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满目的素白,这令沈长思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也让沈长思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房里此刻止他一个,再无旁人在。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可趁此时四下无人,亲自下塌四处看看。
沈长思从原先那位沈公子的记忆里知晓,沈公子这病生得十分古怪,总是会无故陷入昏睡,凶险时,便会像此次这般危及性命。可若是一旦脱离凶险,身子便会慢慢自自行恢复。除非下次又因不明原因陷入昏迷,否则,平时于常人无异,于生活上亦无其他太多不便之处。
沈长思试着坐起身,发觉这位沈公子的身子虚弱得厉害,竟比先是被俘至金凉,后又在“养怡殿”幽禁了十年的他还要更弱一些。沈长思好生失望,满以为既是换具躯壳,好歹比他原先的那具壳子顶用一些,谁知竟还要更不顶用!
沈长思疑心,贼老天是不是存心要同他过不去。历来帝王登基,四方来贺、歌舞升平,到了他,匆匆被推上帝位,紧接着都城宁安陷落,身为九五至尊的他为金凉王所俘,沦为他族阶下囚。历经千辛万苦,终回故土。
他的皇位,他的寝宫,都再回不去。他被沈长俭幽禁了起来,成了大恒朝的吉祥物。一个逢年过节人人都对他参拜,唯独除了阿元跟太傅,以及拥护他的一些老臣,便谁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他成了讽刺至极的“太上皇”。
眼下,更是莫名其妙地来了这异世。这可恶的贼老天,竟是给他换一具强劲的体魄都吝啬。
这些年,沈长思的脾气都被磨出来了。从前还是太子时,稍有不顺遂,他便会拿陈公公,拿阿元撒气,在历经众多变故之后,他已经不会再因为这点破事就费心力置气了。
沈长思很是费了点力气,这才勉强使得纤瘦的手臂撑起他这具病体。
沈长思对这具病体很是嫌弃,也不知是因为这病恹恹的身子使他想起总是药不离身的自己,还是纯粹因为这身子太没力气,行动起来太过不便。
…
沈长思缓缓下了榻。
万幸,能走。
这是浮现沈长思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须臾,沈长思唇边便懒懒地勾起一抹笑。这位沈公子只是病了,既不是废了,也没有残,自是能走的。这是一具健全的身子。
帝王心,海底针。不过短短几个瞬息,沈长思便已从嫌弃这具身子的虚弱,庆幸这贼老天好歹没太缺德,没给他一具残破的身子。
沈长思挪着虚弱的步子,在房里四处晃了晃。别的暂且勿论,这后世的医馆条件真心不错,不过是一家民间医馆,房间竟比太医院的房间还要大。
沈长思走几步,身子便有些累。沈长思被娇气的破身子给惊到了,怎能比他的那具身子还要不经走?好歹他一个人上了阿元的陵园,半步都未曾叫小福子搀扶过。
沈长思走至明亮的窗边,他站在窗边,打量着眼前这一扇透明的窗户。他从记忆当中知晓,此物乃是玻璃,这窗乃是玻璃窗,是这个朝代极为常见之物。可挡风,且采光极佳。
沈长思将手缓缓地贴在玻璃上,凉且硬。不若宫中窗纸,若是风大雨大,还需临时命人紧急修换。日常亦需要定定时定期地检查,及时更换。
余光瞥见杏黄色窗帘,沈长思轻轻扯动,他不过轻轻一拉,这帘子便自行滑动,屋内大半光线被遮住,挡关效果较之窗纸不知好上凡几。
不过数百年,这世间,何止是沧海成了桑田,简直像是一脚踏进一个比任何传奇志怪都还要光怪陆离的世界。
沈长思复又把窗帘拉开,他厌恶昏暗。
他喜欢通透明亮,越通透明亮,他越是喜欢。
…
沈长思离开窗边,他被房间里那一组杏黄色的什物给吸引住。
他知晓这物件乃是沙发,瞧着比宫中的软垫还要柔软上几分。沈长思慢慢地走过去,他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他的身子当即陷了下去。
沈长思瞳眸微微睁大,这世间竟有如此柔软舒适之物。
天下百姓人人羡慕帝王的生活。若是形容高兴,便到处同人形容,这日子过得跟帝王似的。
要他说,这当帝王,哪有这个朝代的寻常百姓快活。
采光通透的房间,跟云端似的沙发,即便是身为帝王的他都从未享受过。
沈长思将身子往后倒,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他甩去脚上的拖鞋,光着脚丫,躺在这沙发上。柔软的沙发托着他的身子,简直像是躺在云端之上。
沈长思舒服地闭上眼,被阳光照到的脚指头微微动了动。
当一个人耽于舒服,势必会放松对外界的警惕。
病房的手把被拧开,房门轻声地被推开。
沈长思的大拇指脚指头压着食指脚指头,他的身形微僵,视线缓缓移向门口方向。
…
余别恨推门进来,便是见到一双白皙纤瘦的玉足,常年没怎么晒过太阳的双足,在室内的光线下,如同上等的羊脂玉。那双脚上,没有任何一个疤痕,每一寸都长得恰当好处,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沈长思察觉到那双落在自己双足上的视线,他的脸色骤然一冷,眸光射向来人。
倏地,他的视线对上一双如深色潭水般深邃的墨色眸子。
仿佛一只箭矢迎面射来,沈长思瞳孔猛地缩紧,他的身子微微发颤。
沈长思的双眸如同钉子一般紧紧地锁住眼前之人。
这人,这人的眼睛同阿元太像了!
沈长思猛地坐起身,他下了沙发。他的的双足踩在地上,因着这具身子太过羸弱,沈长思起身时微晃了下。待到站稳,他疾步朝门口之人走去,他的手唐突而又失礼地伸向来人别在耳后的口罩。
作者有话要说:
余医生是不是拥有前世的记忆,还是后面会恢复记忆,这个后文会提到的嗷。
给大家比心心。
…
看见大家好用地撒花、按爪跟加油了。我知道好些小宝贝没有留言的习惯,有些小宝贝可能想了好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见我作外,又想给我加油打气,好努力地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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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怕羞?
“余医生,怎么了?您怎么不进去?”
护士的声音从余别恨身后传来,宛若有人在他的耳边陡然敲响了一面锣,沈长思陡然回过神来。
是了,此人不可能是阿元。
是他亲自开口,命人开棺验尸,又是亲自下令,命人将阿元的棺椁从井中捞出,葬于将军陵园。
最为重要的是,若是阿元,见到他,不可能不行礼。阿元那人,迂腐呆板得紧。在他还只是太子时,他不止一次命令过,私底下可唤他长思。可阿元总是回他一句,礼不可废。有时见他真生气了,才会微叹一口气,低低地唤他一声长思,像是拿他极为无可奈何。待他登基后,便是私底下见了他,也总是口称万岁或者是圣上,下跪行礼,从未有半分逾越。
且阿元见了他,也绝不会反应这般平静。
不管此人的眼睛同阿元有多肖似,此人都不会是阿元。
沈长思意兴阑珊地收回了手,再没有扯落对方口罩,瞧清楚来人长相的意思。
沈长思赤着足,懒懒地坐回了沙发上。
…
“没什么。”
余别恨的耳朵,似乎还残留着青年指尖的温热温度。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沈长思一眼,转过头对身后的护士回了一句。
余别恨走进病房,他在沙发边上站定,似乎并对沈长思方才怪异的行为放在心上,语气如常地询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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