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的第一件是偏成熟风的风衣,很收束身形,桑诺在女人的目光中穿上那件衣服,耷拉着眼皮将两侧衣服收拢。
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穿上这种衣服却有一种别致的韵味。
女人用热切又欣赏的目光看着桑诺,踌躇犹豫片刻,忍不住道:“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尺码刚刚好,我个人感觉非常合适,你自己觉得呢,喜欢吗?”
桑诺长相桀骜,脸颊的线条很锋利,看模样早就到了能自己做主说事的年龄,但女人问完这句话后,桑诺没有出声回答,他停顿两秒,眼皮上缀着的睫毛动了两下,下一秒默不作声地扭过头——看向了某一处。
导购员顺着看过去,只见视线最后落在了储应珣身后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很漂亮很白,骨架很小,正坐在软沙发上玩通讯器,玩到一半有些困,忍不住走了下神,手里的通讯器从他手中滑落,他顿时睁大眼手忙脚乱地去接通讯器。
接住后,才小小松出一口气。
好险……
买这东西花了很多钱的。
完全不知道店里的人此刻都看向了他。
储应珣站在一边,脸色微沉地看着桑诺的样子,过了半晌,他出声道:“奚奚。”
禾奚的注意力这才转移,他懵懵地抬起头,见导购员和桑诺都在看他,慢半拍察觉到桑诺这是在问他,他抿了下唇,慢慢摇了下头。
桑诺闷不吭声地低下头去脱衣服。
导购员接住他递过来的大衣,瞠目结舌。
两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摇一下头,说脱就脱了?
未免太听话了吧。
导购员的心情波涛汹涌,但面上一点也不显,继续找了几件衣服给桑诺,最后储应珣付款只买了其中的两三件。毕竟他在这里只住几天,买几件够穿就行了。
结账成功,储应珣拿上那几件衣服,走到软沙发旁边,揉了揉禾奚的后颈叫人站起来。禾奚不情不愿地关掉通讯器,刚站直身子,储应珣就说:“奚奚,我叫辆车先送你回去。”
禾奚皱起眉,说话声不大,在外人听来粘粘糊糊的,“你又要去哪里?”
“去办点事,”储应珣对禾奚的表情很受用,喉咙发痒地滚了滚,但在外人面前,他忍住了没去亲禾奚的鼻尖,“晚上十二点前就会回来,你在家好好玩,想出去的话给我发条消息。”
他握了下禾奚的手,感觉还是冰凉,没忘记嘱咐禾奚,“锅里的汤记得喝。”
禾奚还是皱着眉,还因为不高兴,很快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储应珣盯着他似乎气鼓的脸颊,黑下眸多看了几秒,喉咙底不受控地发出声音,“奚奚,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晚上别锁门。”
禾奚刚要说不能,就被储应珣用手掐了下脸。
储应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本来就没有奢望,哑着嗓子说了句“没良心的洋娃娃”,就先一步走出店接起嗡嗡作响的通讯器。
禾奚慢吞吞地抬手揉了下被掐的脸颊,懵了两秒,拽拽衣服朝外面走去。
经过兰珏的时候,他抬头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哪里?”
兰珏侧眸看了眼他,顿了顿。
储应珣的行踪是不能向外透露的,但也要分人,对外人当然不能说,但对禾奚就不一样了,兰珏沉默片刻,说了三个字:“去和水。”
“哦,那你让他早点回来。”
“你不问我们要去干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和我又没关系。”
禾奚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转身朝储应珣走了过去。储应珣给他叫了一部网约车,因为就在附近,来得很快,禾奚垮着小脸坐上了后座,也没和储应珣说再见。
储应珣没说什么,在车外幽深地看了一眼桑诺,眼神里有警告他安分守己的意思。
下一秒,他关上车门,目送车辆远去。
……
天下起了雨,因为雨点噼里啪啦溅在车上的声音太催眠,禾奚在车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急刹车晃醒的。
禾奚猛然睁开眼睛,他低头望了一眼身前拦住他避免他撞出去的一只手,后又去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不知怎么,心脏没来由地加速跳了两下。
他转去看另一边的桑诺,“现在几点了?”
桑诺低头看了一眼表,回答道:“六点三十。”
距离出商场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其实按平常来说不用这么久的,但今早有一条公路塌方,所有车辆都往这处开,车挤车的半个小时都走不出一公里。
司机抽着烟骂了两嗓子,车外的气氛也异常烦躁,只要一点火星大家立刻就能炸。
禾奚倒不着急,反正回家也是睡,他问清楚了时间重新歪倒在车座上,脸颊贴着冰冰凉凉的车窗,肉挤成鼓鼓的一块,随着车一点点地挪动,压出的肉也越来越多。
眼皮一点一点上下颤动,即将要阖住的时候。
司机换了下车里的电台频道,主持人温馨甜美的开场语过后,紧急插播了一条重要消息:“傍晚五点二十分,几个亡命徒非法持枪进了和水,据知情人透露,他们的目标是要杀一名储姓男士……”
桑诺正低头看着手中的袋子,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他本来就很关注禾奚的动向,几乎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抬起头,只见禾奚坐直了身体,眼睛微颤地紧紧盯着前面发出声音的电台。
和水……
今天下午兰珏告诉他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和水?!
第20章 贪生怕死(20)
禾奚头昏脑胀。
和水两个字反复出现在脑子里,他都要听不清电台里的声音了。
手指不由自主掐紧前座的靠背,禾奚侧过头语速急促问道:“桑诺,你有没有听到,刚才电台里面说有人非法持枪进和水?我有点记不清了,下午在商场的时候,兰珏是不是说他们要去……”
他六神无主地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在问什么,只是手指掐得越来越用力,唇角也很紧张地抿起一点。看桑诺的眼神,像是在向这个人流露出期待,想听到否定的答案。
但桑诺不会撒谎,他在训练基地的那几个月就总因为这个和人发生矛盾,听出禾奚的言外之意,他实话实说道:“我听到了,他说要去和水。”
话音刚落,桑诺就见右边的人脸色变苍白了些许,眼睫毛在脸颊上一扫一扫,看起来孱弱又可怜。就连掐着车座的手指也都无力地滑落了。
禾奚小声说了句:“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禾奚看见桑诺一直直勾勾也不掩藏地侧身看向他这边,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
就因为电台里的一句话,慌得连汗都出了一点。
他转过头不让桑诺一直看着自己了,脑袋转向窗户那边,抿唇看着窗外异常昏沉的天气,以前一到下雨天禾奚就爱枕在储应珣腿上看书,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久而久之下雨天对禾奚来说总象征着清静和舒适几个字,但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雨下太大了,让禾奚难以平静情绪,总有些心神不宁。
想杀储应珣的人少吗?不少。
甚至踩点整整三四天一蹲到储应珣下车就掏枪上去打的人也有,但储应珣从来没有出事过,禾奚用不着这么慌。
但禾奚就是控制不住,慌也不是因为别的,他就是怕储应珣一出事,他的处境会变得异常艰难,一只没有能力又失去庇护的动物总会被啃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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