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向被黑雾荆棘捆成粽子早早昏过去的五人,刚想张口,一位金发少年兀地跳出人群,挡在她眼前。
“313号,有什么疑问么?”
姜荻张开手臂挡住那五人,壮着胆子说:“他们五个昏迷了一天,身体也忒差了点,后天就去改造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可不是胸怀宽广之人,能对壮汉和他女友的偷袭尽释前嫌。只不过,这几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护士双手交叠,柔声说:“既然如此,那就越过他们……”
玩家齐刷刷看过去。
机器人护士懵了,空洞的眼神凝滞,喃喃自语道:“3分,都是3分。糟了,病人都太过孱弱,改造失败就是彻底的死亡!”
她的嘴唇翕动,仿佛陷入死循环。
一道冷峭的声音拨云见雾。
“不必想那么复杂。推迟手术,等他们醒来再进行体测。护士小姐,你说过的,要‘弱者优先’。”
护士抬起头,看向那位俊美无俦的黑发青年。她记得他是301号,在两轮体测都排名第一,是个不叫人操心的好孩子。
她咧开嘴角,人造皮肤由鬓角裂开,露出精密的机械:“好的,301,你说的没错。既然没人符合手术标准,公平起见,后天的手术也只能取消。再给他们五天时间吧,再迟就来不及了。可惜啊,可惜。”
看到护士皮肤下的构造,玩家们集体打了个寒噤,听到手术延期的消息才一起松了口气。神经紧绷了一个白天,乍一放松,许多人直接坐到地上。
护士看了眼天色,优雅地转身,缓缓走回住院楼,留下一道婀娜的背影。
“各位,医院物资不足,每日只有早午两餐。从现在起到天黑前你们可以在外自由活动,呼吸新鲜空气,但是要记住,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各自的病房。否则……不利于病情恢复。”
玩家们此起彼伏地乖巧应声,等护士的身影消失在小门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延身上,即便是最初的刺头玩家,脸上也多了感激的神色。
“手术推迟,又可以多苟几天。”
“要不再把这几个人打晕吧?反正不会死人,让他们躺过副本也不错。”
“有点公德心吧!不要得寸进尺。”
见顾延垂眸陷入沉思,江鲟微笑一下,打圆场:“暂时的危机解除,但一个方法不能用两遍,等下一次手术时间到来,我们不一定有这么幸运。这次护士按‘弱者优先’的规则来挑选病人,万一下次直接叫号……”
有人倒抽一声凉气。
机器人护士的武力他们领教过,半夜打针时秒杀玩家都不在话下。想靠武力反抗,怕是不成了。
江鲟推了推金丝眼镜,暗示地看了神之齿众人一眼。
“所以在五天后,也就是副本第六日之前,我们得团结一心在副本里活下去。目前看来,天黑后仁爱医院才会闹鬼,而且是仅能倚靠病房里的摄像机看到的鬼……这跟过去的副本区别很大啊。”
“我提议,从现在开始分组在医院各处搜集线索,顺便寻找足够度过今晚的电池,下午五点食堂集合。拼图,要大家一起拼才有意思。”
江鲟以智谋闻名,调查组以贩卖情报为生,在场的各大公会会长或多或少承过江鲟人情。由江鲟出面牵头统筹情报,玩家们还没答应,心了已信了三分。
“找电池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点小摩擦。不过,依我所见电池够用就好,多了就累赘了,线索才是重中之重。”江鲟看向神之齿几人,“姜荻主教,你觉得呢?”
姜荻闻言,没好气地瞪了罗斯一眼:“听见没?说你呢。”
罗斯凉飕飕地笑几声:“嘶,主教怎么说,我怎么做。”
姜荻心里狂翻白眼,嘶来嘶去的,门牙漏风啊?
顾延的眼神一暗,冷声说:“出发。”
*
神之齿的五人被江鲟大手一挥,安排去地下一楼的手术室附近搜索,美名其曰他们团队里10分的人多,能者多劳。
其他玩家则集中在二楼档案馆、活动室和三楼护士站这类文字资料多的地方,试着从浩如烟海的病历档案中捕捉到真相的影子。
姜荻一听手术室潜意识里就生出一丝不安,但一想到能借此隔开罗斯和其他人,不造下更多杀孽,少拉点仇恨,便痛快地答应。
马里奥和柯里昂也没意见,张胖子一贯不是有主张的,见他们三个往负一楼去,就也跟了下去。
“嘶,底下可没有活人啊。”
罗斯轻嗅一口空气里的尘土味,颇为遗憾地,捋了捋头发,确定发胶都还安安稳稳粘在原处,方才优哉游哉地跟在他们身后。
负一楼的结构与三楼差不多,只是回字型中间的位置被一间空旷、四通八达的大厅取代。
地面铺设淡青色的瓷砖,姜荻换了双系统背包里的运动鞋踩上去,能听到清晰的踏踏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凉意,安静得吓人。
走下楼梯没多远,姜荻就明白了那股寒意从何而来。
负一楼的东面,也就是下楼后的左手边是三间手术室,白色木门上挂着门牌,上书“精神改造手术室一、二、三”。沿着手术室往前,走过拐角,与手术室三一墙之隔的是一间占据整条北走廊的停尸房。
银灰色的金属门虚掩着,门缝里涌出汩汩寒意。
姜荻太阳穴咚的一跳,有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他看了眼张胖子他们,都表情如常,不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只能强行挪开视线,硬着头皮说:“负一层太大了,分头行动吧。”
“行行行,快点儿吧。”张胖子耸着肩,像一头踩独轮车的熊一样单脚跳,怨声载道,“我擦,这儿也太冷了,冻死我了!早行动,早收工。”
马里奥、柯里昂和张胖子三人去挨个搜寻手术室,罗斯被姜荻指派去停尸房,姜荻则按照墙上发黄的消防示意图,独自进入大厅南面一间没有标注用途的房间。
地下室黑漆漆的,没有光源。姜荻退出去,在门外的墙面上摸索一会儿,摸到一处可疑的开关。
开关用一个半透明的塑料壳子罩着,底下还有一颗生锈的锁头。姜荻扁扁嘴,二话不说掏.枪把锁头击碎。
咔哒,按下开关。
照明开关在门外?
他再次进门,一看屋内的情形疑惑迎刃而解。
这是一间禁闭室。
里头的设施有些老旧,但仍能看得出墙面贴满了消音海绵,厚厚的海绵也能避免病人在此撞墙自.残。墙上挂着生锈的锁链,还有手腕粗的手铐。此外,屋里干干净净,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经久不用的灯管滋滋啦啦地响,禁闭室忽明忽暗。
忽然间,姜荻在墙角看到一串不大明显的划痕,他蹲下身,眯起眼睛看,又用指腹去摩挲,这才确定那是一串正字。
顺着正字往下看,在方方正正的海绵间隙中似乎有一串文字。
姜荻趴在地上,掰开海绵凑过去看。下一秒,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被人丢进深井。
别人可能看不出,但那串字迹化成灰他都认识。
那是他本人的字迹——
“2022年11月10日,祈祷手术顺利。”
姜荻头皮发麻,发根竖起,像只炸了毛的猫,撅着屁股弓着背,僵在原地好半晌。
正在他想换个姿势,把海绵垫尽数扒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留言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响。
禁闭室门锁死。
姜荻噌地跳起来一个箭步蹿过去,刚要拍门,口中大骂罗斯那个SB,头顶又传来异响。
天花板砰砰震颤,扬起漫天灰尘,露出一个大洞。几块沾在上头的海绵垫哗哗落下,险些砸到姜荻脑门。
姜荻咳出眼泪,泪眼朦胧间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他的心脏被攥住一样,细细麻麻地疼,嘴里像含了枚酸杏,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劲劲儿的,带了点嗔怒。
“顾延?怎么走哪儿都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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