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问渠轻轻出声,神情恍然,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当初时重霜会那么干脆地朝他跪下来说要做皇帝。
这良久,元问渠已经慢慢平复下来,眼神也恢复清明,看着时重霜略带忧色的眼神,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放空和茫然。
这是情绪起伏过大之后带来的空茫感,绕是元问渠也不可避免。
时重霜也知道这次是真的让先生担心了,他打横抱起来元问渠朝屏风后走去。
慢慢将元问渠放在床榻上,看着他略有些疲惫的眉眼,轻声道:“先生,我不是有意瞒你。”
元问渠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没看时重霜,“嗯”了声道:“知道了,你就是有意瞒着我。”
时重霜心中一紧。
先生还在生气。
“启正帝什么时候知道你是他的孩子的?”没管时重霜在想什么,元问渠瞥了一眼他问道。
“宫乱之后。”时重霜抿唇,说完摇了摇头又道,“也许之前就怀疑过,但时徽在做证据时做得齐全,皇帝应当没有查出什么,是何生环在宫乱那日说的话,引起了启正帝的怀疑。”
元问渠眸光一转,那什么又让皇帝确定时重霜就是他的骨肉的?
“后来皇帝去找了孟瑶青。”时重霜看出元问渠在想什么,解释道。
元问渠:“原来如此。”
孟瑶青这人来历不明,但他毕竟是大梁的国师,一身本事通晓万物,若是皇帝亲自去找一定要求得到个答案,孟瑶青不会拒绝。
这也是他当初救下快要死了的孟瑶青时的条件。
因此,在皇帝确定心中的猜测后便传唤了时重霜进宫,这也是时重霜为什么没有在宫乱之后受到皇帝猜疑的原因。
不然凭他在宫乱时抽出的那把匕首以及那些暗卫默契听从时重霜的表现就够皇帝心中百转千回了。
时重霜道:“皇帝传我进宫,意图明显。”
自然是要时重霜认祖归宗。既然不清楚时重霜和那些暗卫究竟有什么关系,那索性将他收进皇室,便再无威胁。那时重霜就算能支配那些暗卫又怎么样,只要时重霜是皇室的人,那就对他没有威胁。
皇帝的意思现在任何人都能看得懂,既然现在储君之位空悬,那便让所有到了年龄的皇子一起入朝堂,任由他们相斗,谁赢了储君便是谁的。
陈贵妃一族势力相比而言定然是庞大的,元成青低调了许多年,他虽然没有母族做依靠,但近些日子展露的头角已经让不少大臣侧目。
如今多加一个时重霜参与进去反而会制衡两边的势力,对现在的皇帝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时重霜自然不答应,这样只会让他成为百官的靶子,便找了个理由拖延。
这个理由便是控告元成青借太医院之手多年来对皇帝下毒。
皇帝对元成青有了怀疑之后便会心生戒备,身边人不可信,只有时重霜可以帮他。
一切可以说都在时重霜的掌握之中。
只是唯有一件事情,时重霜没想到元成青会借着北秦怀王突然对他发作。
而皇帝显然在大殿上乱了手脚,并且在对他的安排上明显动了心思。
打他一顿板子是惩罚他行事不端惹人猜忌,而元成青则就是武断专横妄下定语、错蔑朝廷大臣了。
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皇帝这是明晃晃地维护时重霜。
仅仅是将他抬来太子所属的宫殿,就够人好好想一想皇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成了众矢之的。
并且更重要的事,时重霜没想到先生会因为他受伤的事乱了手脚,不顾被人发现的风险一路来重华殿找他。
更没想到,元问渠会反应这么大,大到时重霜不得不多想。
“先生方才……”
时重霜的话被元问渠打断。
元问渠道:“小霜,我累了。”
“现在这些事情我不想管。”
时重霜话音停住,深深地看了元问渠一眼,握住元问渠的手应道:“先生不必为此烦忧,我会处理,且安心在这里睡一觉。”
“嗯。”元问渠眉间倦色涌现,他缓缓闭上眼。
——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座不知名的宫殿内。
门外把受的侍卫气势凌人,秦云庭安然端坐,面上看不出情绪来。
倒是他身边的侍从看起来煞是捉急。
“王爷,启正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怎敢就这样将我们关在这里?!”
“陛下若是知道您在这里受这样的罪,定然动怒!”
“这便是大梁的待客之道吗?!”
“……”
“行了。”秦云庭听着身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忿忿不平,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推开门。
“唰——”
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手中的长矛瞬间碰撞交叉在一起挡在秦云庭脸前。
秦云庭堪堪停住脚步,长矛的利刃只差半寸便挨到秦云庭脸上。
秦云庭身边跟上来的两个侍从瞬间怒了:“大胆!”
门外两个守门的士兵一句话未说,冷酷地举矛站在原地,任由两个侍从骂骂咧咧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秦云庭一句话未说果断关上门,复又回去坐在原来的位置。
侍从骂够了,开始寻求秦云庭的意见了:“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梁皇帝这就是变相地软禁我们!”
“知道便好,赶紧歇着吧别说话了。”秦云庭道。
侍从委屈巴巴:“王爷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呢……”
秦云庭眼神深了下,道:“死?那倒不会,启正帝还没有那个魄力。”
“倒是秦霜,哦,现在是时重霜,着实令我有些意外……”
侍从不懂,疑惑道:“王爷,六殿下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那人就算长得再像也定然不是啊,干什么非要对大梁的一个臣子行礼,还平白惹怒了大梁皇帝。”
“今日那剑都快戳到王爷您了!”
秦云庭没回话,笑意深深,抬头忘了眼窗外的天色,喃喃道:“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找没找到那个人……”
太阳日渐西沉,伴随着深秋的晚风,天色越发昏暗。
今日的早朝在皇帝的怒火中结束,元成青想要的结果没达到,反而意外落了下风,心中同样恼怒。
“老师今日去安顺楼见了人?那个人是谁?”书房中,元成青面前摆着一堆书信,淡淡问。
“是……北秦皇帝,秦觉。”下方跪着的人低声道。
“咔嚓——”
元成青松开手,陈旧的笔杆在他手里断成两截,他眼神猛然变得危险:“谁?你再说一遍?”
地上跪着的人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听完后,元成青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神情阴鸷。
秦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秦怎么办?他去见元问渠是要干什么?
难道他想和元问渠……
元成青摇头,瞬间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秦云庭今日还在朝堂上对着时重霜喊殿下,况且,他自信他开出的条件绝对够吸引人。
秦觉没道理不动心,除非秦觉来大梁还有别的目的。
元成青眼中思绪一瞬间拐了好几个弯,摆了摆手让还跪在下面的人退下。
他脸色着实称不上好,今日启正帝动怒维护时重霜便罢了,竟然连秦云庭都敢关。
如今又发现秦觉也在大梁……
元成青倏地脸色难看地起身。
“备车,去司天监。”
一个时辰后。
元成青沉着脸出现。
彼时孟瑶青正跪坐在灯火下,桌上是满满当当的细竹条。
凑近一看,孟瑶青手里正编着个栩栩如生的麻雀。竹条细而锋利,手上不可避免地多了几道细浅伤口。
元成青随口道:“什么时候国师大人还有这般闲情逸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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