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爱软糯的孩子,几乎没人能拒绝,可席亭舟不同,他拉开房门叫来佣人,“把人带下去。”
小孩儿从前估计无往不利,时常卖萌讨抱讨吃的,首次踢到铁板,再对上席亭舟霜雪般冷冽的眼眸,当即吓得嗷嗷大哭,佣人生怕打扰席亭舟,连忙抱起孩子三步并作两步离开。
软糯粘人的小东西席亭舟没兴趣,可若是换成方星泉,他会一秒变作世上最菩萨心肠的人。
简单擦拭一番,席亭舟暂时抽不开身,没法替方星泉换干净衣物,担心他加重感冒直接将一块干燥的毛巾塞进少年后背,总比贴着湿冷的睡衣好。
感谢自律的生活,长年坚持锻炼身体,即使单手忙活一通下来,席亭舟仍不觉得手酸。
开启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亮。
全是席昭楠和她丈夫打来的,间或夹杂一通纪鑫的电话。
席亭舟瞧了眼后不予理会,正要把手机扔到一边儿去,一条新消息进来,是贺酒发的。
【一切准备就绪。】
侧头看向床上呼吸不畅的方星泉,席亭舟摸摸他滚烫的脸颊,眼中难掩心疼之色。
席:时间推迟几天。
消息上一秒发出去,下一秒贺酒的电话催命般响起。
席亭舟顺手给他挂断,手指快速打字。
席:不方便接。
贺酒:你办事儿呢?有啥不方便的。
席:星泉睡着了。
贺酒:……
贺酒:没想到啊老席,你挺猛呀。
席:删好友了。
贺酒:删呗,反正要办升学宴的不是我。
席亭舟半眯起眼睛,很好,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是贺酒本人没错了。
席:图片;
席:好看吗?
贺酒:靠!好炫酷的游艇!
席:给你准备的谢礼。
贺酒:!!
席:我退了。
贺酒:!!
贺酒:我错了!爸爸!您说什么是什么,不就是改日子吗,改方案都行!
游艇的魅力让贺酒热爱加班,提出不少建议。
贺酒:我觉得之前那个方案不够完美,还可以进一步优化。
贺酒:既然是给你老婆我大侄子办升学宴,一定得盛大,奢华,让人羡慕死。
席:游艇。
贺酒:手滑手滑手滑,爸爸您息怒,我嫂子我嫂子,或者星泉愿意我也可以叫他妈。
席:别污了他的耳朵。
贺酒:是是是,说正事。你想想以前科举高中都会衣锦还乡,咱们星泉也不能少,光在帝都办升学宴远远不够,得回本地大宴宾客,而且不收一毛钱礼金,星泉以前的同学老师,街坊邻居全请一遍,门口保安和路口保洁统统请,这才叫豪气叫有面子。
仅仅看文字,席亭舟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方星泉和他一样讨厌吵闹,贺酒的方案对普通人而言确实风光无限,但办完后,那些人会如揣测方星泉和自己的关系呢?
小地方的人观念陈旧,他们不会认为方星泉找到了喜欢的人,只会对方星泉指指点点,阴暗揣测高考状元被大老板看上,放着光明的未来不要,走上歪路,席亭舟比方星泉年长那么多岁,更加会成为别人重伤方星泉的「证据」。
以后方星泉会在帝都生活,回去的时间很少,席亭舟不希望方星泉曾经的同学老师,街坊领居对他印象从勤奋好学,艰苦奋斗的好学生跌成傍大款的小白脸。
人心难测,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席亭舟也不想它发生。
方星泉吃了太多苦,他希望少年往后人生中只有甜。
席:不必,你安排好这边的事就行。
贺酒接连发来好几条消息追问,席亭舟已经将手机扔到一旁不再过问。
其实对于贺酒的建议,席亭舟颇为心动,可以请以前关照过方星泉的老师同学,左邻右舍吃顿饭,感谢他们。
兴师动众完全没必要,高考不过是方星泉闪耀人生的起点,以少年的聪明才智,还会有许多璀璨夺目的时刻。
——
嗓子干得冒烟,脑子昏昏沉沉,方星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星泉。”一道熟悉的男音近在咫尺,方星泉费力抬起眼皮,视线逐渐聚焦。
是席亭舟。
太好了,他陪在自己身边!
“席叔叔……”一贯清冽的声音嘶哑难听,犹如粗糙的砂纸。
方星泉讶异地抬手摸摸喉咙,他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了?
“喝点水。”席亭舟将水杯递到他嘴边。
方星泉喝了大半杯才感觉舒服点,再次躺回去,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扭头一看,自己的手竟然紧紧拽着席亭舟衣袖。
耳朵一烫,他赶紧松开,席亭舟的袖子彻底皱成咸菜,不知道熨斗能不能救回来。
“对……对不起,我,我一定把他熨平整。”方星泉赧然到结巴。
席亭舟摸摸他温度下降的脸,“一件衣服再买便是,不必道歉。”
虽不清楚被自己抓皱的衣服具体价格,但根据席亭舟消费水平,拿脚趾头想也不便宜。
方星泉一阵心梗,依然坚持自己想试试。
“好,依你。”席亭舟揽开遮挡他眼睛的碎发,起身走进衣帽间给方星泉拿换洗衣物。
“把衣服换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待会儿吃药。”席亭舟将干净睡衣放在方星泉触手可及的地方。
方星泉解开扣子,发现手背略微泛红,睡梦中他依稀感觉手背热乎乎。
再一瞧青紫印子中小小的针眼,席亭舟趁他睡着帮他热敷。
另一只手捂住手背上一团青紫,余热早已散尽,方星泉仍觉温暖。
后背掉下一大块毛巾让他哭笑不得,席叔叔挺会想办法的。
席亭舟端着粥上来时,方星泉眉眼含笑,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模样。
“笑什么?”席亭舟询问。
待他走近放下托盘,方星泉伸手抱住男人结实有力的腰,脸贴上他腹部,眼睛水润明亮,“席叔叔您真好。”
席亭舟眼中晕开柔色,轻轻抚摸少年柔软的发,猝不及防听到一句:“您老了我也会这样照顾您。”
晴空万里的心情瞬息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席亭舟非常想捂住小孩儿的嘴,有些话可以不必说出口。
生病让人食欲不振,哪怕方星泉舍不得剩饭也没用,他神情恹恹小鸡崽似的,吃一点点便吃不下了。
方星泉正值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过席亭舟,偶尔会吃席亭舟两倍那么多。
祝理见状曾感叹过,“到底年轻,咱们这年纪要是像这样吃,得成肥猪吧。”
一句话伤害了自己,同时伤到了旁边的席亭舟,情不自禁低头看看自己紧实的腰腹,松了口气。
“待会儿再吃吧。”方星泉因为感冒,眼睛红红,活脱脱的小可怜。
席亭舟接过碗,“嗯,休息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缩进被子里,方星泉偷偷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席亭舟应该不会去了吧。
他按捺住满心欢喜,笑眯了眼睛,然后重重打了个喷嚏。
脑袋晕乎乎,方星泉听到席亭舟的声音,让他吃药。
他机械性张开嘴,几颗药片进嘴,苦涩弥漫口腔。
“呕——”
方星泉止不住干呕,刚塞进嘴里的药片被他吐了出去。
席亭舟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喂了水,等人缓过劲儿才再次尝试喂药。
这回总算咽下去了,药物起效后,方星泉困顿得睁不开眼,浑身像火在烧,热得他蹬开被子。
席亭舟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醉酒般酡红的面颊迅速贴上去,舒服得直蹭。
好不容易安分下来,半个小时后,方星泉开始喊冷,嘴唇苍白,瑟瑟发抖,整个人跟寒冬腊月的河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席亭舟给他测了□□温,三十九度二。
眸色一暗,席亭舟毫不犹豫用被子把人裹住抱下楼,发动汽车于漆黑夜色中绝尘而去。
大晚上一番折腾后,方星泉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还有点低烧,尖尖小小的脸窝在被子里,像只脆弱的幼兽,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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