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姜荻抬起右臂射向播种机下方,烧灼弹精准无误地弹射,窜入叉形的六个小口。灼热的金色火焰与机器自身的高温相会,融成铁水将播种机出口堵住。
嘎吱嘎吱,玉米粒和砂石一齐堵塞在机器内部,不一会儿,车尾就冒出浓烟。
姜荻没工夫嘚瑟,团身一滚,避开一闪而过的刀光。
咣当!收割机履带擦着他的颧骨驶过,眼尾到下颌被蹭掉一大块皮肤,汗水和血水混合,痛得姜荻嘶嘶吸凉气。
姜荻想都没想,跳起来一把拽住驾驶室门把手,被飞驰的收割机带得像风筝一样飘摇,再重重撞在门板上。
“姜荻!”
他听到顾延的声音,心里默念“我没事,我也可以保护你”。
姜荻咬紧牙关,少年人肱二头肌和背肌绷出漂亮的线条,借着收割机试图甩开他的力道,猛地拉开门,再拽着门沿钻了进去,手心被边缘狠狠割了一道血痕。
嘭!
门板阖上,姜荻顾不及掌心的伤势,瞅了眼驾驶室内数目繁多的按钮、握杆。虽然一个都不知道用途,但心里丝毫不慌。
不管这几台收割机和拖拉机在搞什么名堂,驾驶室就是它们的大脑,这一点总归不会错。
“等着吧。”
说话间,姜荻双手持枪,毫不犹豫地射出一梭子烧灼弹,每一发射向一个按钮,把联合收割机的“神经中枢”操作面板打成一片狼藉。
吱呀!履带兀然停下。
烧灼弹的桃粉色烟雾充斥驾驶室,姜荻捂住口鼻跳下高高的轮胎。
忽而眼前掠过一道锈红色的刀光,姜荻脖子一缩,就见方才数十米外的犁地机已然驶到近前,车尾朝着他。
犁地机后头悬挂的数道刀片嘎吱嘎吱展开,仿若孔雀开屏,每一片都有着色彩斑斓的锈迹。不像21世纪的农业机械,倒像蒸汽朋克时代的产物。
“我靠。”
姜荻数了数,一共八把刀片,躲过哪一把都有七把等着他。想闯进驾驶室,就必须翻越刀山,这不是要命吗?
突然间,姜荻视野角落晃过几条黑漆漆黏哒哒的荆棘,正无声地向犁地机靠近。
顾延?
姜荻呼吸一窒,左右高大的机器和玉米杆让他看不到顾延的身影,可是想也知道,挥刀都有锥心之痛的顾延,到底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才能现出这几道黑雾荆棘。
黑雾没入犁地机的影子,再霍然窜出,倒刺如铁蒺藜一般卡住轮胎和履带。
在车体被制住的一瞬间,姜荻倏然往前一扑,再鱼跃而起绕过挥舞的刀阵,一溜烟蹿上车身。
姜荻刚坐上驾驶座,一把锈红的刀就从左边窗子捅进来,玻璃劈里啪啦碎裂,削去一簇浅金色发尾。
“靠!”
姜荻猛打方向盘,犁地机原地打转,巨大的离心力将那弯弯曲曲的犁地刀片甩出车外。
物理驱鬼,最为致命。
驾驶室里的姜荻一样被甩得七荤八素,忍着眩晕和恶心,对准操作台就是一梭子烧灼弹。报复心起,多打了几发子弹,直到整面操作台融化成铁水,在闻到刺鼻的气味后一跃而出。
在他身后,犁地机的刀片乒乓落地,硕大的机身从中熔断,一点金色火星擦过,竟然刹那间融成一滩炙热的液体。
姜荻如法炮制,搞定最后一台收割机,再回首看玉米地里七扭八歪的几台大型农机,吹了声口哨。
“我艹,我真牛逼。”
夕阳如远山般升起,有如神明的进场。金色的一抹晖晕落在姜荻发梢,盈润着跃动的金光。
玉米穗沙沙摇晃,姜荻陡然转身举起夜鹰,小臂微微颤抖,腮帮子绷紧,鼻翼腻着细汗。
准星里出现一道黑色人影,顾延拄着龙牙刀向他走来。
姜荻的肩膀一垮,整个人松弛许多,三两步朝顾延奔去。他瞅了眼顾延T恤领口新鲜的血迹,又是心疼,又是心急。
“我一个人可以,你做什么……诶,算了。”姜荻搂住顾延的脖子,闻到腥甜的气息,是顾延鲜血的味道,他叹口气,“抱一会儿。”
顾延扶住姜荻的腰,因用力过度而触感滚烫温软,像在阳光下晒足了的羊脂玉。他肺腑一阵刺痛,但抱着姜荻就缓解许多。
良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叨扰了。”
一道尖锐又粗粝,如音乐贺卡的电子音响起。
姜荻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那只会说话的洋娃娃正风尘仆仆地站在脚边,噗噗拍打裙摆。
“你你你……”姜荻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儿?好啊,你还跟我翻白眼?哥,揍它。”
龙牙刀尖抵到洋娃娃头顶,顾延冷冷瞥过去:“有事?”
洋娃娃抬起头,由于后仰过度重心不稳,吧唧一声跌坐在地。
“哈哈哈!”姜荻大声嘲笑。
洋娃娃梳理它卷曲的公主头,用尖尖翘翘的声音说:“恭喜二位通过考验。”
“考验?”姜荻气不打一处来,揪起洋娃娃脑袋上的蝴蝶结,把它提到眼前,“那几台变形金刚差点把我弄死,你跟我说是考验?”
“如果你想听道歉,那我说一声对不起。但我也有我的顾虑,不想在摩门圣殿教的人面前暴露。我需要筛选,你们两个是卑微又弱小的奴隶,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人类。”洋娃娃道。
姜荻没中它的套:“摩门圣殿教?哈?你既然有操纵农场机械的能力,想弄死老约翰一家子不是轻轻松松,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做什么?”
洋娃娃扑棱着短撅撅的手脚,玻璃珠眼睛骨碌碌转动:“不行,他们的信仰与我相克,我没办法伤害史坦尼斯家的人。”
姜荻觉出味,啧啧道:“你想让我们帮你了结跟你对立的摩门圣殿教?不好意思,找错人了。老约翰被我们关在地下室,有个黑长直恐怖分子不久前控制了他们一家子,你再等一会儿,尸体都凉了。”
洋娃娃身体一僵,又很快放松:“不会,只要知道圣殿教的通灵仪式能得到力量,那个人就不会那么快杀死他们。至少,三天内不会。”
“通灵仪式?”姜荻摸摸下巴,咂摸出一丝不对劲,“等等,这么了解这劳什子摩门圣殿教,你是什么人?还有,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想让史坦尼斯家的人死啊?”
洋娃娃陶瓷做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居然为了逃避问题,直接拿后脑勺朝人,把姜荻气得不轻。
“忒,什么态度?!”
顾延冷嗤一声,道破洋娃娃的身份:“你是阁楼上的招魂阵招来的‘它’?和你合作的是老约翰的哪一位妻子?”
洋娃娃的塑料睫毛僵直。
“看来不是,”顾延扬起一道恶劣的笑意,他语气轻缓,如恶鬼的诱哄,“是他的女儿。”
姜荻扶着顾延席地而坐,两人对视一眼,都瞧出名堂。
“你和一位史坦尼斯姑娘达成约定,要帮她结束农场里‘旧时的罪恶’,可是你没料到,你非但不能对她的父亲老约翰直接出手,你们想间接杀人制作出的实验品还跑路了?”姜荻一只手杵着脸颊,掌心挤出婴儿肥,“切,真行。搅出烂摊子,让我俩来收拾?还这鬼态度,我呸。”
话音未落,被他丢在玉米垛上的洋娃娃就双手抱头,呜呜哭出声,配合那塑料制品一样的声音,在荡过广袤田野的风声里分外诡异。
要不是仅存的绅士风度还在,姜荻真想把洋娃娃倒起来抖一抖,让它把该说的一次性说了,甭磨磨唧唧的。
可人家好歹穿着身小裙子,姜荻只得忍。
少顷,被他喷破防的洋娃娃哭完了,抽抽搭搭地说:“实验出现失误,我也不想啊。”
它尖着嗓子,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洋娃娃的灵魂是一名巫毒女巫,百年前它在西部荒原大小城镇来回游走,为人看病抓药,算命招财,也接为客人制作巫毒娃娃诅咒敌人的活计。
因此,它死后的灵魂天堂不收,地狱不管,就这么飘荡在盐湖城远郊,以狐狸和郊狼的骸骨为食。直到三十年前,史坦尼斯家搬入这座废弃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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