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别激动,不会有事的。”齐郁扶了池野一把,安抚着他的情绪。
此时的齐郁狼狈不堪,西装外套不知所踪,湿透的衬衫紧紧贴着皮肤,露出健硕的胸肌。
池野冷漠打开他的手,正要往司长夜那边去,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角落响起:“老公……”
池野侧头,陆清炎像只落水小狗,坐在不远处的花台边,白净的脸蛋儿滚落着水珠。
不是他,躺在那里的不是他。
这个认知让池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他跌跌撞撞跑向陆清炎,蹲在他的身前,抚摸着他的脸,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清炎冷得牙关打颤,池野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这时,酒店的服务生正好送来毛毯,池野把陆清炎团团裹住,拥在怀里。
“老公……”他就像强装了许久坚强,在看到可以依靠的人时,终于可以宣泄无尽的委屈。
“我在我在,”池野连连应,“别哭,炎炎,别哭。”
“时先生……我和他,不是我……”陆清炎吸着鼻涕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我知道,我相信你,”池野亲了亲陆清炎的眼睛,“你别怕,你说什么我都信。”
“噗~”司长夜做完胸外按压后,地上的人终于吐出一大口水,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齐郁和余舟赶紧围了上去,把毛毯替他盖上。
“终于醒了,小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余舟关切问。
司长夜长舒一口气,退到一边。
时玉目光涣散,他的视线在附近人身上扫了一圈,虚弱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齐郁摇摇头,示意他闭嘴。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司长夜和酒店服务生,时玉若是这会儿闹出和池野的关系,旁人就会脑补,他是和陆清炎争风吃醋打架掉进泳池的。
可陆清炎有池少夫人这个正式身份,而他时玉,左右不过是一个觊觎人家老公的小三。
放任夫人和小三打架的池野,更是彻头彻尾的渣男。
不管于他们哪一方来说,传出这种绯闻都不会太好看。
齐郁作为双方的好友,自然是站在他们两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他赶紧打断时玉,说:“救护车来了,马上去医院,你再忍忍。”
时玉的目光终于搜寻到了池野,令他难受的是,对方就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时玉朝池野方向伸手抓去,被余舟一把握住:“没事了啊,刚刚都只是意外,不要害怕。”
“怎么回事?”一道威严的声音赫然传来。
到底还是惊动了池正华。
时玉的父亲也在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他跑去握住时玉的手,急切问:“玉儿,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池正华面色不虞,欺负?他那儿子精得跟猴似的,谁能欺负他?
池正华看向陆清炎,一向老实乖巧的孙媳妇儿正缩在大孙子怀里,瞪着一双澄亮的大眼睛,胆怯的看着他。
“清炎,不要害怕,跟爷爷说,你们是怎么掉进水里的?你又不会游泳,这多危险啊?你放心,尽管说,爷爷会为你做主的。”池正华护短得非常明显。
听到这,陆清炎的眼睛看了看齐郁和余舟,嘴巴一撇,就开始“啪啪”掉眼泪,哭得甚是悲切。
“啊,那个,池爷爷,是我们,我们邀请清炎出来玩雪,结果他和小玉不小心滑进了泳池,没有谁欺负谁。”齐郁急忙抢话。
他怕陆清炎头脑不清醒,把他们背后说的闲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真的就不好收场了。
“真
的?”池正华看向陆清炎。
陆清炎只顾“呜呜”哭,没否认,也没肯定这个说法。
“真,真的。”余舟也插话搭腔。
池野心疼摸着怀中人脑袋,说:“爷爷,我先带他去洗澡,不然又得感冒了,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
池正华点点头:“也好,去吧。”
池野把陆清炎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玉也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抬上担架,他溺水时间长,需要再做一些检查。
一场闹剧就这么暂时平息了下来。
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
池野在酒店四楼开了一间大套房。
他把陆清炎放在沙发上,开完空调,又去浴室放热水。
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暖的,唯独沙发上那个小可怜冰凉得让人心疼。
池野替他解着衣扣,说:“湿衣服脱了,自己去泡个热水澡,好吗?”
陆清炎抽抽噎噎:“你呢?”
“我会一直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去,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陆清炎整个人都湿哒哒的。
衣服上是冰凉的池水,脸上是断不了线的泪珠。
“你不能……帮我洗吗?”陆清炎泣声问。
池野懵了。
帮他洗澡?那,那不是要把他看光?
年近三十的正常男人,说是一点欲望也没有,都是假的。
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是拳头捏爆了装出来的。
每晚抱着陆清炎睡素觉,姑且还能忍耐不变成禽兽,但是现在……
他是男人,又不是僧人!
“炎炎,抱歉,我不能。”池野只思考了片刻,就开口拒绝。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一直保持理智,也怕伤到这像瓷娃娃一样的人。
陆清炎的西装外套和小马甲已经被脱了下来,内里的白衬衣贴着皮肤,隐隐还透出了两点淡粉。
池野呼吸一窒,别过头不敢再多看,说:“你自己来。”
他正欲站起身,想出去抽一支烟冷静一下,陆清炎像是知道他要离开,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湿睫一颤,温热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老公,我和时先生长得很像吗?”
池野不明所以,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因为设定的原因,时玉和陆清炎是真的有几分相似的,但在池野看来,分明是陆清炎更可爱一点,五官更精致一些。
“你和时先生不是旧友……”陆清炎答非所问。
池野静静看着他。
“你们以前是恋人,对吗?”
果然,在今晚会发生的事,一件都不会落下。
见池野没有反驳,陆清炎哭得更厉害了。
“所以我真的就是他的替身吗?呜呜呜……”
池野蹙眉:“谁说的?”
“他们都这样说。你娶我,只是因为,因为我长得像时先生。你直到现在都不肯碰我,不是因为我年纪小,是你,你根本就不想碰,因为赝品就是赝品,永远都比不过你心里真正爱的人。”
他很少看到陆清炎这样。
从前他也爱哭,但就像柔柔弱弱的小猫,躲在墙角里独自舔舐伤口。
而现在,他脖颈和额头的青筋暴凸,就像踩到捕兽夹的野兽,疼得撕心裂肺,又无处可逃。
“不是这样的……”池野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
他手足无措地想去捧他的脸,陆清炎猛地站起身,脚步蹒跚地往外走。
“去哪?”池野拦住他。
“我要去淹死自己,反正你把水都给我放好了。”
“胡说!”池野把他拦腰抱起,“炎炎……”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继续道:“我给你洗,给你洗还不成吗?”
陆清炎停止了哭闹,转头问:“真的吗?”
池野:“真的。”
浴室热气蒸腾,陆清炎躺在宽大的嵌入式浴缸里,浑身白得发亮。
池野坐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热水清澈,陆清炎的身体就那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他无所适从,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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