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个绿色的大铁门。”
方承的心脏狂跳,“等……等我一会儿!我穿衣服!”
他没敢开灯,摸黑迅速穿好羽绒服,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
他的房间跟赵静华方志明的房间都在东厢房,仅仅隔着一堵墙。不过还好是厢房,一门就到了院里,不用经过他们的房间。
方承踮着脚尖,将锁着的大铁门慢慢拉开,整个人完整的出来,身后一阵冷冽的带着熟悉气味的气流袭来,随即是个有些冰凉的怀抱。
贺桤的声音有些哑:“承承……”
方承闻着他的气味,感到难以言喻的心安,他深深了吸了口气,双手紧紧的环着他,“贺桤。”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银光。
临近春节的夜晚很冷,方承悄悄把贺桤带进自己的房间,扒了衣服后塞进了自己的被窝。
“这么晚了还赶过来,很累吧?”方承看着他神色中的疲惫,很是心疼。
贺桤贴近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融,“见到你就不累了。”
方承手不安分的摸着他瘦削的腰,恨不得整个人缠到他身上去,“肯定累,你赶紧睡吧,我陪着你。”
贺桤任由他动作,呼吸逐渐粗重,“我睡下了被发现你家人发现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了呗,正好你跟我们一起过年。”方承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被骂一两句根本无所谓。
倒是贺桤还是放心不下,“我只是担心又气到你妈妈。”他把某只淘气的手按住,吻了吻方承的鼻尖,“定个闹铃早点起,我偷偷出去吧。”
方承仰头含住他的唇瓣,含糊不清的说:“不嘛,留下来嘛……”
少年人的火气哪经得住这样撩,更何况他们小别胜新婚,贺桤一翻身,两手将他的手腕按在有些硬的床上,微微喘气,“别闹,我能看看你就已经满足了。”
第98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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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不满的撇撇嘴,挣脱开他的束缚,“我不满足!我就想跟你腻在一起!”
贺桤别推开也不气,从后边抱着他,好言好语的劝:“承承乖……阿姨怀着孕,这边医院又远,我们不能冒险……”
话音越来越小,最终止于均匀的呼吸声。
方承静静的等他睡稳了,回过身,摸出贺桤的手机,再三犹豫,还是把定好的闹铃关掉了。
次日一早,贺桤睁开眼时,天光已然大亮。
他心下一紧,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整个人都惊在原地:14:52——已经是下午了!
他睡了15个小时!
手机上的闹钟关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窗外传来一阵清爽的笑声,先是方承,后又是些年迈的一对男女,想必是他的姥姥姥爷。
窗帘拉得严实,贺桤不知道方承跟家里人说自己来了没,也不敢随便出去。
屋子里暖气烧的很足,热的他有些口干舌燥。
刚打算想办法暗示方承一下,不隔音的农村特有的铝合金空心门前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先是赵静华带了些埋怨的声音:“你去看看他醒了没?这么久,别再睡死过去。”
然后是方志明,“呸呸呸,大过年的别说晦气话。”
她理亏,音量弱了下来,“谁让他还不起床,饭都快热烂了。”
“都说了让你等他醒了在热啊,”方志明有些无奈,“刀子嘴豆腐心,不就是跟人家小孩儿吵过一架,咋还过不去了呢?”
贺桤勾了勾唇,哪里是吵架,当时明明是赵阿姨对自己的单方面口水喷发实验。
一声打在肉上的闷响,方志明痛呼:“哎哟媳妇儿手劲儿真大,媳妇儿真厉害,小闺女也厉害……”
夫妻俩吵吵闹闹的声音远了,贺桤坐在床边,垂头盯着脚尖,心里暖暖的。
承承到底还是把他留下了。
农村的厢房就是这点不好,门口什么动静都能传到里面,贺桤才把自己收拾好,歪头那夫妻俩又来了。
方志明敲敲门:“小贺?起来了吗?”
贺桤开门:“叔叔,我起了。”
院里正跟两个老人家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方承一溜烟的跑过来,“贺桤贺桤贺桤!你终于醒啦!”
贺桤瞧着他闪亮亮的星星眼,想揉揉他的头发,手抬到一半想到岳父在旁边,又略显尴尬的放下了。
“不好意思叔叔,昨天来的时候太晚了,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方志明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跟老人家打个招呼,来屋里吃饭吧。”
贺桤乖巧点头,跟着方承和赵家两宝打招呼。
赵姥姥站起身拉着他的手直说:“好好好,这大小伙儿,真高啊!结实!好啊!”
方承一脸骄傲,就差把“我养的”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贺桤被一家人接受的无比顺利,赵静华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重新给他下了碗面条,别别扭扭的放到茶几上,还嘴硬道:“就这伙食,爱吃不吃。”
贺桤看着面条上金灿灿的太阳蛋,很认真的对她说:“谢谢您。”
赵静华从来都是个心软的人,只是之前在梦境里看到了贺总跟徐权的一些龌龊事,对贺桤产生了一些偏见。
但在方承昏迷后,便听贺桤解释了一切,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只是面子上放不下,再加上虽然误会解除,可自家儿子确确实实成了“闺女”这方,让她还有点气不过,整个人就拧巴起来。
面对贺桤如此真诚的感谢,赵女士脸一红,丢下筷子就跑了,连着方志明,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
晚饭是赵家姥姥下厨,菜色简单清淡,吃起来很舒服。
方承吃完饭便扯着贺桤出去散步。
天色将暗,地势越走越高,他们牵着手往山里钻,人烟越来越少。
“要去哪里?”贺桤问。
方承随脚踢开一节枯枝,站在半山腰的石阶放眼望去。
墨绿枯黄的连绵苍山重重叠叠,轻烟残霞相融,织成一层影影绰绰的轻纱,将几个小小的村落笼罩,诉说人间烟火。
方承指着另一个山头的寺庙:“那个庙里有个老和尚,曾经帮我骗了我姥姥,我才能顺利的搬到疏云区去找你。”
贺桤轻笑一声:“和尚怎么还帮忙骗人啊?”
“不是啥正经和尚呗,”方承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继续爬山,“他还从随便从山上挖了棵树苗种在寺庙里,说是姻缘树呢!”
“虽然不正经……”贺桤将两人的手揣进兜里,侧过脸微微低头看他,“那也得多谢他的不正经,才能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啊。”
方承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是呀,多谢他!”
两人爬了二十分钟,才到了山顶破旧的老亭子。
四角亭上的颜色已然退却,只剩角落还有些斑驳的红漆,亭子顶更是漏了个大洞,瓦片都脱落了,地上残留着些碎片。
“这亭子我小时候还经常有人上来看风景,有一年雷劈下来给劈坏了,几个村都不想出钱给修,就荒废了。”
方承站在亭子里,向东面巴望。
贺桤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找什么?”
“一颗最大最高的树。”
贺桤环视一圈,指着南面耸出林海的一个树冠,“是那个吗?”
方承无语:“我姥爷明明说在东面……”
“找到就好。”
这棵树跟别的树不太一样,除了腰身粗还很高之外,干枯的树枝上还挂着些手指肚那么大的黑果子。
地上也有很多掉下来的,这里人少,大多数都掉下来的果子重新变成了大树的肥料,还有一些没坏的,被方承捡起来扒开打量。
“好像是黑枣树。”
“黑枣?”贺桤捡起一个观察,又软又小黑黑一小颗,实在不像枣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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