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德的精神力刚刚才平复没多久,按理说不该靠近阿绥,雄虫的信息素只会一次又一次将他撩拨得理智全无,但有些东西就像毒瘾一样,怎么也戒不掉。
白兰德摸了摸阿绥通红的脸,总觉得对方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很容易勾起内心潜藏的欲望。他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起伏的情绪,然后翻身躺到一旁,在黑暗中把阿绥的手拉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腰间。
“睡吧。”
白兰德什么也没做,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睡着了,就像他们以前在星盗窝里待着的那样。
之后两天,阿绥一直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当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时候,白兰德就会掐准时间喂他喝一小口水,然后又重新变得四肢无力起来。
这种药很奇怪,不仅可以让阿绥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甚至能维持他身体所需的能量,感受不到饥饿。
第三天的时候,阿绥学乖了,他假装喝了水,其实含在嘴里并没有咽下去,等到白兰德出门的时候,这才艰难翻身吐在了地板上:
“噗!”
明明只是吐出了一口水,阿绥硬是弄出了吐血的动静。他趴在床边艰难喘了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三天他一句话都说不了,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把他活生生憋死了。
但阿绥的运气一向有点背,他前脚刚把水吐出来没多久,后脚就撞上了去而复返的白兰德,雌虫站在门口盯着地板上的水痕一言不发,气氛顿时陷入了凝固。
阿绥身形一僵:“……”
草,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点背?
白兰德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用药剂盖住身上属于阿绥的信息素味道,以免被阿克斯察觉,他今天出门太急,忘了拿药剂,没想到折返回来一看,就发现阿绥背着自己偷偷把药吐了出来。
“呼……”
白兰德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眉眼被帽檐的阴影遮住,看起来有些喜怒难辨。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走上前把阿绥从床边扶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对方嘴边的水痕,声音依旧温柔:“我不是说过了吗,再坚持几天,等回到帝都我再给你解药。”
他语罢顿了顿才道:“你又不听我的话了。”
上次偷看虫形是这样,喝药也是这样。
阿绥的武功太高,万一清醒过来闹着要去找许岑风,拦不住是轻的,就怕被阿克斯发现抓进监牢,白兰德不想赌。
阿绥艰难活动了一下舌头,想告诉白兰德自己不会因为许岑风的事情恨他,结果因为舌头还麻着,嘴巴有些不听使唤,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白兰德也没有在意,他走到桌边重新倒了一杯水,然后将一支浅粉色的药剂液体倒入了里面。这种药剂比金子还要昂贵百倍,是专门给陷入狂躁状态的军雌恢复精神损伤用的,有一定的麻痹效果,但没有任何后遗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续命。
白兰德端着水杯晃了晃,然后重新走到床边把阿绥扶了起来,将杯子递到他唇边低声劝道:“乖,喝一口。”
阿绥闭着嘴,不想喝。
白兰德总是有办法治他:“你不喝水,我就只能给你注射药剂了。”
打针很疼的。
阿绥不怕疼,但闻言还是睁开了眼,他皱眉和白兰德说了一通话,结果因为吐不出声音,语速过快,看起来反而像在骂人。
白兰德见状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你在骂我?”
阿绥闻言一惊,心想这误会可闹大发了,他连忙摇头否认,结果身体这个时候居然可以动了,只听“当啷”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声,白兰德手里的水杯直接被阿绥打翻在地,药剂顺着地板淌了一地。
空气这下真真正正陷入了死寂。
阿绥:“……”怎么办,他不是故意的。
白兰德无声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又睁开双眼,起身走到书桌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注射针剂,看样子是打算给阿绥打针。
阿绥见状心头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轱辘一声滚下了床,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身,结果因为没站稳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白兰德看见阿绥恢复行动能力,心中顿时一惊,然而还没等他做些什么,腰身就忽然一紧,被雄虫紧紧抱住了,耳畔响起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我从来没恨过你。”
白兰德身形一顿。
危急关头,阿绥的求生欲爆棚。他以一个标准抱大腿的姿势抱住白兰德,然后努力忽略对方手中的针管,把脸埋入对方腹部闷声道:“岑风哥走了就走了吧,我不会恨你的。”
许岑风在牢里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而他的路就在北方。
“阿绥,你的路在西部,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一直往西部的方向走就可以了,那里有等着你的人,也有你要找的人……”
第151章 帝都
阿绥对于许岑风离开的态度实在反常得过了头,反常到白兰德一度怀疑阿绥在演戏。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阿绥,动作有了片刻迟疑,就连手中的针管都松了几分,犹豫着要不要注射进去。
阿绥在演戏吗?
但看起来不像,对方没那么多花花心思,白兰德是知道的。
阿绥此时也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强撑着从地上站起了身。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制住白兰德,然后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过针管,当啷一声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白兰德见状一惊,正准备反击,下一秒却猝不及防被阿绥抱进了怀里,耳畔响起了对方略显沙哑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抱……”
也让他趁机恢复恢复体力。
白兰德闻言挣扎的动作一顿。
阿绥依旧大脑昏沉,但他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想自由活动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他紧紧抱着白兰德,内心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表现过要恨他的苗头了吗?
答案是没有。
白兰德为了救他,上次连命都差点丢了,阿绥怎么会恨他呢?
阿绥思及此处,伸手捧住白兰德的脸,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恨你?”
白兰德察觉到脸颊处传来的温热,下意识看向阿绥,不想错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声音沉沉的问道:“许岑风走了,你就不想去追他吗?”
阿绥却摇了摇头:“他要去找一个朋友,我没办法继续跟着他了。”
他和许岑风诚然是好友,但总不能跟着彼此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阿绥从小被父母丢在山上,只能跟在三爷爷屁股后面玩,后来三爷爷离开了山里,他就只能跟着太爷爷,可惜太爷爷已经很老了,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他的。
来到虫族之后,他只能跟着许岑风,但现在许岑风也走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阿绥好像永远都是被迫留在原地的那一个。
“我以后跟着你,行吗?”
阿绥也想有一个能够停留下来的地方。他把脸埋在白兰德颈间,轻轻蹭了蹭,就像小动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窝,低声道:“我不走了,就跟着你。”
事情反转得太快,白兰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预想中,阿绥就算脾气再好,得知真相或多或少都会感到生气愤怒,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做心理建设,但没想到阿绥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白兰德怀疑自己在做梦:“你……真的不想去找许岑风吗?”
阿绥认真摇头:“不找了,我和你一起去帝都。”
他虽然除了一身武功,什么都不会,但努努力应该还是能养家糊口的,大不了去工地搬砖,希望白兰德别嫌弃他。
白兰德闻言心中诧异,正准备说些什么,脸颊侧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悄无声息被阿绥抵在墙上吻住了。
白兰德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攥住他的肩膀:“阿绥,别……”
但他的动作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阿绥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这几天阿绥躺在床上,只能单方面被白兰德亲,没办法动弹,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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