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迅速带着贺桤一起逃回房间,“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门。
但还没过两秒,小鸡仔本仔又把门开了条缝溜出来,抄起桌上的果盘和饮料像一阵风似的消失。
赵静华嗔怪的骂了一声,起身换了身衣服,朝方承屋里喊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在家看家,别瞎跑!”
门内传来一声敷衍的:“知道啦。”
赵静华才拎着购物袋出了门。
有客人来,那晚饭就不能糊弄了,她要下楼多买点菜。
房间内,方承踩着比脚小了好几号的拖鞋,将贺桤安置在课桌前,“你别见怪,我妈喜欢你才这样的。”
贺桤摇了下头,扫了眼房间内的布置。
方承的屋子跟贺桤的差不多大,但不同的是,贺桤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衣柜,而方承屋里除了必要的家具,还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床上有玩偶,墙角有模型,墙面贴着海报,桌面全是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草稿。
显得整个房间杂乱又温暖。
书桌似乎是全屋定制的,靠着南向的整面墙,包括一个拐角连着床边,是一个加起来有四五米的超长书桌。
书桌最里面摆着一个厚重的老式笔记本,旁边是他用来画漫画的数位板。
方承见他看着电脑,心里酸酸的——自己账户里的余额才四位数出头,不够给贺桤买个电脑。
“这电脑是我妈单位淘汰下来的,带不动编程软件。”
第29章 哦原来是被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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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这个画漫画就可以不用纸吗?”
方承将桌面上的草稿收了收了收,“其实可以,但我习惯在纸上先构思分镜,更一目了然些。”
贺桤低低的嗯了声,看到周末留的卷子在桌上顺手拿了过来,“哪题不会?”
方承一把就将卷子抽了回来,跟草稿丢到一起,板着嘴角质问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贺桤不肯说话,还想去拿卷子,被方承用身体当在身前。
方承面露不忍:“是肩膀吗?”
他上前拉开贺桤的领子,想往里面看。
贺桤侧头躲着他的靠近,倒是方便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单衣内部。
只见黑色的长袖中,白色的皮肤像是晶莹的矿石一般闪耀,而矿石之上,还有一块一块的黑岩与红晶——那是淤青和已经凝固了血痕。
方承瞬间捏紧了拳,两眼泛红:“是谁?”
贺桤将他的手从领口处拿开,定定的看着他,良久,长长的叹了声气,“我不说会怎样?”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半夜也要去跳你家的窗。”
就知道。
这小孩的处理事情方式向来简单直接,神经大条又没心眼,偏偏觉得自己厉害死了,喜欢搞神秘。
也是因为这样,贺桤才会故意疏远他……才会怀疑有那样世界观的漫画不是他画的。
但如今看来,冷暴力并不会让他知难而退,反而让两个人都煎熬了长长的一个月。
贺桤揉了揉眉心,几个呼吸后,索性将黑色的上衣一脱,露出大片裸露的皮肤,白色、紫色、青色和红色……伤口狰狞,疤痕刺目。
“什、什么情况……?”方承怔愣住,下一秒,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涌出。
贺桤抽了张纸,去擦他的眼泪,声音中的冷硬不在,反而有些无奈,“就知道你会这样。”
方承胸膛像是一座积压了半年即将爆发的火山,控制不住的攥紧了拳,额头青筋胀起,脸色憋得通红,压抑着想要怒吼的冲动:“是谁干的?!我不会放过他的,你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贺桤强硬的将他的拳头掰开,把纸巾塞进去,“我养父的父母。”
贺海的父母?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养父进监狱了吗?虽然他犯罪情节严重,但因为他是精神分裂患者,并没有判死刑,在监狱待了三年,病情减轻,被放回了疏云区的精神病院看护。他父母想要常常看他,便搬过来住了。”
方承想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可置信,音量骤然升高:“他一个分尸放火的杀人犯,被关了三年就放了出来?!他妈的放他出来的人才是神经病吧!”
贺桤闻言一愣,随即自嘲的轻笑一声:“是班主任跟你说的?”
方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气焰霎时被浇灭一半,将脸扭到一边,“对不起……是我非要她说的。”
贺桤把他捏烂了的纸巾拿走,换了一张新的,“没事,依你的性子,迟早也是要缠着我说的。”
方承吸了吸鼻子,“所以是他父母把你打成这样的?”
贺桤说:“我总不能跟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动手吧。况且他们也不算打,只是手边有什么就捡起来丢过来,大部分我还是能躲开的。”
方承心疼的打量着他的肩膀和背部,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泼妇,至少可以去帮他出口恶气。
贺桤虽然胖,但胖的匀称,并没有丑陋的堆成一团的赘肉,甚至因为最近的清瘦,连锁骨都已经凸显了出来。
他的肌肤惨白惨白的,遍布着大片的淤青,偶尔有些像是被利器划破的地方,有已经凝固了的血痂。
新的纸巾也被捏烂了,方承做了几个深呼吸,胡乱擦了擦脸,正色道,“那个家,你不能再回去了。”
方承待机的头脑快速转起来,“这周末先住我家,周一跟学校申请住宿,没批下来之前都住我家,不准你在回去了。”
贺桤极淡的笑了下,“马上就放暑假了,我总不能一直住你家吧,就算是你同意,你父母也会不高兴的。”
……
确实。
贺桤住一天两天行,但若是暑假寒假也住在这里,跟家里多养一个儿子有什么区别?就算方志明和赵静华人再好,恐怕也难以接受。
方承也想到了这层,斟酌片刻,郑重道:“我养你。我的漫画最近读者越来越多了,很能赚钱的,等发了稿费,我去外面租个房子,你放假住,平时住学校。”
贺桤抿唇不语。
方承急了,“就这样办吧,别想了。”
贺桤抬眼,两人的视线顿时撞到一起,瞳孔中倒映出对方的身影,清浅的双眸像是漂浮着一层碎冰水面,带着丝丝不解。
贺桤问:“你图什么呢?”
方承一噎,跌坐到床边,垂下头,手指紧张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他该怎么说?
他的喉结滚了滚,尝试着开口:“因为……我喜欢你?”语气就像是在问贺桤这理由能不能通过他的审批。
贺桤答:“没必要这种地步,我又不喜欢你。”
方承心尖一疼,下唇被咬的泛白,“那……因为我可怜你?”
贺桤答:“很多人都可怜我,但没人说过要养我。”
方承前世应付策划的无理要求都没这么绞尽脑汁。
“为了……我觉得你以后能发大财,我想让你罩着我,这叫前期投资!”
贺桤:“……”
方承燃起了点希望:“这理由……行吗?”
贺桤皱了皱眉:“我不会发大财。”他指不定哪天就不想活了,怎么可能发大财。
方承一下泄了气,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往后一躺,倒到在床上,开始耍无赖:“唉哟,那你就不能为了我去努力发大财吗?前期我养你,后期你养我,这不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吗?”
贺桤油盐不进:“你稳赔不赚的买卖,怎么会公平?”
方承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床上撒泼打滚:“我不管啦!反正你不能回去!反正你就要听我的!”
贺桤:“……我不是宠物。”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后把你当宠物了!”方承崩溃到爆粗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一嘴亲上贺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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