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按着他的后脑勺,用手安抚地抚摸着怀中人瘦削的脊背。他本以为青年是因为害怕,但在感觉到谷梁幽冰凉得像是死人一样的皮肤、和不自觉抽搐的手指和四肢时,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就明白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青年是陷入了过去的那段回忆之中。
指挥部从全球召集来那么多心理专家和评估师,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上次林神宗宗主雷劫的过程中,谷梁幽完全没有露出半点异样,这也让一直担心他会对电光产生ptsd的易言稍稍放下了心,同意了这次计划。
但易言没想到,关键时刻,另一个人格会突然断联。
……这简直就是负面buff的叠加!
想到曾经在梦境中看到过的,放置在那间狭小闭塞地下室内冰冷的铁床,还有散乱在床铺上的电极,他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
易言咬紧牙关,一面按着左耳上的耳麦,失态地朝着测量小队大吼着,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积攒满能量,一面单手扶着谷梁幽慢慢坐在地上,动作小心极小心、极小心的,把他像做了噩梦的孩子一样用力抱在怀中。
“易队,目前进度……百分之二十七……”
“才百分之二十七!?”
负责联络的队员被吼得一激灵,被易言话语中杀气四溢的威胁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仪器摔在地上,不过就算摔了他们也有不止一个备用,倒也没什么大事。
他哭丧着脸道:“易队,我也不想啊!这速度已经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很多了!”
他们之前辛辛苦苦建了那么多座风车,又加上那么多大型柴油发电机,才积攒了不到15%的能量呢!这才一道雷就已经这么多了!
易言干脆利落地解下腰带,用自己的外袍把谷梁幽的整个上半身,包括脑袋都裹了起来,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宫明曾经对他讲过,这样可以营造出一个相对安全的封闭空间,有利于病人的恢复。
当然,这种做法必须要是针对特定病人,像是有幽闭恐惧症的那种就只能适得其反了。
这个封闭的空间为他们营造出了在独属于两人的一方小天地,易言耐心观察了十几秒怀中人的状况,期间,又不厌其烦地在谷梁幽耳畔用低沉的嗓音告诉他,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不是一个人。
果然,青年颤抖的幅度渐渐减弱了。
易言松了一口气,但他并不敢完全放松下来,于是又问那边:“现在工作的导电管一共有几根?”
他所说的导电管,就是之前令那些宾客们疑惑不解的“铁荆棘”,采取了最新的高压电传导技术,数量一共有三十根。
测量队员回答:“十七根,我们不敢多加,怕那两块血矿石承受不住。易队,谷梁他怎么了?”
他的声音也很焦急,因为显然谷梁现在出现了意外情况,但问题是,除了易言以外,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在雷劫停止前靠近祭坛。
宗秦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了过来,正紧蹙着眉头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的脸色差的简直能滴下水来。旁边有缓过神来的修士见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受到威胁,还想着凑上前打探一下虚实,结果直接被宗秦远脸上恐怖的神情吓得一哆嗦。
“加!”
易言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
“不要废话了,出了事情我负责!”
外面的雷声一道比一道大,高压电流的滋啦啦声音让原本情况已经渐渐稳定的黑发青年再度躁动起来。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清醒的神智,呜咽着想要脱离易言的怀抱,逃离这个让他恐惧不安的环境,但却被易言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铁笼已经完全合拢,就算只有十七根导电管工作,强磁场也已经形成了。
现在想要钻出去,完全就是在赌命,高压电可是会“吸人”的!
作为代价,他的脖颈、肩膀,后背和胸膛,都被处于极度恐惧之中的谷梁幽抓出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痕迹。
但易言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样,仍旧用哄不肯入睡孩子的态度,耐心地一遍一遍重复着刚才安慰他的话语,帮助他确认着现实和虚幻的边界。
“百分之七十四了!”耳麦里的测试队员在疾风中怒吼着,“再坚持坚持,易队,谷梁,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易言深吸一口气。
“乖,马上我们就能回家了,”他一下一下地吻着怀中人的头顶,声音沙哑地说道,“很快的,我保证……”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但在天地间隆隆的雷声之中,他忽然听到了一道虚弱的、微不可查的声音:
“……骗子。”
黑发青年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昏暗空间中,泪光朦胧地望着他。
易言能感觉到他的身躯仍在止不住地颤抖,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抽搐了,混沌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只不过红通通的像是只兔子,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愫也让易言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哪个人格。
或许兼而有之。
因为这是两个人格共同经历过的痛苦回忆。这是名为“谷梁一”这个个体不忍触碰的梦魇,也是易言一生的愧疚与悔恨。
也因此,对于骗子这个称呼,他沉默了几秒,抬起手,拂上青年冰凉的脸颊。
易言用双手捧起青年的脸蛋,就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拨开挡在他眼帘前被冷汗浸湿的黑发,又一点一点、温柔地拭去了他脸上交错的泪痕。
然后,把他的额头抵了过来,轻轻环抱着对方,在地动山摇的狂暴雷劫之中缓缓呼出一口气,问道:
“那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耳畔传来尖锐的电流鸣叫声,刺目的白光再一次照亮了外面的世界。
但这一刻,外界的纷纷扰扰仿佛与他们无关,谷梁停止了流泪,他专注地望着易言的双眼,那双眼睛刚才因为焦急和担忧泛起了道道血丝,漆黑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更甚天空中九重劫云的惊涛骇浪,足以见证对方内心究竟有多不平静。
但易言什么都没表达出来。
他只是固执的、用沙哑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还愿意相信我吗,谷梁?”
谷梁垂下眼眸。
他同样什么也没说,却把手搭在易言捧着自己脸颊的手腕上,慢慢下压。
易言的指尖颤动了一下。
随着手掌的滑落,他的面色渐渐苍白起来。
他以为这是青年变相的拒绝,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没想到下一秒,怀中人却突然反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唇。
“你这次要是再敢躲开,”谷梁凶狠地、含糊着说道,他半阖着眼睛,被泪水打湿的睫羽像是雨后湿漉漉的蝴蝶翅膀,在狂风骇浪中轻轻颤动着,“我就昭告天下,说你不J……唔!”
易言用堪称凶狠的力道按住他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回吻过来。
两道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黑暗狭小的空间内,谷梁一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迷幻的沉郁漩涡之中,胸膛深处燃烧起了一把火焰,眨眼间便蔓延到四肢百骸。在易言的强势进攻之下,他很快就受不住了,只能急促地用鼻子喘着气,眼尾发红,撑着易言的肩膀,难以自禁地仰起头,想要逃离那细细密密的啃.噬和无止境的索取。
但这一举动只是徒劳无功,已经饥饿许久的掠食者反而被激怒了,捏着他的下巴再度肆虐着深入,清亮的唾.液顺着被吮得泛红的唇边落下,黑发青年眼神迷.蒙地轻喘着,突然脊背一僵——因为一只滚烫的大手想要趁机作乱,却在解开腰带时遇到了阻碍。
不得不说,古装虽然制式繁复好看,某些方面也的确不太方便。
易言眼神沉沉,不爽地“啧”了一声,想想场合,还是放弃了这个效率不高的行为。
但还不等谷梁一松口气,很快,他又不满足的某人被惩罚性地拉回了这个共同沉沦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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