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人心有疑虑,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想了想,问,“那大人,太子我们还……”
这人手在脖子处划了划。
何生环冷哼:“如今太子成为众矢之的,流言蜚语就快压死他了,太子这件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皇帝若是还没有糊涂,太子就不能留!且看明天吧,朝中那群清高得不行的老顽固唾沫星子还不得淹死他!”
“皇后……真是好啊。”忽然想起什么来,何生环语气阴冷,“皇后一心为他儿子元成昭,可惜自己竟生个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之前竟没有发现她还妄想除掉我。”
“她果真是忘了,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进的宫!又是为什么进宫!”
夜深了。
何府逐渐挂起黄白的灯笼,祠堂外守着的小厮昏昏欲睡,这里久没有人来,以至于恍然听到不远处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的时候,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小厮死死捂住嘴,这才看清是什么人来了。
他登时浑身一颤,冷汗在背直往后冒:“大,大人。”
小厮低垂着头只看到何生环的衣角,随后祠堂的门就被关上了,影影绰绰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了。
直到一声怒吼,紧接着噼里啪啦的东西似乎被人尽数扫到地上,火光摇曳,小厮心道“又来了”,随后立即冲进祠堂一把抱住还在发疯的何生环。
“大人!大人!公子的牌位还在呢!”
何生环面上是少有的愤怒,听到“牌位”二字,他手里的烛台一下竖直滑落扑通摔在地上,烛心的火扑闪两下灭掉了。
随后小厮就听到何生环低声地嘟囔:“牌位……我儿,老了,差点就忘了……我没有护住我儿,如今连我孙子都没有护住!”
何生环一下扑在供奉着牌位的桌案前,正中间是何玉靖还崭新的牌位,前面燃着长明灯,而两边分别放着两个稍显陈旧的牌位,上面分别是“爱子何松”以及“爱子何柏”。
这是何生环英年早逝的两个儿子的名字。
何生环苍老的手将这两个牌位珍而又重地拿过来抱在怀里,嘴里絮絮叨叨:“父亲老了,都快忘了你们的到底长什么模样了……每次只有看着玉靖,才偶尔会在梦里想起你们长什么模样来。”
“只是现在,只是现在连玉靖都没有了……我该去哪里见你们?”
“我何家几代人为皇帝付出这么多,他们!竟连封号也吝啬于你啊,凭什么,凭什么……”
何生环声音一瞬间嘶哑,显得有气无力的却含着满满的恨意:“凭什么!?”
“皇后已经忘了你们是怎么死的了,但是我不怪她,他不过是为了他的儿子而已,我又何尝不是?只是她想阻我的路,就别怪我心狠,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名分而已。”
说到这里,何生环声音又恨恨:“那些清流一个个嘴皮功夫了得,怪我当年太固执,才让你们如此委屈,我该听你们的话……现在,快了,爹定当让你们风风光光,受封加爵,入太庙。”
……
最开始的那小厮已经退出去,战战兢兢地守在祠堂外面,期盼着快些天亮。
只有天亮了,大人还是那个大人。
大概是越期盼来什么,便越不来什么,没过多久,这小厮便又看到一身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自动忽略过他,推门进了祠堂。
何生环依旧抱着牌位低声嘟囔着。
黑衣人看了眼,眼神冷淡:“大人,北秦密报。”
何生环悲恸的神情陡然一僵,眼神骤然凌厉。
他手上一松,怀中的牌位一下碰在地上。
两个牌位上的裂痕又多了浅浅的一道。
.
作者有话说:
对何不洗白
这一章浅浅的滤清不值一提
第118章 人人都是戚月窥
“何生环两个儿子为皇帝而死,却没有得到任何追封,他心里有恨,但这些在皇帝面前都不值一提,甚至是皇后,就算他们是血脉至亲,但为了皇位,他们如今仍然走向对立面。”
“小霜,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和你说何生环有什么苦衷,不要妄图给一个一生都在追求权势的人添上有苦衷的色彩。”
“一旦做了皇帝,便有许多不得已,小霜,将来你会怎么做?”
“说这些还太早了,小霜,我相信你可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元问渠整个人攀在时重霜身上,一条腿抬起来缠着他,淡淡的银白铺散在床榻,露出酣睡的侧脸。
时重霜缓缓睁开眼,想着元问渠白天说的话,总觉得话里有话,他将来会怎么做?
其实都没有关系,只要先生陪在他身边。
辗转反侧,时重霜再也睡不着,他翻了个身,轻轻将元问渠换了个方向,再将先生缠在身上的腿给放下来。
怀里空了似乎被惊动了下,元问渠轻轻哼了一声。
时重霜拍了拍元问渠后背,再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见先生安定下来,才捞了衣裳静悄悄地出门。
已经过了宵禁,外面没什么人。
时重霜穿过两条街,进了一个巷子,谁知刚进去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小时大人?”曹淮序提着灯笼,看到时重霜眼中似乎略有惊讶,“这么晚了来找微崖?”
时重霜看了眼曹淮序背后刚关上的院门,眼睛扫向曹淮序略有些凌乱的衣衫,他挑挑眉:“曹大人这么晚了不也来找陈大人?”
“嗯,商量公事。”曹淮序扯了扯衣襟,淡定道。
“今日陈大人还方便见人吗?”时重霜问。
曹淮序笑了笑:“自然,微崖在书房还忙着,你去便可。”
“多谢。”时重霜点头直接跳墙进去。
曹淮序回头见时重霜已经不见了身影,眼神深了深,淡笑着转身慢悠悠回了隔壁的家。
时重霜推门进去陈微崖正在桌案前埋头不知写些什么。
听到门开了,陈微崖还以为是曹淮序,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是走了吗?明天还要上朝,赶紧回去,不要缠着我了——”
“嗯?”
见一直没有人回话,陈微崖疑惑地抬头,猛然看到时重霜一身玄衣站在门前静静盯着他,陈微崖话一下哽住,吓得笔都脱手:“时重霜?”
时重霜看着陈微崖桌上摞着的足有半人高的书籍,缓步上前:“陈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忙公务?”
“也不是……就是着手编修之前的史册罢了,刚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野史过来,要赶紧整理完……”陈微崖下意识解释,“不是,你深更半夜来我这里要干什么?我可不信你是来找我撩闲的,咱俩兴趣也没有什么相投的。”
时重霜坐在陈微崖对面,随手拿过来一本破旧的史册翻了翻,道:“今日前来,是想来问大人一桩陈年旧事。”
“你且先说来听听。”陈微崖“哦”了声,垂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时重霜:“关于当年宁留山秋猎。”
陈微崖手一顿,猛的抬头看向时重霜:“什么?”
“二十年前,宁留山秋猎。”
“……”陈微崖放下笔沉默良久,看着时重霜道,“你是来问何生环那老匹夫两个儿子的吧?”
时重霜不置可否。
陈微崖“啧”了声,说:“我当年太小了,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意识到,淮序比我大上几岁,那年他领着我去山林里玩,才意外撞见了何松何柏两兄弟……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时重霜冷静道:“何玉靖是太子的人杀的。”
“什么!”陈微崖一下站起来,神情诧异,又坐下来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时重霜神情未变,看着陈微崖道:“何玉靖在浃州就被太子给藏起来了,一直饱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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