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在他之前的前几任巡捕局局长都是活不过两年的,越是秉性正直的死的越快。
现任局长能稳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还平安无事,靠的就是一抓一放,金龙寨的土匪比他们都还熟悉巡捕局的牢房。
有时候金龙寨专门绑一些外地富商,他们巡捕局的局长私底下都掺和了几脚,不知道分了多少次羹。
不过,昨晚巡捕局局长召集他们可不是去救金龙寨,而是去看看能不能收刮财宝,收刮到的金银财宝可以全部充公,七分搬进局长的寨子,三分留在巡捕局里充公。
他们赶了一晚上的夜路,还有爬山,赶到的时候,火势大大,他们又在那儿等火烧完,结果整个山头都快翻遍了,也没有看到一块宝物,早上的时候赶回巡捕局,一宿都没睡。
“你说什么?”沈克远整个人从椅子站起来。
陈副队长只想快快打发他走,好补交觉,开口说道,“放心,死的全部都是金龙寨的人,没有发现陌生的尸体。你要是不相信,到后面的停尸房,亲自去辨认,拉回来的,所有的尸体都摆放在那儿了。”
他们和金龙寨的人那么熟,自然是认得他们所有人的样子。
没找到金银财宝,巡捕局局长气的差点撅过去,拉回来的那一堆尸体,他打算对外宣称是他们巡捕局灭匪有功,向上可以申请领取一笔奖金,奖金是按人头算的,所以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拉了回来,听说局长还打算以此来邀功,举办一个慈善捐款晚会,向乡绅富商们发起邀请。
出了巡捕局的大门,沈克远脸色有些凝重,树根凑到他旁边说道,“大少爷,三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安排人手到坞山附近找找,还有津沽城里也找找。”
停尸房里面的确没有沈清川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想必他的三弟还活着。
沈克远吩咐,说道,“你安排人,多花些钱银,到医院这些地方打探打探,还有多请一些乞丐多多留意有没有长得像三弟的人出现。”
没有找到沈清川,他暂时是不会离开津沽的,坐上黄包车,发一封保平安的电报给家里,沈清川的事情,他打算先找几天,再发电报告诉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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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川昏睡了一天一夜,昏睡了这么久,身子骨都快躺散架了。
他嘴唇干燥,没什么血气,唯独脸颊飞来两抹云蒸粉霞,薄薄的一层,似弹上了姑娘家的胭脂。
沈清川费劲地睁开眼睛,嘴巴微启张,嗓子烧的干疼,还未等他出声,一个盛着温水的白瓷茶杯就凑到他的嘴边,一只手臂动作轻柔而有力量扶着他的身背。
沈清川猛吞两口温水,一杯就空了,磁性微微哑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
“慢些喝。”放下茶杯,关泊雅拿起手帕擦拭沈清川嘴角边的水渍,又说道,“还要不要?”
沈清川虚弱地摇了摇头,忽然关泊雅的额头贴过来,落到沈清川的额头,略微清凉的肌肤舒缓了沈清川额头上的热意,开口说道,“又有些烫了。”
沈清川颤了颤眼睫,等关泊雅离开了,他才敢抬眸。
关泊雅穿着一件素雅的白绸,用同色的丝线在袖口和衣襟绣着一排如意云纹,隐隐有雪光浮动,长发用同色发带低垂束着,仿佛古代世家养出来的斯文俊秀的世家公子。
被掀开薄薄的床被,沈清川这才发现除了左肩上的白色绑带,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都不见了。
关泊雅拿着一方沾着酒精的棉布帕子,给沈清川擦拭身体,酒精带走肌肤表层多余的热意,沈清川目光闪闪,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不,不用。”
关泊雅抬眸,似乎要把沈清川的这幅模样烙印进眼底,沈清川蹙起好看的眉毛,脸上的绯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因为发烧,目光闪闪,身体想往别处缩,却没有力气,这幅窘迫的样子,关泊雅觉得他可爱又好笑。
指尖触碰着莹莹如雪的肌肤,窗外大片的阳光洒进来,金黄的床被照的更加明亮,落在沈清川的腰肢一小块肌肤上,似白玉牡丹花态怒放,堆起的层层金丝雪浪,若皎珠生光。
关泊雅起了逗弄的心思的,轻笑一声,语调十分,十分的温柔,俯身凑到沈清川的耳边,呵出来的气息洒在沈清川的耳垂上,说道,“你身上哪块肌肤我没看过,里里外外我哪里没留过痕迹?”
不知道是被着话刺激的,还是关泊雅擦拭到了他敏感的腰腹,沈清川被激的要起来。
“你!”沈清川脸色涨红,比起病态的红,多了几分气血。
关泊雅见沈清川欲奋起身子,怕他弄裂伤口,连忙将他按下,说道,“好了,不闹你了。别动,等下伤口要裂开了,我又要心疼了。”
“如果伤口裂开了,这都怪你。”沈清川被关泊雅的话,又勾想起了那天在枫情别墅小树林发生的事情,加上关泊雅的肌肤触碰,一时想起了肌肤相贴的感觉,懊恼又羞愧如潮水般袭来,他说出来的话未免带了几分气性。
“好好好,都怪我。”关泊雅这话像是在哄着沈清川似得,他擦拭沈清川的小腿,沈清川的双腿匀称,生的跟两尊瓷瓶似的,肌肤白净的也似有一种瓷感,是经不起磕碰的。
现在这双腿就有大大小小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细如发丝的划痕,是那天在坞山逃跑时,树枝划伤的。
关泊雅抓住沈清川的脚踝,轻轻抬起他的小腿,手持蘸了药液的棉签,动作轻柔地擦拭沈清川小腿上的伤口。
大抵是他的动作大过轻了,棉签头碰到伤口处反而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沈清川欲往后缩,桎梏住他脚踝上的手如同铁镣铐,牢牢地锁住不得移动分毫。
关泊雅捏了捏他小腿后,腿肚子上的肉,触感还挺不错的,说道,“别乱动,我不碰你。”
沈清川侧过头,不去看关泊雅,说道,“你想哪里去了!”
他自然是知道关泊雅说的不碰不是不碰他的小腿,而是另外一个意思。也知道关泊雅不会那样做,但关泊雅说出来,就足以让他的内心泛起强烈的羞耻感。
上好了药,关泊雅凑到沈清川的嘴角,快速地落下一个吻,又快速的地离开,说道,“不过,我要先收取一些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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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川休息了几天,这几天他和关泊雅同吃同睡,吃的倒是没什么,除了怕牵动左肩上的枪伤,他暂时还不能用左手外,他基本上都能靠右手解决。
只是睡觉,他唯一不满的就是关泊雅每天晚上都要搂着他睡,他想赶他出去,关泊雅却说这是他的房间。
要不是沈清川的脚踝受伤,行动不方便,加上昨天他伤口发炎,又发起高烧来,他早就离开了。
沈清川睡了一午觉,醒来的时候,关泊雅没有在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
上午他被关泊雅灌下两大碗中药,现在憋着一肚子水,沈清川爬下床,一步一步缓慢地移向房间内的卫生间。
关泊雅的房间很大,他一个房间都快比的上寻常人间的两个房间大小。
沈清川喜欢宽敞采光好的房间,他此时却有些痛恨房间大大,尿意憋的难受,恨不得瞬间移动到卫生间。
只可惜他现在腿脚不便,他摔下草坑的时候,扭伤了一支脚踝,回去的路上又被其中一个土匪踢了一脚伤处。
再加上反复的发烧,伤口好的更慢,让他身体虚弱,手脚没什么力气,这次受伤他算是元气大伤了,回到渤海城只能慢慢调养,现在他只能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拖着受伤的脚移动。
“你想去哪里?”关泊雅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沈清川依着墙壁,艰难地移动着,额头上又冒气了一层细汗。
“去卫生间。”沈清川说道。
关泊雅三步作两步来跨,迅速走到沈清川的跟前,横抱起他,说道,“怎么不叫我?”
月白的衣绸摩擦着墨浪暗纹的绸衣,沈清川身上那套月白唐装是关泊雅的衣服,他穿在身上,显得略微宽大,裤子大长都快要及脚了。
房间内的床头边新安装了一个摇铃,沈清川摇一下,自然会有人去通报关泊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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