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乔:“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每年过年都有朋友去我那拿酒,你不去,倒显得我不厚道了。”
哇,上流人士说话好有套路啊,鹿乔又学会了一招,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这还有朋友送的一些年货,都是当地土特产,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第二天早上10点,鹿乔抵达了酒庄。
酒庄位于距离平城80公里远的山上,占地500多亩,葡萄园约莫200来亩,另有建筑物,葡萄长廊和道路,他们进去的时候,葡萄树被重重包裹在薄膜内,整齐划一的量化管理的确颇具震撼力。
也怪不得夫人能这么坦然地邀请众多豪门前去拿酒了,那位夫人,即是酒庄主人一边陪他们闲逛一边讲解:
“葡萄适合生长在昼夜温差大,土壤疏松排水性好的环境,比如我国,宁夏,新疆就是最好的葡萄培育地,它生长时所需最低气温约12℃-15℃,花期最适温度为20℃左右......世界上最好的葡萄树品种有赤霞珠,梅洛,蛇龙珠等。”
“这儿的葡萄树也都是引进、选育国内外优良葡萄品种,再根据这儿的环境进行栽培,这都是有专门的老师负责的。”
她看起来很喜欢葡萄酒,对于葡萄酒相关的事如数家珍。
几个人在种满了葡萄树的小道间走着,中午阳光炽热,在冰冷冬季显得分外珍贵,翠金色光芒被层层叠叠的树叶筛选完最后才落到几人身上,光晕投映在地面,气氛宁静而又祥和,让人不由忘却俗世烦恼。
酒庄老板为人大方率真,直接道:“看中什么就拿走,不要客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珍品。”
跟鹿乔一块来的另一位夫人笑吟吟道:“拿我自然是会拿的,但你说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我可是每年都来拿酒喝的,你怎么能说它不好。”
“那算我说错话。”
“那要罚你,就罚你今天多出点肉,让我们多拿几瓶。”
“没问题!”
几个人笑作一团,鹿乔在阳光下舒展着四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阳光,欢笑,醇熟的酒的香气——果然,这才是他应该过的日子。
“小心,这边路比较窄。”
有声音从小路对面传来,鹿乔抬起头,忽然之间怔住了。
对面是两个酒庄工作人员陪伴着两位夫人,其中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脸上尽是养尊处优的味道,时光仿佛在她身上未留下痕迹。
她同样一愣,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笑容蓦地一暖,温温柔柔地开口:“阿乔来了啊。”
鹿乔小声地喊:“姑姑。”
她正是陌寒舟的姑姑陌霏茵。
酒庄主人看着这对姑侄,也诧异道:“霏茵过来了啊,早知道就早点过去你们这边了。”
“没事,是我这边临时想起来拿点酒,不妨碍的。”
如果说鹿乔是平城上流圈子里的当红小花,那陌霏茵则是资深前辈影后级别,不管是娘家还是夫家都给予了她无限的尊荣。
陌霏茵和鹿乔这对姑侄自婚礼之后就没有见过了,也难为他们彼此还记得对方的脸。经过这个多月的豪门生活,鹿乔已经迅速掌握了豪门夫人最应该掌握的技能:
装熟。
总之就是,遇到熟人你就坦然说话,遇到生人你就装熟,千万不要怕生,否则会被人看不起。
因此虽然鹿乔和这位姑姑可以说没有交流,但双方依然表现得深切而熟稔。
陌霏茵和她的名字还有气质一样温柔,任何一个细微的举止都赏心悦目,让人挑不出错。
“从你和寒舟结婚以后我们都没有聚过,阿乔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没有,本来应该我和寒舟主动拜访姑姑的,还让姑姑惦记,是我们身为小辈的失职。”
“都是一家人,别说什么职不职的。也都怪寒舟那孩子,才两个月内,好端端一孩子就被他带的满脑子也是工作了。”
鹿乔腼腆地笑了笑。
“你和寒舟还好么?寒舟那孩子打小嘴巴就严实,也不会哄人开心,但是他心里都记着的。”
“没有没有,先生对我很好的!”
陌霏茵捂着嘴笑道:“这我也看出来了。”
鹿乔:“......”
他竟然有一种做了坏事后被家长抓到的淡淡羞耻感。
姑侄难得相聚,话就多了几句,聊了一会后,鹿乔去边上挑酒,在一旁听品酒师讲解醒酒方法。
男孩的脸庞和她初见他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时候带着几分刻意的甜蜜在真正的幸福滋润下,汇成了如今自信甜美的笑容,陌霏茵想起这段时间坊间流传的绯闻,目光逐渐坚毅。
鹿乔回来后,陌霏茵笑着道:“今天还有时间,不如你再陪我逛一会,快过年了,我每天头疼该备哪些好,你帮我想想主意。”
当家了几十年的主母怎么会头疼日常的过年,不过这一场应酬是怎么也躲不了了,鹿乔乖顺地点点头,道:
“好。”
——
早上九点,本月亦是本年度最后一次会议如期进行。
到了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工作都已尘埃落定,但“最后”两个字总是充满特殊意味,让人不禁严阵以待。
会议室内,虽然打开了暖气,但打开窗透过风的空气依旧带了一丝凉意,黑色实木会议桌前,所有人正襟危坐,肃穆的气氛逐渐蔓延,将因是年底而显露的慵懒懈怠一扫而空。
各个部门按照座位依次报告。
这一年陌氏整个集团业绩增长率超过了去年,同时也完成了年初预算,可谓是圆圆满满地画上了一个句话,为此,不仅旗下员工收获了年终大礼包,陌寒舟脸上也比往常多了几分笑意。因此今天的会议虽然气氛依旧严肃,但每个人神色都颇为放松。
时间在不紧不慢的会议流程中流失,墙上时钟时针指向了11,会议接近尾声,按照惯常,陌寒舟看向下方,道:
“还有别的事要说么?”
“我有事。”
说话的是陌氏其中一位股东,自陌爷爷掌权时期就在公司,数十年如一日扶持着陌家,近几年虽不管事,但因其德高望重,声望犹存,在陌氏依旧有较高地位。
他抬头望着会议桌前方的陌寒舟,一字一顿道:
“陌总,郁金国际的俞老总上个月从法国回来,一直念叨着想和陌老董叙旧,您看这个事该怎么处理?”
偌大的空间,气氛顿时凝滞。
陌寒舟的目光缓缓地从他身上扫过,男人毫不退缩地回望着他,表情里甚至还有几分正义凛然,陌寒舟眼中滑过一道自嘲,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冷声道:
“请转告俞老总,就说我父亲身体不适,暂时不能和他见面。等哪天他身体好了,我会亲自带我父亲去见老总。”
他不容他人再说什么,直接道:
“散会。”
所有人低下头快速整理资料,整齐有序地走出会议室,陌寒舟在所有人离开后才回到办公室,不久后,有助理报告:
“李总过来了。”
“请他进来。”
李总,就是刚才在会议上提出最后一个事项的男人大步走进办公室,一进去,他便大咧咧道:
“寒舟你别怪我多事,老陌毕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他做的事是不对,他也受到了惩罚,但年了,我上回看到他,他那个样子......算了吧,寒舟,他毕竟是你爸爸。”
陌寒舟目光微垂,大拇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轻轻摩挲,他眼底一片冷意,仿佛只有借此才能压抑住心底腾升的怒意。
陌寒舟低头不言,直至李总把话说完,他才抬起脸。
“李叔想说什么我明白了,既然李叔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和李叔你说心里话吧——”
“我对陌超雄,绝无原谅他的那一天,他对我没有父子之情,我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这件事李叔你就不要再花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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