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人来了,老头子“吧嗒”吐了一口烟圈,上前来迎:“快进去吧,你奶都给你们留好座儿了。”
“嗯。”叶安年答应了一声,到底也没挤出一句客套话,拉着江竹和两个孩子就进了门。
叶全倒也不在乎,跟在四人身后也进去了。
老叶家这席面是按着关系远近亲疏排的座位。赵里正一家面子大,和叶家的人一起都坐屋里,剩下村里人就在院子里,院子里坐满了,来晚的就坐大门口外面摆着的那几桌。
反正菜色都是一样的,倒也没人挑什么。
进了屋,入目便是两张大圆桌,桌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左边那张都是老叶家的人,大伯叶成海、二伯叶成江、怀着孕的二伯娘张娟、他那便宜爹叶成河,然后是叶安松和叶安柏。大伯娘孙采荷和吴香莲还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见他们进来,叶成河竟还放下酒杯朝他们挥挥手:“坐,都坐,一家人不用见外。”
叶安年对他这话极度不适,毫不掩饰的拧起眉。
江竹扬起一个客套的笑容,草草跟几个长辈打了招呼,拉着叶安年入座。
福崽和丁秋没跟着他俩,因为赵里正一家就坐右边桌子上,赵乐和石头把两个孩子带去那边跟他们一起吃了。
叶安年想着福崽一直很怕老叶家的人,这样倒也挺好,能吃的自在点。
很快吴香莲和孙采荷也忙完进了屋,叶全咳嗽一声,拿腔拿调的举起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今儿个是我老叶家大喜的日子!”
“我孙子安松争气,今年院试一举就中了秀才,也算是给我们老叶家争光了!”
“今儿个酒席菜肉管够,酒水管够,大家乡里乡亲的,吃好喝好!都沾沾喜气!”
老头子说的兴致盎然,下面的人却没几个在听的,都各自低头干饭。
大家都是随了礼来的,可不都想着吃回本呢。
叶安松作为这次酒席的中心人物,自是要招待客人的,待叶全讲完话,他就端起酒杯,拎上酒壶,起身去给客人敬酒了。
叶安年也不理会他,跟江竹一起挑桌上喜欢的菜吃,两人也不多话,就是埋头吃。
不多时,叶安松转了一圈回来,却是停在了叶安年的身后。
他举起酒杯,朝叶安年面前递了递,那语气好不得意:“年哥儿,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
“怎么样,哥哥的酒席好不好吃?”
叶安年刚送进嘴里的丸子一噎,显些恶心的吐出来。
“我如今可是秀才了,你这做弟弟的都不道一句恭喜?”
江竹放下筷子,欲要起身,却被叶安年按下。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身跟叶安松碰了碰,冷淡又敷衍的道了句:“恭喜。”
“哈哈哈哈!”叶安松却大笑起来,“这才对。以后我还要考举人,考探花,去京都做官,弟弟你可得好好的扒紧我才行啊。”
“就凭你阿谀奉承,谄媚逢迎的本事么?”
“你说什么?”叶安松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你这秀才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叶安年淡淡道。
“是评卷人出了错,这秀才的名额本来就是我的。”叶安松仰头干了杯里的酒,“怎么?你怀疑我作弊?”
叶安年没有说话,江竹却突然站起身来,朝叶安松笑了笑:“是啊,叶大秀才,不管有没有舞弊,你都是最后一名呢。”
叶安松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江竹说的没错,房金元做了些手脚,把这次中榜的最后一名给撸了,换成了他。
双方正僵持着,叶成河突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儿子,来,陪……陪老子喝一杯。”
叶安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往江竹身边靠了靠。
江竹察觉到他的动作,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上前一步道:“那我也陪岳丈喝一杯吧。”
叶成河倒也不在乎,拉着凳子就坐到了两人座位中间。
叶安松见这场面,就知道他这没眼力见儿的三叔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朝外面去了。
叶成河大马金刀的坐下,叶安年和江竹便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儿出息了!安松考中了秀才,你这眼看着铺子也要开起来,争气!”
叶成河这话一出,叶安年和江竹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开铺子的事,是叶安松告诉你的?”
叶安年声音冰冷,叶成河不知是不是醉了,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对,你大哥跟我说的,你这孩子,开铺子这么大的事,你咋都不告诉家里?”
“那不是我的铺子。”
“咋可能?”叶成河打了个酒嗝,“你都找人翻修了,我就在镇上干活,你小子可别想骗老子!”
“那是文家二少爷租的,与我无关,我就是个给文家干活的。”叶安年没心思跟他演父子情深,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这动静震的屋里一阵安静,叶全起来打了个圆场,过来把醉醺醺的叶成河提溜到一边去了。
“年哥儿,江郎中,咱们聊聊。”
老东西抽着旱烟,坐在了刚刚叶成河拉过来的凳子上。
“年哥儿你虽然已经嫁人了,但到底还是姓叶,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你们如今过得好,我这做长辈的心里也高兴。”
“虽是不求你们回报什么,但多多少少也该帮衬家里一些。江竹也算是我家孙婿,你是外来户,又没有家人,更要把这当成自己的家。那这……”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叶安年打断了他的话,“福崽都已经跟你们断亲了,爷爷你又何必再说什么一家人呢?”
“呼……”叶全抽了口旱烟,吐出一串烟圈来,“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你这铺子一开,肯定是缺人手,与其去雇别人,不如就叫你大伯和大伯娘去帮忙吧。”
“你大伯娘识得几个字,也会算数,叫她帮你管管帐;你大伯到底是个汉子,也有把子力气,帮你砍砍木头,收拾收拾铺子什么的。”
叶安年瞧着叶全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这铺子还没开张呢,老头子都给他盘算好了。
叶全说了一堆,见叶安年和江竹都没吭声,心道可能有戏。
又继续说:“都是一家人,你们也不用给他们开多少工钱,每月给二两银子就成了。你们如今也有牛车了,让他们每天坐着你们的牛车一起去,一起回来,晌午管一顿饭就行。”
这下不仅是叶安年,江竹都要被他气笑了。
来回车费按着村里周良的标准,每人两文,一天就是四文。镇子上吃饭都不会太便宜,就是钱婆婆家的饺子,一碗也要二十文。
这一天下来就要四十四文,一月就要一两多银子,再加上二两银子的工钱。
好家伙,他们就是在镇上雇三四个人都花不了这么多。
“爷爷,”江竹笑眯眯的,“不是不让大伯和大伯娘去,实在是我们的牛车小,坐不下那么多人。”
“这都是小事,那就让他们搭周良的牛车去。”叶全道。
“不行。”叶安年突然开口,拒绝得干脆,“大伯和大伯娘这事我做不了主。”
“那谁做主?”叶全问出口的瞬间就想明白了。
肯定是江竹啊,叶安年作为人家的夫郎,肯定得听家里夫君的话。
“孙婿啊,你说呢?”叶全朝江竹看了过来。
江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朝老头子看了一眼,悠悠道:“我听安年的。”
叶全:……
这俩小子怕不是耍他?
“年哥儿。”叶全沉下了脸色,“如今你哥哥中了秀才,为老叶家光耀了门楣;你爹也马上就要娶镇上周记当铺老板的女儿,将来他有了钱,能不给你们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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