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主将被捉了。”孙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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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还没传来消息。
后方就有守备兵来报:从北鞍调来的粮草快到了,只不过因为昨天下了场大雨,芦马道那一截淤泥,粮车陷在了路上。
孙伍听得恼火,想说什么又摆手,“唉,罢了罢了,去接接。”
宁如深点粮习惯了,“我带一队人去。”
孙伍想了想,“好。”
等出发,宁如深才知道“芦马道”还不在长绥城外。而是在隔壁垅县外面,靠近两国交界处、是为常年走商专门修的一条道。
他换了身轻便的常服就带兵出发。
一路出了垅县行至芦马道外,远远便看一队粮车从那截陡峭的泥路走出来。
一行人满身狼狈。
见他们前来接粮,运粮官赶忙行礼赔罪,“下官失职,让各位大人费心了!”
宁如深抓了把粮,见质量还不错:
不是狗官。他大度,“先回长绥。”
“是!”
从芦马道回垅县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走出一截,刚行至一片荒草连天的岔路口,车轮滚过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随行一名什长警觉,“等等!”
宁如深心头一紧,正抬手叫停队伍,就听急促的马蹄轰然接近——
下一刻,从斜里冲出一队人马来!
来者个个生得高大,穿着大承商队的衣服,却直奔他们粮车而来,开口竟然是北狄话:
“截到了!拿下!”
宁如深猛地一悸:北狄的伏兵!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来不及细想,双方已经激烈交战。
一名亲兵不知认出了什么,开口道,“不是贺库王手下的兵!”
不是在前方和李无廷他们打仗的贺库王,但又是北狄兵——
那会是谁?大王子?
宁如深在慌忙中尽量镇定地思考。
他趁着双方一瞬陷入混战,翻身就躲到了一辆粮车后猫起,从袖中摸出信号铳来。
他没有犹豫,朝天就是一发:
嘭!信号带着硝烟一飞冲天。
足以让垅县的哨兵看见前来支援,顺便奔回营中报信。
求援发出的同时,也暴露了他的位置。
宁如深后背紧贴着粮车木板,只听北狄兵大喊了句什么,估摸是说那粮车后还有人,随后一阵马蹄和脚步就奔了过来。
他飞快地往腰间一摸:还有没有什么趁手的……
然后摸出了一把花生米。
宁如深大惊:……淦!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突然从他旁边蹿起,掷出一杆长矛阻了下袭兵,又低头快速道:
“宁大人,你先躲起来!”
宁如深点点头正要起身猫走。
一只手就抓在了他腰间,紧接着那亲兵莽得将他一把抓起,“噗通”就扔进了粮车里!
宁如深:………!!????
他没能反应过来,直接一头栽入。
嘭!后脑勺一下磕在粮车边缘,钝痛袭来,宁如深只觉发簪也被车沿抵了一下,似从发间松落,随即就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
眼前是一堆稻草,他好像被载着轱辘轱辘地往前走。
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
宁如深按着脑袋,窸窸窣窣地冒出个头,睁眼一看——
只见四周是一片荒莽的大漠。
倒退的黄沙上留下了一串仓皇逃离的马蹄和车轱辘印记。
身后的北狄兵还在嘎嘎嚷着:
“定远军也忒猛了。”
“还好给大王子抢到了三车,再不跑援军就到了!”
“……”
宁如深:?
他扒着车缘睁大眼:这是哪儿???
作者有话说:
报——卑鄙的北狄人偷走了御猫!
李无廷:!!!(朕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猫!)
北狄军:???
*
宁猫猫:我来啦,我来嚯嚯北狄啦。
抓只大耗子给陛下当定情信物吧。【开启,猎杀时刻】
无虐,说甜爽就是甜爽~
这两章会收起之前的一些伏笔。
第72章 忽悠瘸了
芦马道外, 满地狼藉。
李应棠策马狂奔赶来,来不及整理衣着,下马拽着缰绳陷入了窒息:
粮队清点少了三车粮, 运粮官一个劲儿地磕头谢罪。
亲兵们汪汪大哭地翻车:宁大人呢?
他们那——么大个宁大人怎么不见了?
“……”李应棠喘不上气, “人呢!”
“王爷!末将顺手就给藏车里了。”亲兵猛汉落泪, “这会儿翻遍了都没有,会不会……会不会就在那三车……哇啊啊啊啊!”
李应棠简直头晕目眩, 他慌忙中四下一望,忽然在一片混乱的粮车下瞥见了一支熟悉的白玉簪——
他赶紧过去捡起来:是宁大人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掉了,基本可以确定是把人弄丢了。
想到远在塞外的陛下、想到柔柔弱弱的宁大人被凶狠的北狄兵掳走……
李应棠一紧玉簪, 转头打了声马哨。
骏马驰来, 他一个飞身上马, 吩咐了句“回城带兵寻人”便策马疾驰而去。
两袖迎风翻飞, 头顶划过一声鹰唳。
哗啦!李应棠一抬臂,那只雪白的矛隼便落在他臂间,他自疾驰中握着白玉簪示意:
“认得吧?去找他——”
矛隼扑打了一下翅膀, 随即振翅而去。
…
与此同时,塞外。
宁如深扒着粮车,也快要窒息了:一共劫了三车粮, 就把自己给偷渡了出去。
现在他孤立无援,逃也逃不走。
他思绪在脑海里飞速转了一圈。
随后强行定下神来, 朝前方扑扑拍了拍草堆,尽量自然地出声:“嘿。”
“……”
前方一转头, 马蹄停了。
高大彪悍的北狄兵齐齐瞅着粮堆里冒出的脑袋:这谁???
半个多时辰后。
塞北, 大王子兰达勒营中。
宁如深和粮草一道被押进营里。
四周都是身着胡服的北狄骑兵, 纷纷朝他投来各式目光, 他一路穿过羊圈和火堆, 就到了中央最大的帐篷。
“大王子!”身侧一名北狄兵报道。
里面传来一道应声,紧接着帘子一掀,他就被带了进去。
进帐,扑面而来的酒香和暖意。
宁如深微吸了口气,抬眼看去。
只见一名深发束辫戴配饰的男子坐在主位,身着羊绒边短衣,看着约摸二十五六。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桌上摆满了美酒、水果、熏肉。
兰达勒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北狄兵道,“大王子,劫了三车粮,还带回个大承人。”
“这是谁?哪儿来的?”
“突然从粮草堆里长出来的!”
“……”
兰达勒噗通砸去一只银杯,怒骂,“蠢货!草堆里能长人吗?定是跟着运粮队一起的。罢了,若是没用就杀了,若是有用……”
他打量着宁如深,转而用大承话问,“说,你是谁?”
宁如深感觉到对方盎然的杀意。
他定了定神,“我是一名神官,随粮队去大承后方做法事的。”
“????神官?”
兰达勒狐疑地看去。
宁如深今天出门穿了一身常服,生嫩明净的面容看着就很小,不像是官员,更不像士兵——
哪有这么白白净净、身娇体弱的士兵?
兰达勒信了点,“你叫什么?”
宁如深,“宁如…神。”
听着还怪神。兰达勒摆手,“先搜身!”
·
一声令下,几名北狄兵撸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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