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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听泉果然不哭了。
他就安安分分的被谢枯兰搂在怀里, 只敢小心翼翼地抽着鼻子,发出一点不明显的抽噎声。
身子一颤一颤的,软和乖巧的像是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那双哭红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喻听泉此刻的心情。
他抽抽噎噎地, 一边还有心情和系统007吐槽:“……呜呜。”
“有变态啊7哥!”
系统007叹气,一时也没有别的话能够安慰喻听泉。
毕竟……这谢枯兰也太不按照常理来出牌了吧!
它也没办法啊呜呜呜!
喻听泉还想说些什么, 来回应系统007的时候,就感觉身侧的人轻微的一动。
喻听泉立刻僵住, 瑟瑟发抖, 不敢作声。
……还真的很像是一只小兔子。
与想象中的谢枯兰突然发难不同, 他只是把喻听泉打横抱了起来。
喻听泉猝然腾起,感觉人都要飞起来了。
他有点担心自己被甩下去,就紧紧的攀住谢枯兰的手臂。
然后,喻听泉就感觉自己被人轻轻地托了一下,不偏不倚, 正是那个地方。
喻听泉脸上迅速窜上一股热意, 使劲眨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你……!”
他刚说完, 就觉得不对劲了。
谢枯兰也停住了动作,像是游刃有余的质问一般,微微勾着下巴, 鼻息能够扑在喻听泉的颈处。
“嗯?”谢枯兰的声音带着笑意, 但是不知为什么, 总是让人不敢去看他, “小泉, 你刚刚叫我什么呢?”
喻听泉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略带羞耻的沉默了一下。
足足几秒钟过去之后, 他才轻轻的开口:“daddy?”
“说得有点慢了。”谢枯兰道,“但没关系。”
他和喻听泉贴得很近,像是想要从中攫取一些什么似的,声音又轻又低,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滑过他的耳朵:“……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学,对不对?”
喻听泉愣住了。
悬浮的感觉落了地——
他被谢枯兰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谢枯兰好像没准备要留宿在此的意思,径直往楼梯走去。
等到他斜斜地影子落在门前的时候,喻听泉才后知后觉的抬起眸子,看向了他。
作为主角,谢枯兰无疑有一副好样貌。
他年轻,俊美,谢家除了权柄和亲情,未曾亏待过谢枯兰太多。
剪裁合身的衬衫贴在他身上,被灯光照得隐隐绰绰的,衬得那张冷漠的脸更加苍白,棱角分明。
喻听泉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他想要错开目光,不再去盯着谢枯兰看。
然而,三秒钟之后,喻听泉发现自己做不到。
谢枯兰身上像是有一种奇妙的魔力一样,让人只要看着他,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让人不由想起希腊神话之中的美杜莎。
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让人变成一尊再也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石像。
好在,谢枯兰先一步挪开了步伐。
他勾着唇角,像是十分愉悦似的,笑容都浅浅的:“晚安。”
灯光暗淡下来。
等到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喻听泉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回答道:“……晚安。”
*
谢枯兰走出了地下室。
他很少和人很亲近的待在一起,所谓的甜点对于他来说简直和路边看见的垃圾没什么不同。
谢枯兰的人生永远灰暗,臣服与父亲与哥哥的强权之下。
他也不需要去怎么样努力,就能够获得一个惬意的、按部就班的人生——
前提是,谢枯兰自己不作妖。
这些日子,他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不比其他正常的只是因为惊厥而心神不宁的病患,谢枯兰深知自己的情况。
因为没有那个什么所谓的cake的安抚,他永远没有办法尝到任何味道。
谢枯兰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时间的推移,这个病症似乎越来越对于他的整个身体都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变化。
起初是头疼,后来变成时不时的晕眩。
谢枯兰的身体素质很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也许是他的身体和病症达成了妥协,这些症状到了后来,居然慢慢的开始减轻。
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症状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致幻感。
最开始是一个月偶尔才有一次幻觉,仅仅只是过了一年左右,谢枯兰才忽然发觉,致幻感越来越频繁。
……甚至到了几天一次的地步。
致幻的感觉不是很好受的。
先是卷土重来的眩晕,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导致呕吐。
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相撞的色彩块,世界像是积木一般,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轰然倒塌,坍缩成人脸、疯了一般晃动的异形生物、或是撕碎了又重组的巨大裂缝。
除此之外,谢枯兰看得最多的,其实是黑白两色的幻觉。一切都将在静默中消亡,褪去原有的色彩,归于本真。
而谢枯兰没有任何办法去抵御它。
他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世界变得怪异畸形,抑或是缄默的黑。
不能思考,只可等待。
等待每一次幻觉褪去的时候,谢枯兰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睁眼看这个世界。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存的地方变得古怪生冷,谢枯兰宁可不看。
长期幻觉的侵扰,已经让谢枯兰在很偶尔的瞬间,会很迷茫的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环境。
而他是什么。
是每一次宇宙坍缩时产生的灰烬,还是这个诡异的畸形世界之中唯一的异种?
私人医生告诉他,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也就是说,fork感官丧失症已经影响了他的大脑。
这是无法改变的现状。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给与谢枯兰治愈的药物,甚至找不到任何途径来解决这个问题。
谢枯兰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他觉得这是没所谓的事情——因为,他不在意。
……
谢枯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栋别墅已经很老了,是他从小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母亲买给他的。
自从大哥被谢昶接回来,谢枯兰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老宅。
他就一直留在了这栋小小的别墅里面,慢慢的长大。
虽说谢昶对他真的很不差,那些物质的资源从来没有亏待他。
他的父亲给他上了最好的学校,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资源。
除了权柄与父爱,谢枯兰拥有的东西绝对不比别人少半分。
他推开那扇古朴的雕花手刻门,靠在门上,轻轻喘息着。
谢枯兰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对他来说极其难以起步的任务一般,胸膛随着过快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像是高低不平的小小山丘。
不知多久,他才勾着头,脚尖微动,想要回到自己的床榻上去。
可惜,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脚边的一个小罐子,玻璃制品被他不重不轻的踢了一脚,在一瞬间飞到了床脚处,被木柱一挡,立刻碎成了无数瓣儿。
谢枯兰被这道声响惊动,微微垂眸,目光落到了那些破碎的玻璃片儿上面。
他蹲下去,像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这里,黑眸中很罕见的出现了一点困惑神色。
指尖轻轻拨动,触感有点冷,带着微微刺痛的针扎感。
他像是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流血,那些殷红的血液染红了那些玻璃片,经过灯光的反射,变得像是妖冶的、经过手艺娴熟的匠人烤制过的琉璃。
谢枯兰不管不顾的拨弄了一会儿,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块带着一片有字的纸的碎片。
上面的字很小,需要很耐心地看,才能勉强看清。
好在谢枯兰很有时间。
他就把那片玻璃好端端的举起来,对着光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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