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文听到也没抬头,依旧窝在林宝怀里哭。
老翁打量萧玉文半晌,长叹一声,道:“老拙行医多年,多少有些见识,若小郎君不嫌弃,可否让老拙给这孩子切脉来看?”
林宝被老者道破双性身份,又为他诊出喜脉,明显是有真本事的,心头一喜,领了萧玉文到跟前给老者道谢。
萧玉文扁嘴哭,不肯说话,赛华佗也不介意,让他露出腕子坐好。
林宝一时忘了自己怀孕的事,紧张盯着老者。
时间似乎被拉长,林宝出了一头细汗,正忍不住询问,终于听到老者开口。
“唉,猝然受惊,心神不定,气机逆乱,后又郁结于心。”
林宝见他道破萧玉文痴傻病因,对赛华佗更添几分信任,焦急问道:“那能治好吗?”
赛华佗摇头:“实非易易,老拙尽力为之。”
林宝难掩失望,强打精神道谢,看着抽噎的傻子,决心还是试一试。
突然心念一动,又问:“那他的脸,能治吗?”
赛华佗捋须笑笑:“老拙有一祖传秘方,生肌有奇效。”
林宝心想,总算是有件好事,不等他开口,赛华佗又说:“只是价值千金呐。”
千金!林宝花用都是铜钱,哪里见过金子,顿时失望至极。
“不过,可以用药方来换,老拙最喜收集祖传秘方。”
您老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林宝心情忽上忽下,哭笑不得。
赛华佗拿着馒头笑得一脸慈爱:“这种软饼的做法也值得一换。”
林宝转转眼珠:“您是要做来自己吃还是开铺子卖?”
赛华佗笑而不语。
林宝想,给了别人,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家里靠这个赚钱呢,您让我考虑考虑。”
萧玉文已经止住哭,视线在林宝和赛华佗身上来回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宝舍不得发面方子,虽不指着一辈子靠馒头赚钱,但眼下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能保住最好。
思来想去,让他回忆起了幼时村里驱虫的药方。
农村穷,孩子长了寄生虫都请赤脚医生来看,林宝记得有一味药是炒南瓜子,当时他还缠着爷爷想吃来着。
“爷爷,我有个祖传的驱虫方子,驱那扁虫最有效,我这就想想给您说。”
林宝说的是绦虫,他不知这虫在古代怎么称呼,所以只简单描绘形状。
赛华佗眼睛一亮,仔细询问扁虫特征,喜道:“快快想来!”
林宝绞尽脑汁,终于回忆起来,让萧玉文取纸笔记下,然后递给赛华佗:“祖上传下来的,十人生虫九人都能治好。”
“炒南瓜子……槟榔,”赛华佗低头沉思,“老拙需验验方子,若是可行,定将药膏奉上。”
林宝答应下来,又说:“服药之后宜温水坐浴。”
赛华佗点头。
“那他治病的药……”林宝摸摸萧玉文的脑袋,“需要多少银子?”
赛华佗慢条斯理饮了一口茶水:“凑齐药材需要时间,且不能保证药效,老拙说过,只能尽力为之。”
林宝忙问:“需要什么药材?我是一定要试试的,您老尽力就好,有没有效果我都重谢您老!”
林宝之所以如此相信眼前的赛华佗,不为别的,只因萧玉山寻了许多名医名方,也不见丝毫效果,现在有了机缘,他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木灵芝,石斛,百年人参……”
赛华佗报了几味药材,林宝越听越心凉,这么多贵重药材,恐怕买不起啊。同时感慨造化弄人,萧玉山前不久刚卖了一株灵芝。
见林宝愁眉不展,赛华佗又说:“不急不急,小郎君先安心养胎为好。”
林宝更绝望了。
赛华佗吃完馒头点心,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林宝装了一大包馒头并几块香皂,领着萧玉文出门送。
“神医爷爷,那我之后去哪里寻你啊。”
赛华佗头也不回:“老拙四海为家,有缘再见!”
林宝和萧玉文大眼瞪小眼,等回到屋里,他突然反应过来,可别是让人给空手套白狼了!
说好验方子,说好给尽力给傻子治病,怎么就有缘再见了?
林宝歪到床上欲哭无泪,如果那赛华佗是骗子,自己到底怀孕没有?
第45章 真的怀孕了
林宝嗫嚅道:“那赛华佗说……我…
萧玉山忙完杂事回家,听林宝说了白天的奇遇,沉默片刻。
“真是赛华佗。”
原来萧玉山曾经苦寻过他,故而了解他的容貌特征及行事风格。因赛华佗行踪不定,最终失望而归。
没想到让林宝碰上。
只可惜曾经得来的野参、灵芝都卖了,以后再寻,或攒了钱去买,总要给大哥试一试,但前提是赛华佗还会再来。
萧玉山还没来得及感慨造化弄人,听到林宝嗫嚅道:“那赛华佗说……我怀孕了……”
“当真?!”萧玉山大喜,将林宝打横抱起压在铺上亲吻。
林宝推拒不过,嚷道:“不能再行房!赛华佗说头三月不要做,不然要小产啦!”
猎户僵住,捧着林宝的小脸轻吻几下:“我不弄你便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猎户贴着耳根说话,嗓音还低沉温柔,林宝面红心跳:“没不舒服,就是总困。”
萧玉山给他盖好被子:“那你就歇着,什么也别做了,晚上想吃什么?”
“葱泼兔,蒸白米。”林宝也不客气,最近嘴巴馋得紧。
“我去弄。”
林宝伸头看着猎户出门,下床找萧玉文。
傻子从听到他问能不能打掉孩子开始就不对劲,哭闹半晌,好不容易哄住,但依旧蔫头耷脑,躲在房里不出声。
林宝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大个子心里一痛,把他抱在怀里:“别不开心了,没有不要小宝宝的。”
萧玉文眼眶通红:“你以前就答应会给我生孩子,但都是骗我的对不对?老爷爷说孩子不能打掉,你才同意生,你就是骗子!坏蛋!”
林宝目瞪口呆,这傻子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这可怎么哄啊。
他只能软着嗓子道歉,又挤出几滴眼泪,才勉强把人哄好。
“你不准再骗我了。”
“知道了,小祖宗。”
林宝和萧玉文手拉手躺在一处,盯着屋顶发呆,努力消化他怀孕的事实。
萧玉文又问:“宝宝,你想给我治脸,还要治我的傻病吗?”
“嗯。”
“你是嫌弃我又丑又傻吗?”
听到萧玉文语带哭腔的问话,林宝心里又好笑又酸涩:“我没有嫌弃你,我那是心疼你,再说了,你才不丑,更不傻。”
“哼,不傻还要给我治傻病。”
林宝被气笑了,居然还说不过一个傻子。
“我说了不嫌弃就是不嫌弃!你故意闹人是不是?你也答应过我会听话,现在怎么天天顶嘴了?”
萧玉文不说话,过了半天才别别扭扭拱进林宝怀里。
林宝想吃葱泼兔,奈何家中没有葱更无兔,只能去村中几个猎户家里问问。
功夫不负有心人,萧玉山买到了一只肥野兔,脚步轻快提回家,仔细料理好,再蒸上米饭,一个人面对着灶火勾起唇角。
宝宝怀孕,是谁的不重要,总归是他们兄弟二人的。
此后更与他们多了一层血肉亲缘关系,一辈子都是他们俩的人!
萧玉山魂游天外,思绪纷飞,突然嗅到一股糊味,这才发现是柴火添得太勤将米饭烧糊了,天已擦黑,来不及重做,上层好的给宝宝,他和大哥将就着吃吧。
林宝等饭等得险些睡着,被那猎户从床上抱到桌边,见饭菜已经摆好,大快朵颐。
萧玉文扒了两口饭:“大山,饭糊了。”
萧玉山说:“大哥若吃不下,我给你热两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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