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风这才回神,跟着对方一起离去。
克洛伊酒店坐落在霍斯堡中心,是主城内最豪华的酒店,毕竟给雄虫住的地方都不会差到哪里去。霍克取了房卡,领着许岑风乘坐光梯上楼,把他送到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里面,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叫服务员,如果想出去的话……”
他指了指站在外面值守的两名士兵:“我们首领吩咐过了,必须带上他们。”
北部风俗与西部截然不同,雌虫大多彪悍粗犷,许岑风这么一只漂亮的雄虫独自走在大街上,很容易招惹垂涎与掠夺。
许岑风接过房卡问道:“确定是你们首领吩咐的?”
他没有问“为什么”,北部的雌虫大多性格暴躁,这句话一问出来,霍克大抵会来一句“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这是我们首领的吩咐”。
这是许岑风上辈子总结出的经验。
霍克戏谑出声:“当然,这间酒店住了那么多雄虫,只有你的待遇最特别,漂亮的雄虫独自走在大街上可是很危险的。”
他语罢也没多待,对着两名值守的士兵吩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许岑风见状关上房门,在酒店的大床上落座。他似乎有些困了,闭目倒入柔软的床榻间,身形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看,
这样的开局不是比上辈子要好的多吗?
没有突如其来的关押,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监视,仅仅只是为了能够让他住得舒服一点,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许岑风心中情绪翻涌,过了许久才终于恢复平静。他睁开双眼,按亮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却见上面显示的日期是21号,微不可察顿了顿。
许岑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不其然有些发烫。
虫族的体质与人类截然不同,平均寿命大概有二百年。上辈子许岑风穿越过来没多久就忽然发了一场高烧,他不清楚那场高烧改变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些许变化,没想到这一世还是没躲过。
许岑风从床上坐起身,找到了酒店药箱里的体温计,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直观测着自己的体温变化,最后终于确定就是那场高烧。
许岑风隐隐记得这场高烧持续一晚上就自动降下来了,药物没有任何作用。他强撑着晕眩的大脑给自己灌了一杯热水,然后躺上床休息,等待着身体自动退烧,结果晚上烧得神志不清,把进来送晚餐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阁下!阁下您没事吧?!”
许岑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虫在晃自己,结果还没等他睁开眼,对方就已经慌慌张张跑出去叫医生了。
许岑风烧得嗓子干哑,他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只感觉眼皮上方似乎压了两块沉重的砖头,坠得脑子都在疼。
恍惚间有什么尖锐的针管刺进手臂,给他注射了药物,耳畔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已经注射了退烧药剂……”
“怎么还没退烧……”
“可能药剂发作需要时间……”
“已经两个小时了,还要多久?!”
后面那道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很是耳熟。
许岑风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用力睁开了双眼,在一片模糊失焦的视线中,只见一抹穿着黑色军服的身影站在床边,赫然是法厄斯。
许岑风见状动了动指尖,似乎竭力想抓住什么,无声吐出了几个字:“法厄斯……”
一旁的医生被法厄斯骂得狗血喷头,正在心中哀叹倒霉,视线不经意一扫,忽然发现床上的那名雄虫睁开了双眼,连忙激动出声道:“首……首领,那位阁下醒了!他醒了!”
法厄斯闻言下意识看向床上,果不其然发现许岑风苏醒了过来,立刻大步上前,皱眉沉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许岑风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弱,听不清楚。
法厄斯只好俯身靠近许岑风耳畔,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许岑风却没说话,意识恍惚间,他摸索着攥住了法厄斯冰凉的指尖,然后缓缓扣紧,低声吐出了三个字:“法厄斯……”
他在喊他的名字。
声音沙哑,不知藏着怎样厚重的情绪,偏又万分缱绻。
法厄斯闻言一怔,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下意识看向许岑风,可这只雄虫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是伸手一拉,直接将他拽到了怀里。
“?!!!!”
法厄斯面色错愕,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可那只雄虫却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胆大的事。许岑风烧得糊里糊涂,仍不忘紧紧抱住怀里的红发雌虫,他的怀抱温柔干净,带着特有的信息素香味。
许岑风闭目,前世与今生的梦境互相交错,早已让他分不清现实,低声呢喃道:“法厄斯……”
“你别死……”
这一世,他们都要好好活着。
第93章 蛊惑
许岑风是不是有病?!
法厄斯呆滞片刻,脑海里冷不丁蹦出了这句话,他活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要死了?这只雄虫到底是装疯占自己便宜还是真疯?
许岑风力气出奇的大,法厄斯费了些劲才终于从他怀里艰难挣脱,随即踉跄着后退远离了床边,胸膛起伏不定,被雄虫身上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刺激得呼吸困难。
一旁的医生都已经看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只生病的雄虫居然敢强抱他们的首领,看来脑子真的是烧糊涂了,否则怎么敢在老虎嘴边拔胡须。
法厄斯喘匀了气,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只虫。他目光一扫,冷冷看向那名惊呆的医生:“你在看什么?”
医生吓得立刻转身背对着他们,慌张摆手:“首领,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法厄斯声音阴沉:“滚出去!”
法厄斯向来心高气傲,不屑与雄虫这种生物接触,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许岑风抱进怀里,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医生显然也明白这点,立刻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顺手还把门关上了。外面值守的士兵见他被撵出来,幸灾乐祸道:“哎,你是不是惹我们首领生气了?”
医生捂着受惊的心脏,心想哪儿是惹首领生气了,分明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以后首领在里面的时候少往上凑。”
他不说则已,一说反而引起了那两名士兵的八卦之心,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哎哎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给我们听听。”
医生用力摇头:“不行不行,首领会杀了我的。”
士兵更急了:“你说吧,我们保证不外传。”
医生面色古怪,最后还是没憋住内心的分享欲,左右看了一圈,压低声音紧张道:“我们首领被那只雄虫强抱了。”
那两名士兵闻言陡然一惊:“我们首领被那只雄虫强暴了?!”
医生做了一个双手抱住自己的动作,认真点头:“强抱。”
士兵:“……”哦。
原来是强抱。
一门之隔,灯光稠丽,空气中却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法厄斯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皱眉盯着躺在床上的许岑风,不知在想些什么,幽绿的眼眸像极了在黑夜中猎食的雪狼,闪着冰冷渗人的光。
他可能在想这只雄虫胆子实在太大了。
他可能在想自己该怎么收拾对方。
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最后好不容易叼了一根烟到嘴里,想平复平复心情,冷不丁听见床上的许岑风在咳嗽,又将打火机烦躁扔到了一边。
“当啷!”
打火机不慎从沙发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许岑风听见动静,似有转醒的趋势,迷迷糊糊吐出了一个字:“水……”
他渴得厉害,连声音都是破碎不成调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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