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雪消:“现在?”
扶玉秋点头。
扶玉秋连花盆都不抱了,急急忙忙往外跑。
扶雪消并未阻拦,他像是知道了什么,注视着扶玉秋离去的背影。
***
扶玉秋火急火燎地跑出闻幽谷。
扶玉阙离开,闻幽谷又有扶雪消坐镇,根本不需要扶白鹤的结界,此时入口大开着,高高拱起的藤蔓生着嫩绿的枝叶,随着扶玉秋跑过去,缓缓生出雪白的花来。
扶玉秋跑出来才发现,他好像不记得凤凰墟怎么走。
就在犹豫时,视线随意一扫,就瞧见闻幽谷入口的桂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扶玉秋一愣。
凤殃似乎在那站了许久,肩上已落满灿黄的桂花,乍一瞧见扶玉秋出来还愣了一下,近乎手足无措地垂下眼来,像是做了什么羞赧的事想要掩藏。
扶玉秋愕然看着他,赶忙跑过去。
“凤殃!”
他火急火燎地扑过去,凤殃怕他摔着,赶忙快走几步接住他。
扶玉秋跑得满头是汗,眼睛发着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凤殃抿了抿唇,大概觉得不好意思,没回答。
其实他根本就没走。
将扶玉秋送进闻幽谷后,凤殃本是想离开,但飞了一圈又飞了回来。
他不知道扶玉秋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也不知道扶玉秋进去后到底要过多少天才出来,但还是耐心至极地等待。
凤殃设想过扶玉秋也许要花费好久才能想通,但没想到这才过几天,他竟然满脸焦急地跑了出来。
看到扶玉秋的一瞬间,凤殃心中近乎是惊慌的。
——他怕听到扶玉秋给他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但当扶玉秋那好像盈着灿光的眸子看过来时,凤殃突然就不担心了。
扶玉秋还在眼巴巴等着他回答。
凤殃不想扶玉秋觉得自己是在使苦肉计,但又不想骗他,想了想还是小声道:“我、我没走。”
扶玉秋愕然。
凤殃就在这儿……站了这么多天?
一时间,扶玉秋说不上来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被一把利箭穿透,又酸又疼。
神使鬼差的,扶玉秋突然明白扶白鹤所说的“道侣之间的喜欢”是什么了。
是见不到人会抓心闹翻,是因他的处境而感同身受。
心中涌现的是一条条流水潺潺、缓缓汇聚成一条巨大河流的……爱意。
扶玉秋猛地想通,直接扑上前一把勾住凤殃的脖子,高兴道:“我答应做你道侣了!”
凤殃金瞳倏地一缩。
“你……”
这句话毫无征兆,凤殃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就被糊了一脸,沉默许久,才尝试着道:“你确定?”
扶玉秋点头:“确定。”
凤殃注视着扶玉秋盈满波光的眸子,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他。
扶玉秋身形纤瘦,凤殃收紧双臂将他拥了满怀。
扶玉秋轻轻嗅了嗅。
在桂花树下站久了,凤殃浑身都是香甜的桂花香,扶玉秋本来对这个香腻的味道不怎么热衷的,但不知为何在凤殃身上就莫名的喜欢。
凤殃拥了他一下后,手指都微微暴起青筋,像是怕太用力抱痛了他所以极力控制力道,脸上也不再是凤凰墟少族主的雍容得体,而是真正少年人得偿所愿后,丝毫不加掩饰的欢喜。
微凉的风吹过树枝,金灿灿的花簌簌往下落。
凤殃凝着扶玉秋的眼睛,微微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克制又温柔。
扶玉秋诧异地瞪大眼睛,很快就高兴得大笑起来,双手紧抱住凤殃的脖子将他强行往下拉,大胆坦荡地在凤殃脸上回亲一口。
凤殃的耳根倏地红透了。
没有生离死别。
没有偏执痛苦。
有的只是少年人纯澈又坦诚的爱。
春风拂来,吹皱幽潭。
闻幽谷繁花绽放,好似永不凋谢。
第127章 番外六
凤凰墟。
扶玉秋偷偷摸摸蹲在草丛中,凤雪生也跟着窝在里面,利用浓密的树枝来遮挡身形。
“爹?”凤雪生躲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扶玉秋回头朝他“嘘”。
“那个冥府的谁来着?”
凤雪生好心地提醒:“楚遇。”
“对对对,就是他。”扶玉秋满脸看不惯,冷冷道,“爹和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别和他玩。”
凤雪生茫然道:“啊?他很好的。”
“好个啾!”扶玉秋瞪他,“如果不是他,你父尊至于受这么多苦吗?”
凤雪生还是不懂。
扶玉秋脸上写满不高兴,闷闷不乐地揪旁边枯树的焦黄叶子。
虽然知道不该迁怒,但扶玉秋就是怨恨楚遇。
若不是他,凤殃不会去黄泉捞自己破碎的神魂,也不会生生涅槃这么多次。
扶玉秋只要一想到凤殃涅槃时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就气得恨不得将楚遇赶出去。
不远处的凤凰前殿,凤殃正盘膝坐在小案旁,微微垂着眸将滚烫的茶倒在昨日刚烧出来的瓷杯中。
——因扶玉秋喜欢花盆,凤殃便寻了些书来去学如何烧制漂亮的花盆,一来二去,整个凤凰墟两人的杯具皆是凤殃亲手烧的。
楚遇坐在他对面,一言难尽看着他。
凤殃一身叶纹白袍,宽袖柔顺垂曳而下,随着他优雅的动作微微蹭着桌案边,修长的五指捏着如玉似的瓷杯,举手投足皆是儒雅尊贵。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杀的疯子。
姓凤的疯子终于沏好茶,指腹微微用力将杯子往楚遇那一推,淡淡道:“尝尝看?”
楚遇接过杯子,只是手指才刚碰到杯沿,滚烫的茶水瞬间变成森寒的冰水。
凤殃慢条斯理地将抿了一口茶,也不怕烫,视线微微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草丛里瞥了一眼,金瞳里浮现些许温柔的笑意。
“别看了。”楚遇将冰水一饮而尽,也没咂摸出什么好茶的味道来,道,“这可是大事,雪生处理不了,还得你定夺。”
凤殃用杯盖撇了撇茶水,滚烫的热气蒸腾而上,让他俊美的眉眼都在丝丝缕缕的白雾中,好像雨后烟煴的青山。
“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遇拧眉:“夺舍之事,可是歪门邪道!”
凤殃似笑非笑:“我道侣也是夺舍,难道你想让我大义灭亲吗?”
楚遇:“……”
楚遇烦都烦死了,感觉合籍后的男人就是烦,和他说十句话,八句都离不开他道侣。
道侣道侣,有道侣就了不起吗?
“扶玉秋那是……”楚遇正要说话,却见凤殃金瞳瞥了他一眼,只好改了口,“你道侣那不是夺舍,白雀那具躯壳本就没有神智,对我们来说就是个空壳子,而他到九重天后有误食水连青一命呜呼,天道许是为了成全你们,才将扶玉……将你道侣温养好的神魂放置其中。”
凤殃很满意,垂着眸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漫不经心道:“那你又如何得知,寒竹君被夺舍,不是天道授意呢?”
楚遇蹙眉。
“此事我自有决断,不必你费心。”凤殃道。
楚遇:“那寒竹君的神魂呢?”
凤殃又笑了:“按照规矩来……而且就算你不做什么,天道也会为他安排好结局,怕什么。”
楚遇烦得要命,也懒得和凤殃说话,霍然起身。
“走了。”
凤殃也不送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品茶。
楚遇从凤凰前殿离开,还没走几步,就瞧见旁边草丛里突然蹦出来两个头发里全是枯叶的人。
凤雪生对他很恭敬,微微颔首。
扶玉秋却在炸毛,凶巴巴道:“你以后不要来找凤凰了!”
楚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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