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好好歇息吧。”玉如是叮嘱道,“再不过几日,我们就回玉璃城去,你也好好改改你从前浪荡的毛病,习武之事也不能放松,如今我还能护着你,待我真入土了,玉璃城也得你一个人撑得住才行……”
他絮叨着,玉自观放下了碗,慢慢的拉上了锦被,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催眠了。
待玉如是念完,再看那床上之人,已然睡的人事不知。
玉如是:“……”
那令牌虽是珍贵,沈父却无太大的兴趣,只是为了避嫌,还是在此处停留了三五日也就准备启程了。
他们来时当真是宛如搬家,结果在山涧处砸了不少,也就是一些金银之物在那山涧之中寻回了,如今回去时,不过马车两辆,一辆用来装东西,一辆则用来暂且休息,其他的皆是骏马。
东西零零碎碎的收拾,将要出发之前,却收到了玉璃城递来的拜贴。
“是玉城主前来表示谢意的。”沈筠捏着那金丝玉帛的拜贴说道。
“请进来吧。”沈父说了一声道,“去让醇儿过来。”
“是,爹。”沈筠说道。
此处院落颇大,只是风回谷待客之用,沈家居住在此,如今倒是齐整。
沈父沈母在主院静坐,但见院外踏入一人,玉白衣衫金丝玉缕,玉冠高竖,行走沉稳,生的一副精雕玉琢的好样貌。
“玉自观拜见沈庄主,沈夫人。”玉自观握着折扇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他一收往日浪荡风流之气,倒真是显得格外的沉稳庄重。
沈母只觉眼前一亮,已然对面前的年轻人心生好感,沈父看着面前的青年道:“玉城主不必多礼,请坐。”
玉自观略有推辞道:“晚辈此次前来乃是向云景山庄表示谢意,请容晚辈先送上谢礼。”
他朝后示意,自有侍从捧上了托盘,呈于沈父面前,其上一柄宝剑,一个玉匣。
“此剑名为玉玄剑,乃是从一处玉矿之中启出的一块矿石锻造而成,可吹毛断发。”玉自观说道。
江湖之人无不爱神兵利器,沈父本要推辞,见那宝剑时打量了两眼道:“玉城主有心了,只是此物贵重,云景山庄……”
“他既是送,爹您收下便是。”沈醇的声音传了过来,让玉自观手指一顿,转身看了过去。
那一人逆光而行,不似那日过于艳丽的服饰,反而一身轻衫,就已是逼人视线。
“沈少爷。”玉自观笑着行礼道,“别来无恙。”
“无恙。”沈醇看了他一眼笑道,“玉城主也康健。”
“如今站在这处,自然是康健了。”玉自观说道,“此事还要多谢沈少爷。”
“好说。”沈醇走到了厅前,拱手于沈父沈母见礼。
“醇儿,不许胡闹。”沈母轻声叮嘱道。
“这岂是胡闹,玉城主送礼谢的是救命之恩,爹娘若是连这个都推辞,反而会让玉璃城的人心里不安。”沈醇说道。
“沈少爷所说在理。”玉自观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前辈笑纳谢礼,免得晚辈寝食难安。”
沈父与沈母对视一眼,开口道:“你既如此说,沈某便却之不恭了,玉城主请坐。”
玉自观笑道:“还有送小少爷的谢礼。”
沈醇踏入厅中,沈筠自然在侧,沈白更是紧随其后。
侍从再捧谢礼,送于沈醇面前的却是一张琴,玉自观说道:“此琴名为桐玉,以桐木制作,其声如玉,那日玉某闻沈少爷琴声,觉得与这古琴颇配,遂叫人快马加鞭从玉璃城取来了,沈少爷看可还喜欢。”
沈醇不用试都知道面前的这把琴是架好琴,琴是好物,但用来送礼意思颇多,有用来送知音的,也有用来送意中人的。
此琴一出,沈母眸中若有所思。
沈醇笑道:“在下不擅琴,恐辜负了这么好的东西,玉城主还是送予他人吧。”
“醇儿,你方才也说了,救命之恩,若是不收礼,岂不是让人寝食难安。”沈母开口道,“琴送知音,玉城主既是喜欢你的琴音,自也算是知音了。”
“伯母说的在理。”玉自观行礼道,“沈少爷不必自谦。”
“那便收下吧。”沈醇伸手盖上了那琴匣道。
不过是礼物而已,尘封在仓库里,跟一块木头并无太大的区别。
“少庄主,这管长箫聊表谢意,请笑纳。”玉自观同样给沈筠送上了谢礼。
那箫极润,浑如天成,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好物,沈筠拿起时打量了玉自观两眼笑道:“多谢,城主如此周全,一看便是人品上佳之人,日后可常来常往。”
【宿主,沈筠看上玉自观了。】521说道。
沈醇淡笑道:【是看上了。】
只是此看上非彼看上,他转眸看向了沈白,见其神色平静,微微蹙了一下眉。
“待玉某回玉璃城安顿好,自然要前往云景山庄拜会。”玉自观笑道,“届时小少爷可不要不欢迎玉某才好。”
“玉城主若来,在下定让您感到宾至如归。”沈醇笑道。
沈家出行在即,玉自观并未耽误多久便告辞了,沈父得了宝剑自是高兴,欣然道:“醇儿去送送。”
“留步,不敢劳烦。”玉自观拱手行礼,自行离去。
“如今这般知分寸进退,礼数周全的孩子可是不多了。”沈母打开那玉匣,在看到其中的明珠时看向了沈醇意有所指。
“娘,我大哥还站在此处,你夸别人不太好吧。”沈醇说道。
沈母哽了一下,没忍住伸手拍他:“那是一回事么?”
“娘?”沈醇面色惊讶。
“如今你身体也好全了,再如以前一般胡闹,娘定然也是要揍你的。”沈母说道。
“你娘说的对,若是再胡闹,爹就请家法伺候。”沈父肃着脸说道。
沈母扭头看向了他道:“你莫要吓唬醇儿,如今动不动就要打他,若再打坏了可怎么使得?”
沈父:“我……”
这不是你先说要打的么?
沈父与她多年夫妻,也是知晓一二诀窍,此时争辩,那就是往死路上跑,索性闭口不言。
云景山庄离开,诸人纷纷送行,待马队渐远,那些人才纷纷涌入了他们曾经居住的院落翻找着。
“若是有,只怕早就带走了。”有站立在原地的人说道。
“万一他们没找到呢。”翻找之人说道。
房屋被推,花海被剑劈的七零八落,连土地都几乎被翻了一遍。
“倒是可惜了这些奇花异草。”玉自观观此场景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城主是惜花之人。”身后的侍从说道。
“那是自然。”玉自观打开了折扇,扇了扇风仍是那副风流的模样。
云景山庄两辆马车,载的东西皆是不多,无人需要额外照顾,马队也行进的格外的快。
马蹄哒哒,沈父从未见过幼子如此骑马的模样,一时兴起:“筠儿,醇儿,可要比过?”
沈筠握住马缰道:“好。”
沈醇一抽马鞭,本来疾驰的骏马已然遥遥领先:“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的马跑的极快,却不见他有丝毫的颠簸,沈父莫名的想起了之前拿着剑鞘追着他满谷跑的场景,一抽马鞭也追了上去:“君子讲究一个公平公正。”
“我又不是君子!”沈醇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乃是真小人也……”
“混小子。”沈父暗骂了一声。
沈筠一抽马鞭同样追上,三匹骏马一路绝尘,已然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玩闹。”沈母勒住了马缰无奈道,眉宇之间却皆是笑意。
“庄主难得如此兴致。”一旁的侍女说道。
“罢了,随他们去吧。”沈母笑了一声,看向了一旁策马同行的沈白时笑意稍淡,“你不追上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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