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戎离开后,解雁行立刻拨通了景鸣晖的视频邀请,对方接通得很快,在悬浮屏里皱着眉看他,像是投资商在审视乙方,就是背景是杂乱的床铺,一丝不苟的精英背头此刻随意地蓬在头顶,嘴唇肿了,嘴角也破了,脖子上的吻痕遮都遮不住。
解雁行本来都在嘴边的感谢话语霎时变成了一句调笑:“这就是你那位老管家口中的‘主虫工作繁忙’?”
“……”景鸣晖翻了个白眼,“有事吗?”
“来谢谢你,房子很好,我很喜欢,车子很棒,我也很喜欢。”
“车?”
“你家小仙鹤送的。”
景鸣晖眉头蹙得更紧:“小仙鹤??”
解话音未落,通话视频那头便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岚鹤穿着睡衣出现在悬浮屏内,他一脸餍足地扑进景鸣晖怀里,双手攀住景鸣晖脖子,撒娇道:“鸣晖……叫我做什么啊……?”
景鸣晖:“……”
解雁行笑得人在颤抖。
因为景鸣晖的反应过于僵硬,岚鹤迟疑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家雄主面前的悬浮屏不是工作报告,而是和解雁行的通话视频,他瞬间全身僵硬,飞快冲出可视区域平静心情。
“你给解雁行送了辆车?”景鸣晖转头问,岚鹤站在墙角脸红得像西红柿,强忍羞耻点点头道:“他在我旗下的公司租了两个月车,我就自作主张把车送给了他。雄主,这……”
“嗯,没事,我只是了解一下。”
“……那我不打扰你们交谈了。”岚鹤僵硬地离开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景鸣晖旋即对视频那头的雄虫怒道:“别笑了!”
“不好意思,咳。”解雁行收敛笑意,“雌虫婚后大多身无分文,岚鹤名下居然一直有公司产业,你真的很喜欢他。”
“知道了知道了。”全身上下嘴最硬的景鸣晖不耐烦道,“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解雁行正色起来:“我下午收到了来自市雄保会会长的慈善晚宴邀请,想必是搬进了你的住所的缘故。他们看着我们关系匪浅,因为你所以才临时决定邀请我。”
“那个啊,”景鸣晖不甚在意地往后靠在床头,“你要去吗?”
“当然去,我还没见识过虫族的慈善拍卖晚宴。”解雁行说,“我在这里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必须抓紧一切机会把一切没见识过的东西都见识一遍,才算不枉此行。”
景鸣晖笑了下:“慈善拍卖宴,你有钱买吗?或者,你有东西卖吗?”
“我堂堂华夏儿女,还能掏不出点东西骗外星人?”
景鸣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了,笑容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怀念,“所以你打算大展身手?”
“当然——不,我什么也不打算做。一名两个月后会突然消失的雄虫,起那么高的调做什么?”
“……行吧。我明天也会去,还得大出血一把,起个极高的调。毕竟是会长的面子,不得不给。”
“哈哈……”
两人又闲聊几句,解雁行忽然好奇地问:“其余穿来虫星的地球人,你有接触过吗?”
“见过几个,接触不多。”景鸣晖说,“……有个很特别的,她是个女人。”
“女人?……她穿成了雄虫还是雌虫?”
“特别就特别在这里,她也穿成了雄虫。并且长相和在地球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差别。”
解雁行明白了,大叼萌妹。
他想了想,突然不怀好意地问:“你不是说你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吗?当初为什么不去找这个妹妹?”
景鸣晖嘴唇一抿,眼神里满是:那种蠢货,我才看不上。
“……”解雁行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景鸣晖这个人并不是厌雄或者厌雌的问题,他还厌人——
他根本就是除他以外芸芸众生皆傻逼。
第二天一早,解雁行就被齐诺惊天地泣鬼神的拍门声叫醒:“起床啦主虫!衣服尺寸量完还得去做造型,你今天行程很满的!”
解雁行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早餐桌上,被塞了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非常贴合他的中国胃,他不得不赞叹一句齐诺厨艺了得。却戎就坐在他对面,闻言轻哼了一声:“远不如我……哥。”
“你还有哥哥?”
却戎奇怪地瞥他一眼:“我当然有。我的雄父有十三任君侍。”
“……”解雁行噎了一下,“十三??”
“死了六个。”却戎无所谓地说,“快点吃,我先去车库倒车了。”
“去哪家店买衣服,已经决定好了吗?”
“安心跟着我走就行了。”却戎默默在心中接了一句:你这只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乡土雄虫。
如果让解雁行知道却戎这么腹诽他,他一定很不服气。但当他站在定制服装店里的时候,那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好奇的模样,真的活脱脱一只没见识的乡土村虫。
“……为什么都是低领装?”看着眼前一排清一色的露肩衬衫和外套,解雁行费解不已。
导购员微笑着说:“雄子,这当然是为了将您美丽的虫纹展示出来。”
展示什么?展示我的抑制贴有多新潮?“……不,我怕冷,帮我把领口缝起来,缝到脖子。”
“好的。”
却戎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又给解雁行的属性叠加了buff——格外保守的乡村土虫。
量完尺寸,解雁行回头看向已经将休息区点心席卷一空的饿兽:“款式选好了吗?……你不量尺码?”
却戎随手点了一件早就看中的黑色套装,“我在这里有数据。”
“果然曾经是大少爷。”解雁行笑着说。
“……”却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和家庭无关,我在军部的工资很高,光是第五星西太空剿匪那一战,就给了我五百万的奖金。”
怪不得雄虫们都爱娶高阶军雌,这收入确实很让人心动……
回家之后,解雁行收到了谢帕德的通讯邀请,从声音来听,这虫已经完全消化了解雁行的同性恋宣言,一本正经地向他再次确认了宴会的相关事宜。解雁行笑着跟他说了两句,谢帕德应声道:“很期待你的出席。”
二次确认,是不是太郑重了?解雁行疑惑地想。
睡过午觉,却戎又载着解雁行去另一个高档会所做发型。前台接待员是个未被标记的亚雌新虫,见到解雁行的瞬间当即走不动路,说话都在磕磕巴巴,等解雁行靠近台面签字的时候,他直接双腿酸软地坐到椅子上,面红耳赤眼神发直。而在大厅等待预约好的首席造型师的几分钟内,就连同样来消费的雌性客虫都忍不住在解雁行周围各种假装徘徊,最后直接示好求联系方式。
虽然雄虫素非常稳定并没有泄露,却戎也解释了再好的抑制贴也不可能完全抑制雄虫素,亚雌失态是你们靠得太近的缘故,解雁行还是为求稳妥躲进厕所里重新佩戴了新的抑制贴。他走到水池旁一边洗手,一边问立在门外的却戎:“我卤一发能不能解决嗅起来‘精气饱满’的问题?”
却戎:“……”
“恐怕不行。”却戎声音越来越轻,“按你目前的气味……可能要一连卤十次。”
解雁行:“……”那人不得卤废了。
*
却戎推荐的造型师手艺自然没得说,两个小时后,解雁行的黑发烫过一遍,又精心梳了乱而有序的发型,还给他向来缺点血色的嘴唇补了点红,至于其余地方,化妆师说都没什么好化的,最多稍微修了下眉。
定制的正装也恰在此刻送了过来,解雁行换好衣服,出门恰好撞上也换完了衣服急忙来寻他的却戎——雌虫总是自然垂下的银发此刻梳了半边至脑后,剩下的也都做了定型,看似随意蓬松,但每一根都有讲究。金眸深沉地注视着他,衬衫领口解开,总体就呈现一个狂字,像个桀骜不羁的浪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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