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对屋里多了一个需要睡床的伤患接受度良好,甚至还有些嫌弃他笨手笨脚,换药包扎全程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
“嘶、嘶嘶——”
纵使这样,还有些伤口在流血。容不念看着就疼,师兄帮忙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吸气,叫的比受伤的还凶。
云栖鹤也被他一惊一乍吓的手不稳:“你叫唤什么?”
容不念:“看着疼……”
“鬼叫什么,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嚎过。”云栖鹤趁换药揭他的短。
“那不一样嘛……哎,那个,那个谁,”药上的差不多了,容不念又跑到伤患跟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总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
小鬼族嗫嚅着说:“我……我没有名字。”
“啊?那你也得有个称呼呀。”
他望着容不念,目光澄澈:“哥哥决定就好。”
容不念也不客气:“那咱俩是在小路边遇到的,不然就先叫你路遇?之后你再改也不迟。”
“好……”
“师弟。”云栖鹤显然不太满意师弟随意的态度。
“好好好,你叫什么自己决定,”容不念又看向师兄,“可他现在也确实得有个称呼啊……”
殷辞挣扎着起身,“哥哥决定就可以。”
“刚包扎好,别乱动。”云栖鹤及时制止了他。
“唔…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顺势坐在一边的矮凳上,手指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敲,显得散漫又认真,“嗯……路遇,路遇,小路…小遇……小玉,容颜如玉,小玉!”容不念跳起来,“就叫你小玉好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
殷辞还是不太敢抬头:“哥哥决定就可以。”
容不念一拍手:“那就叫你小玉咯,就当是小名!”
“夜深了,声音低一点,不要打扰别人休息,”除了他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师弟,好像云栖鹤对谁都是温缓和气的,“那你呢,喜欢这个名字吗?”
殷辞声音低低的:“喜、喜欢的……”
“那我们就先叫你小玉了,好不好?”
“嗯。”
“伤口不要再碰水了,药也放在包袱里了,里面还有些不容易坏的食物,大概过两天就没有大碍了。”这个孩子不知道要比他的师弟乖多少,云栖鹤脸上也慢慢渗出笑意来,“你呢,想好之后要去哪里了吗?”
“我、哥哥,”殷辞下意识的抬头去追寻容不念,语气慌乱,“哥哥……不要我了嘛……”
“我,我……”他还说着话,眼眶就变得通红,容不念被他看得慌乱,急忙递给师兄一个求助的眼神。
殷辞也不多说话,只是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哥、哥哥……”
容不念被他看的心下一软,开始反思他们是不是有点狠心。
其实殷辞这时倒未必是真舍不得容不念,只是不想好不容易拥有的安稳日子化为乌有。
鬼族向来善欺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面前的人心软,于是他就把自己变成一只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兔子,以此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额外的同情,必需的伤药,又比如……一点点爱。
“别害怕,”云栖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也不是要现在赶你走,会等你伤好以后的。”
可殷辞没有一点被安抚住的样子,身上仍在抖:“可是,可我……”
“啊,不赶你走,我们在这还有事的,反正两个三个都是嘴,多你一个也不多,你就先留着呗,还能帮忙打个下手!”他最不见不得人哭,见殷辞红了眼圈儿就立马改口。
“师弟——”云栖鹤很不赞同的开口。
如无意外,他们明天就会动身了。
“当当——”容不念一只手在身后和师兄比手势失意他不要再多说,另一只手却献宝似的拿出个奇特的小玩意儿来,“来看看这个!我不信有人不喜欢这个!”
殷辞果然被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呃……他叫——魔方!”
“魔方?”连云栖鹤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手心里的小东西。
“也叫玲珑……玲珑额,灵笼!!”容不念动了下手指,面前东西就变了成了方方正正,六面带格的样子,他随手拨弄了下,那些整齐的颜色就打乱了,“看就是这样,打乱之后再聚起来,拼成六面一样的颜色就好了!”容不念随手把灵笼扔进他怀里,“小玉,你试试,可好玩了,重点是只此一家,独门绝技——”
很少有人知道,后来被当做训*弟子的灵笼,这时候只是个被用来哄小孩的玩具。
“你呀,”他师兄终于看不过去了,笑着摇摇头,“总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与其捣鼓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师尊要考你的课业——”
“哎呀师兄,不要这么扫兴嘛!再说了……”他走到云栖鹤身后捣乱,“我的课业能过就行,师尊每次考得都是术法呀,我还不错啊!”
云栖鹤听不下去了,转身在他额间点了点:“怎么就不记得要谦虚呢!”
没想到他手上还有沾着之前抹药的药渣,这一指头下去,直接容不念脑袋上点了个褐色的圆点出来。
“师兄!”他看见师兄手上的褐渍就知道自己被坑了,云栖鹤在他反击时及时躲开,气得他直跺脚。
云栖鹤笑了笑,朝旁边看了下,压低声音对他道:“嘘,他睡了。”
他们还在玩闹,殷辞却已经抱着灵笼睡着了,小小的一个窝在被子里。
容不念轻轻笑了下,心说这可真是个好哄的小孩。
比起他傻站那里,师兄就要善解人意的多,拉着他去了隔壁的客房——他带回来的钱解决了燃眉之急,起码他们不用再担心明天被人赶出去了。
云栖鹤把他拉过来也不是真要让他早点休息,而是坐下来和他好好掰扯了下多带一个鬼族的利弊。
他听到最后只总结出四个字:有弊无利。
等容不念整个人都趴在桌上的时候,师兄才大发慈悲放他去睡觉。
一整夜容不念睡得不踏实。
他想起师兄说的话就发愁,最后天都快亮了还没睡着,他想了想干脆起身去了旁边,准备去看看小玉。
他睡得不安稳,其实殷辞也没睡着,隔壁隐隐约约的谈话让他莫名的心慌,但他不敢出声,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圈坑,生怕翻个身就会惊醒别人。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这是种很奇怪的直觉,黑暗里他根本看不清别处,但却在听到声音都时候认定这就是容不念,而非那位很和气的师兄。
哒、哒、哒——
殷辞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的全身都僵住了,动也不能动,浑身上下只剩下触觉鲜明。
他听到容不念在原地踱步,不久后叹了口气才在他的床旁边坐下。
殷辞紧紧地闭着眼,生怕有一点动静,引来容不念的注意,即便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这人是不是要对他做之前那些人想做的事情,一会儿又想容不念现在到底在干嘛,会不会是想趁他睡着偷偷走掉。
这些问题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殷辞发现自己最害怕的居然是被丢下。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用已经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想:如果如果他不丢掉我,我就、我就……
但还没等他想出什么,脑子胡七杂八的想法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觉到容不念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那是个和他以往感受到的不太一样的抚摸。不含情谷欠,十足的安抚意味。不知道过了多久,容不念又把他无意间踢开的被子盖好。
殷辞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醒着,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对方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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