴里软软的化开,好像再喝很甜又没有膻味的甜牛乳。
很甜,能把嘴里这个奇怪的味道都压下去,只剩满满的甜味,比蜜饯单纯的甜好吃很多!
巫澄看着掌心里的糖果,好一会儿,慢慢剥开糖果皮。
学着男人的样子,递到对方嘴边。
嘴唇被什么东西抵着,奶糖味道近在咫尺。
宋泊简垂眸,看到剥开的奶糖,拿着奶糖的、和奶糖一样软嫩白皙的手指。
少年一只手拿着奶糖放在自己嘴边,另一只手摊开放在奶糖下面。好像很珍惜,生怕奶糖会掉。
眸中冷意渐散。
宋泊简看着那颗奶糖。
又看向少年。
乌亮眼睛看着自己,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快吃。
张嘴把奶糖含进去。
无尽甜味涌上来,堪堪压住心底里的酸涩。
第11章
吃药乖巧顺利被奖励一颗糖,把这颗糖喂给男人后,巫澄得到了一整包糖。
装在袋子里,十几颗糖散发出浓烈奶香,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想到那股甜味。
巫澄看看身边的人,确认他正在吃糖,而且心情看上去好了一点点,周身那层黑雾悄无声息散去些。这才放心拿出一颗糖,剥开放在自己嘴里。
奶糖吃到后面化开,变得软乎乎的,他忍不住咀嚼,牙齿把奶糖压成各种奇怪样子,吮着所有甜味。
等到奶糖只剩一个小块块,就再剥开一颗放到嘴里。
高铁即将到站,工作人员提醒这一站下车的乘客收拾东西提前准备。
宋泊简转头一看,少年含着好几块奶糖,脸颊被顶出圆包,幸福的眯着眼睛,脑袋放在车厢壁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的风景。
中午的阳光灼热到几乎刺眼,透过缝隙钻进来,在少年脸上落下光斑,亮得像透明白瓷。
小桌板上都是奶糖包装纸皮,而他怀里,满满一包奶糖现在只剩下稀稀寥寥两三颗。
沉的能把人压垮的悲痛被冲淡些许,宋泊简把刚刚脑子里那些东西都先放到一边,拍拍少年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出了车站打车去医院。
路上宋泊简接到电话。姥爷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
隔着手机,宋泊简听到老人声音里的哽咽,心脏刺刺的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接到警察打过来的电话,确定父母死亡后,他的世界骤然阴沉下去,好像暴雨将至氧气不足,沉甸甸的发闷。
挂掉电话,他深深呼吸想调整心情。
嘴唇又被奶糖抵住。
巫澄怀里的袋子已经只剩糖纸了。
他把最后一颗糖剥开,递给自己。
宋泊简摇摇头,握住巫澄手腕,转回去,把奶糖放到他自己嘴边。
握着的手腕细细用力,好像还想挣扎。
宋泊简松开手,看到少年又把奶糖送回来。
再争执下去也没意义。
宋泊简吃掉最后一颗糖。
医院到了,离小半个停车场的距离,宋泊简看出大厅那边站了很多人。
姥姥姥爷,父母单位的领导搀着奶奶,警察和医院里的医生,还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宋泊简带着巫澄走过去。
老人从昨天得知噩耗就难忍悲痛,现在看到宋泊简,更是完全绷不住,眼泪直直往下掉。
看着这个孙子越走越近,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小少年,自然猜到这就是他昨晚说的那个亲孙子。
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却因为自己的孩子遭遇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剩下无尽沉痛。甚至还隐隐生出怨怼。
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他,那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好好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不会出意外。
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的孩子遭受意外?!
巫澄跟在男人身后,看到他朝一堆人走去,大家好像情绪都不是很高,有三位老人尤其激动。
男人一路上都沉得好像能拧出水,现在反而在给老人擦眼泪,轻拍背部,好像在安抚他们。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话,有人看到自己,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巫澄听不懂,茫然看着对方。
但下一秒,带自己来的男人就对那个跟自己说话的人说了句什么,对方就没再说话,只是对自己点点头。
巫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人群里的宋泊简。
对方在人群里看上去好像是最正常的那个,能撑起来所有东西,安抚其他人。
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很多对方一个人的时候,明明是寂寥悲伤甚至是痛苦的。就好像明明他情绪也濒临崩溃,却要强撑着安抚其他人一样。
而且他做得很好,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得很好,甚至还能照顾到人群外面的自己。
但他自己呢?
巫澄低头想找出一颗糖果来给对方。
可最后一个在车上就给他了,就连糖纸都丢掉了。
巫澄垂着头不说话。
好像没过多久,这群人开始移动。
他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看准人群中的男人,犹豫着跟上。
他的脚走路时还有点疼,就慢吞吞的跟在最后面。
还没走两步,人群里的男人停下,目光准确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然后看着他,朝他招了招手。
其他人还在往前走,男人停在原地朝他伸着手。
巫澄慢吞吞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依旧是棉花一样的软绵,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带着温热暖意。
宋泊简心下一跳。
巫澄却也顿了一下。
刚刚一直在外面的房子阴影下,虽然没有太阳直射,但中午的温度很高,蒸得巫澄都出汗了。
可男人的手,冷得像冰块。
=
宋家夫妻高速路上被大货车撞到,当时撞破高速路的栏杆,车都掉下去了。
高速路上其他路人播了警察电话和救护车电话。但根本没救回来。
做过尸检后,尸体一直在医院太平间。
巫澄被男人拉着,进入这里,他不知道柜子里是什么,只觉得很冷,冷得让人难受。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男人拉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弄得他有点疼了。
他刚睁眼的时候,也有个女人拉着他,弄得他很疼。
可现在这种疼又和那种疼不一样。巫澄能看出来男人不是故意要自己疼的,他好像行尸走肉没了思考能力,手指不自觉用力。
巫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也没敢发出动静。只是任由他拉着。
反而是男人很快意识到什么,稍稍松手,又说了那两个字。
那两个对方经常说但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字。
医院要把尸体交接给殡仪馆,工作人员刚把尸体运出来,老人看到尸体,又止不住激动。
奶奶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宋泊简把奶奶抱到一边,拿出她口袋里常备的药喂给她,又做了会儿心肺复苏。
老人很快睁开眼,趴在宋泊简肩膀上止不住流泪。
巫澄一直在人群后面,但刚刚也看到了那两具尸体。现在小脸煞白,在陌生的环境里不知所措,跟着宋泊简走到一边。看老人趴在宋泊简肩膀上流泪,也跟着落了泪。
殡仪馆已经布置了灵堂,把尸体运过去,老人在灵堂里又和死去的亲人说了些话,一直到晚上,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回酒店休息。
没人有胃口吃饭,但太晚了,宋泊简把老人和巫澄送到房间,还是下去买饭。
巫澄中午去过太平间看到尸体后,脸色一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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