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会儿去找找它。”
“好。”
楼冬藏先打开的门。
贺关在门打开的瞬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什么生物刚刚死亡。
他那天在医院和楼英杰谈话,闻到的都是这种味道, 太过熟悉, 因此下意识皱起眉。
楼冬藏站在门口, 像被定住了。
贺关越过他肩膀向里看, 看到那只叫巧克力的暹罗静静地躺在椅子上, 和平时的趾高气昂不一样,现在它的肚皮没有一丝起伏。
倒是不用找了。
贺关往前走过去,伸手抚摸猫咪的头。
但暹罗猫死后尸体僵硬,他像在摸一块长毛的、冰凉的石头。
贺关看到旁边装巧克力的盒子,掰开暹罗的牙齿,看到里面残余的巧克力。
叫巧克力的猫咪吃了两块巧克力,死在这里。
他们一起把猫咪送到动物医院,问能不能尸检看看是什么时候死的,医生说没那么麻烦,刚死没多久的猫他一看就知道死在什么时候。
他检查了巧克力之后,说出一个准确的天数。
医生的水平不得而知,但看门庭若市的样子,应该说的是真话。
贺关算了算,刚好是楼英杰死的那天。
他们没有在主宅这里办葬礼,把楼英杰葬在了岛上一片靠海的山崖。
岛上三千多人都去参加了,黑压压的一片,壮观又静默地站在他墓前,到了傍晚,人们各自散去。
晚上回来,贺关看向桌上的航空箱,问:“咱们把巧克力埋在哪里?”
“花园吧,”楼冬藏想了想,“它是妈妈的猫,妈爱去花园,后来妈不在,它就总自己去。”
“嗯。”
他们把猫咪在花园埋下去,两个人一起做了个手工的漂亮猫咪墓碑给它,上面放着它最爱吃的猫粮和猫零食,还有猫薄荷。
他们无法得知巧克力怎么知道楼英杰的死讯,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找来的两块巧克力,明明楼英杰在的时候,这里的仆人都不能用巧克力作为礼物,入职时就会被问到喜不喜欢吃。
葬完巧克力,他们开始收拾楼英杰的遗物。
楼英杰留下的东西太多了,楼冬藏首先处理主宅的部分,而岛上的太远,楼冬藏还没动,过了半个月,李兰听给楼冬藏打电话过来,问楼冬藏要不要邮寄过去。
楼冬藏应下,在隔天收到了七八箱木箱,被快递放在楼家主宅的门口,接着佣人把这些搬到楼英杰的房间。
这几天贺关回去上班,楼冬藏又一直在主宅整理遗物,因此他们就住在主宅楼冬藏的房间。
楼冬藏打开第六个箱子,在里面找到一根录音笔。
他把录音笔连到电脑上,上面是个mp4文件,被命名为最后一天.mp4。
楼冬藏坐在电脑前,没有倍速,听了很久。
晚上贺关回来,回房间洗澡出来,看到他坐在圆形茶几边表情不太好,问:“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他刚洗完澡,浑身的热气几乎扑到楼冬藏身边,但依然没扑灭楼冬藏身上的冷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楼冬藏甚至轻声细语。
“告诉你什么?”贺关开了一罐葡萄汽水喝,懒洋洋地趴在茶几上看他,“我有什么没和你说过吗?”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父母。”
贺关有点尴尬:“啊……那个啊……我就是觉得……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楼冬藏拿出那支录音笔,放在茶几上:“我今天收拾爸的遗物,发现他把最后一天的所有对话都录上了。”
“我不是……”贺关盯着那支录音笔,脑门有点渗汗,努力想解释。
“你不是故意的?那如果爸不给我这个,你又准备什么时候才说?”
楼冬藏走到他面前,一语中的:“你就没想过告诉我。”
“这……”贺关绞尽脑汁,最终叹了口气,“当时形势所迫嘛,没必要和你说,你听了也没什么用,还让你心疼。”
更何况那个时候楼冬藏状态堪忧,贺关也想着没必要,以免他难过。
楼冬藏单膝跪在他面前,下巴放在他膝盖上,默然片刻,干涩地说:“明明我该第一个知道。你最该告诉的人就是我。”
“我错了,”贺关摸摸他头发,“别生气了好不好?都过去了。”
“什么你错了?”
贺关疑惑地皱起眉:“我又哪说错话了……”
楼冬藏只是抬头看着他,不回答。
贺关想了很久,才想起什么,笑起来说:“我爱你。”
之前楼冬藏答应过贺关,把我错了改成我爱你。
“后来你去见他们了?”
“当然。”贺关想也没想,“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不记得我了,所以照顾他们变得很麻烦。有一回我爸以为我是小偷,差点被他拿叉子插/到我脑门儿上。”
他喝完最后一口葡萄汽水,捏扁空罐,慢慢地回忆。
楼冬藏起身抱他,贺关没想到,被他搂着腰抱起来,按着他肩膀笑:“我又不是没腿。”
“想抱,你继续说。”
贺关趴在他身上,像只树袋熊,慢慢地向前回忆。
这段记忆贺关很久没有想起,以为自己可能忘记了某些片段,但现在发现,它那么清晰。
他被放在床上,把能想起来的东西都说出来,偶尔语序都是错的,但没去改。他信任楼冬藏,楼冬藏能听懂。
楼冬藏确实听得懂。
抱他过来的人坐在床边换睡衣,换完也上床,把手臂伸过来给他枕着,听他偶尔沉默,偶尔哽咽。
贺关说到说不下去,拿手掌捂住脸,不想让他看见。
但这没什么用,因为每每都被楼冬藏温柔地拿开,舔湿他的眼泪。
贺关明明很难过,但后面被他舔得脸上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没忍住笑出声,带出一个可爱的鼻涕泡。
他坐起来去拿纸,又被人从背后抱住,轻声问:“怎么不继续哭了。”
“哭够了,”贺关扔开纸团,头往后仰,刚哭完还带着鼻音,笑说,“我都怀疑我现在脸上干的到底是什么。”
“等我。”
他起身,要去浴室。
贺关当然知道他要去拿毛巾,只是这会儿他并不想楼冬藏离开,于是去抓他的手腕,没让他走。
“就这么睡吧,”贺关把他拉回来,抱着他的腰滚进他怀里,“又不嫌弃你。”
楼冬藏没接茬,把空调温度打高两度,低头吻他。
贺关哭过之后口腔很烫,还带着点葡萄的甜味,软热软热,动作幅度也很小,只是轻轻舔吻他,很快结束这个吻。
他睡得也很快,可能是哭累了,直到他发出轻缓的呼吸,楼冬藏才收回被他压着的手臂,轻轻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起身去浴室拿毛巾。
贺关翻了个身,平躺着睡回去,没有要醒的迹象。
毛巾湿热,贴到贺关脸上时他一点也没有抗拒,还发出一声睡得含混的咕哝,看起来睡得很好。
楼冬藏给他擦脸,关上主灯,没关床头灯。
他并不困,于是只躺在贺关身边,静静地看贺关的脸。
贺关长得很好,他的脸在一众明星里也是佼佼者,眉目英挺,闭着眼睛,毫无防备地睡在楼冬藏身边。
楼冬藏下意识伸手要去摸他脸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能看见了。
并不像以前一样,即使睡在他身边,也只能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入睡。
而等到早上,贺关起床离开,楼冬藏又难以挽留。
他下意识觉得贺关把工作看得很重要,但现在看,虽说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怎么让他闲下来做点自己喜欢的呢?
明明那么喜欢音乐。
他陷入思考,直到深夜还未眠。
那双漂亮的青蓝色眼睛便久久地注视着一个熟睡的人。
好像谁说过眼睛是一种欲望器官,楼冬藏不记得了,当时他眼盲着,坐在家里听书,而贺关在外面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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