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互动结束,解雁行敏锐地发现景鸣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又问:“鸣晖,你最初就是个同性恋吗?”
“我不喜欢同性。”景鸣晖说,“和他结婚,算是利益交换,我做生意需要大量资金,也需要强大的背景支持,而他需要一名能够提供稳定杏生活的雄主。”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是他主动找上我的,说情潮热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工作,所以想做我的雌君。当时追求我的雌虫数不胜数,他算是其中综合条件最好的,雄父去世,雌父是唯一的雌君,继承了雄主全部的遗产,外祖家又资产雄厚,还只有他雌父一名单传。他本人还是科学院研究舰载倒弹的博士,娶了他,可以给我非常多的助力。”
景鸣晖的语气实在冷淡,宛若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在解读买卖条款,解雁行听着听着也默默敛下了唇角的笑意,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他,娶他只是为了生意?现在也是?”
“嗯。他应该也一样,毕竟你也说了,虫族的婚姻观念和人类迥异。”景鸣晖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道,“我在地球上有过两任女友,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他。他也知道这些,我娶他之前就明确阐述过我的想法,他积极地接受,没有觉得我提出的条件有任何不妥,唯一的要求就是规律。”
“嗯……”解雁行厚颜无耻道,“方便问一下频率吗?”
“……”景鸣晖给了他一个你怎么这也要问的眼神,不过沉默一会还是小声说了一句,“一周两次。”
这种行为对于雌虫来说只有利无害,但对于雄虫来说,舒爽之余还很容易疲惫,大量雄虫素的流失非常耗心力,除了那些天赋异禀、啬中恶鬼的种玛雄虫,其余雄虫都是尽可能地在同一只雌虫身上降低频率,好充分协调自己的能力去照顾更多的雌虫,以谋求最多的财产和权益。
一周两次,在同一只雌虫身上,其实是一个非常高的频率了。
“岚鹤有没有让你娶雌侍?”解雁行道,“以你那方面的能力只娶一只雌虫有点浪费,多几名雌侍既能避免雄保会找麻烦,免交那些巨额税金,还可以有更多资金流入,反正是利益至上,若是想利益最大化……”
“我本就不喜欢男人,娶岚鹤一个已经是形势所迫,怎么可能再强逼自己去娶别的雌虫?”景鸣晖果决地摇头,“岚鹤也向我明确提出不想家里再多雌虫,他做科研喜静且工作带有一定的私密性,虫多了可能会出事,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观念一致。”
听到这里,解雁行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鸣晖,你是不是在虫星上根本没有朋友?”
“什么?”景鸣晖眉头紧蹙,从这句问话中感受到了些许冒犯,更非常疑惑解雁行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如果你稍微有一两个可以谈私事的好友,不管雄虫还是雌虫……”解雁行看向景鸣晖,“他们一定早就会告诉你,其实岚鹤很喜欢你,你也真的很喜欢岚鹤。”
景鸣晖怔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些什么?!他,他……他我不知道,但我不喜欢同性。”
“事实上,你是雄虫他是雌性,你们是异性。”
“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鸣晖,岚鹤明显对你有独占欲,这是爱情一个方面的表现,虫族婚姻之中很难出现,也很宝贵的感情。”
景鸣晖稍作停顿,耳尖有点红,但仍旧面带厉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去看他?”
景鸣晖又是一愣,“我总是……在看他?”
“是的,一旦他不在视线范围内,你一定会用目光去寻找他,直到确认他的身影。”解雁行说,“我原本觉得这是你们夫妻关系好的表现,但他对你的态度又很奇怪,太过恭敬,还有些怕你,你又过于冷淡,不是那种漠不关心的冷淡,而是一种克制的冷淡……你在无意识压抑自己的感情。”
“……你,”景鸣晖扯出一个微微带怒的笑,“瞎编乱凑也要有个限度。你才和我相处了多久,就说得好似我肚里的蛔虫一般!”
解雁行可算明白为什么结婚五年了,景鸣晖和岚鹤却还是这般纠结的关系,岚鹤瞻前顾后不会打直球是一点,景鸣晖在这其中必然也功不可没。
第21章
“为什么不愿承认呢?”他思索着问,“你甚至不愿意思考我提出的这个可能,急急忙忙就跳起来反驳我。”
“因为绝不可能。”景鸣晖努力压下自己的失态,“我不喜欢男人,而且他是虫。”
“你也是虫。你自己说的,刚穿过来的时候不死心留在这里,三番五次找跃迁局的科学家检验,对方也再三检查,确认你身上可供穿越的时空暴因子少到几乎为零。如果你后半生必定永远留在这里,那你就是只虫子。”
“……”景鸣晖喉结上下滚动,脸色彻底冷下来。而解雁行依旧笑意温柔,“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景鸣晖用沉默表示对这个话题的抵触,像块又硬又臭的石头,大概全部智力点都分到职场了,半点没给情场留。如果这里坐的是旁人,解雁行见到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也就懒得搭理了,反正感情不顺难受的又不是他。但或许是因为景鸣晖是他在这异乡遇到的第一个故人,岚鹤的点心又真的美味,长久的静默过后,他无奈下了重药——
“既然分不清什么是喜欢,那总知道什么是嫉妒吧?”
解雁行抬起眼眸,深黑的瞳孔中尽是了然与掌控:“方才看到他对我笑的时候,很不高兴吧?有种阴暗的想法,在想分明是你的雌君,凭什么对别的雄虫花枝招展?在看到我也朝他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非常碍眼,很烦躁,担心我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想着让我赶紧走,想着就不该让我们有所接触?”
——“鸣晖,你吃醋了。”
景鸣晖猛地捶桌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到直接掀翻了桌上的茶杯。
“送客!”他怒吼道。
门外的岁月静好瞬间在这个声音下打破,还没等解雁行扶正面前倾倒的茶杯,一阵疾风袭来,却戎已经将他牢牢护在了身后,虽然身体还未虫铠化,但脸上已经张开了六只猩红的竖瞳,敌视地盯着景鸣晖,只要这名雄虫还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定然不会对他客气。
岚鹤比却戎慢了一步,但这里毕竟是他的家,随便在墙上拍出一个隐蔽机关,下一秒,他就摸出了两把手枪直直对准解雁行和却戎。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的景鸣晖:“……”
“你们在做什么?”他强行严肃表情掩饰自己的失态,“岚鹤,把枪收回去!”
“可是雄主……!”
“却戎。”解雁行好笑地拍拍却戎的后背,“干什么呢,把你的眼睛收回去。”
“你们谈崩了?”却戎右侧的两只眼睛看向解雁行,剩余四只仍旧紧盯着景鸣晖不放。
“没有啊。”解雁行装傻。
于是却戎的六只眼睛又重新齐刷刷地看向景鸣晖,后者尴尬不已,轻咳一声道:“岚鹤,你的点心打包好了吗?”
“……”岚鹤表示他有点跟不上事态发展,放下手枪愣愣地说,“好了……”
“还有茶叶,”景鸣晖朝后续赶来的若干警卫和仆虫道,“放我藏品室第二排1号柜子里的那些,拿……还剩多少都给雁行。”
“另外我书房桌子上那盒白草金,也拿过来。这个东西泡水喝可以驱寒,强身健体。”
老管家十分惊讶地看了解雁行一眼,但没有任何质疑地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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