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宸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就像是完全没有想过钟美钰居然能像手下的这么狠一样,可对祁路宸而言,她只觉得这还不够狠,她还想要更狠一些。
她的父亲啊,那个人从今以后,因为时间的原因,几乎相当于彻底离开了自己的生命里,她无法接受也不可能去接受这种事。
祁路宸必须得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女孩子的手重重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声音很大,代的手也瞬间红了,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后,她却硬是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法庭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没有人想过原告的表情,竟然是这样看着痛苦不堪的。
上头的法官敲了敲惊堂木,在所有人都将证据提供以及反向证据提供后,经过严密排查,最后便终于到了判决时刻。
“因祁某分别犯下商业法如下多条……以及非法拘禁他人胁迫他人虐待他人等,本次判决,将其判为十二年有期徒刑……”
祁路宸听到那个数字彻底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无论是公司还是自己,都已经完蛋了。
那个女人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祁路宸知道自己看待自己的父母眼神是什么样子,他是恨的,他特别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生而不养,可现在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也是恨的,那股恨意恨不得像是直接拿起刀子一点一点的把他的皮肉割烂,看着血液流出一样。
祁路宸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父亲会这么努力的治疗他,也许是早就看到了现在的一幕,指不定是想要让自己的清醒地感觉这时候的痛苦,一如坐在他不远处,年龄都已经很大了,甚至只能坐着轮椅,也一定要前来观看这一次判决的亲生爷爷。
祁路宸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做出这一连串的事情。
可后悔并不能让一切错误重来。
走出法庭大门的时候,钟美钰看到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不可思议。
她猜测也许是这些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想到她居然动手这么利索。
从第一次化妆品有问题的爆出以后,钟美钰所有的证据送上,包括网络上的舆论控制,再加上后来的直接将祁路宸告上法庭,法院传票以及正式开庭,这一系列的事情加起来,甚至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看着那些恨不得怼到自己面前来着,为了拿点大消息的,为了生活,也为了钱财的记者们,笑了。
那些记者们一个个声音也十分尖利的询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在一个月以前,祁氏旗下化妆品曝出问题以后,第一时间就将其告上法庭,并将后续提供如此多的证据以及有关于多年以前,他对许多公司造成的不正当甚至把人逼迫至死的攻击?”
类似的犀利问题数不胜数。
钟美钰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稍微比肩头还要长一些的头发,有些微微的卷曲搭在那里,真让整个人更显年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俏皮的味道,在那双眼睛里却已经黑沉的如同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中年人……或许还要更多一些。
“你们想问我的问题无外乎是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为什么犯了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还能好起来?以及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让祁路宸再也起不来?”
“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回答。说白了,不过是因为我有钱我有能力,所以为什么调查不到我想知道的信息?为什么犯了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还能好起来?那也不过是因为我有钱!我有一个好的父亲!我有一个好的医生!让他祁路宸也起不来,甚至送他十二年牢狱之灾,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他该的,这是他该的,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该进去了。”
钟美钰头一次完整的展现出了自己的锋利。
她站在法庭上的时候,更多的是凭借着一腔恨意,人都知道情绪极端的时候,一个人的表现和寻常平和时的表现是不同的。
但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依旧和寻常不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冷静的清醒的,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钟美钰的信息在网络上流露以后,并未给自己的公司造成什么股票下跌影响,反而不停的上涨。
让人心疼的女孩子自己建立起的公司,将曾经给自己造成伤害的人送入法庭,这是多么让人感觉愉快的一件事。
至少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曾经受到不公平对待的女孩子,她们根本就没有能耐,也没有财富去拿起维权的武器。
维权于损失而言,显然是维权的代价更大,于是受到损失的孩子的选择只能接受自我损失,故无法抵抗。
钟美钰也是。
她可以接受自己被打,可以接受自己被折磨,却无法接受自己的爸爸被下岗,因为下岗以后普通的人找不到工作,或许找到工作也是极为劳累的事情,尽管钟涣最开始就明确的告诉了她,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搬砖去路边卖小烧烤摆地摊搞夜市,但钟美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父亲并没有钟涣的身体那么好。
只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父亲和现在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叔叔的差距和不同,钟美钰每一次回忆起祁路宸穿着一身囚服被带下去的崩溃表情时,才会觉得舒适畅快。
而祁氏的存在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对钟美钰也还是一个不好的观念,如果没有祁路宸背后的家族,如果不是因为他掌控了太多的力量,钟美钰肯定祁路宸绝对不敢对她下这么狠的手,尽管是迫于不敢而非不想。
可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想要做的人太多了,就连她不也是想把祁路宸剥皮拆骨却一直都没有行动吗?
钟美钰看了一眼所有的记者,场面一瞬间有些静默。
钟涣却远远的对她喊了一声,“美钰,回去了,明天你还要去上学。”
站在那里的男人,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或者说钟美钰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钟涣的身上。
尽管那里的灵魂早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父亲,可看着那张相似又年轻的,钟美钰的心里也会有一些慰藉。
彼时,她突然将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摩挲着一个有些粗糙的纸张,心里浅浅的笑了一声以后,对着远处的人喊着,“爸,我知道了。”
摄影机忠实的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很多人还不知道钟涣和钟美钰是父女关系。
钟美钰以为自己当着媒体的面这样喊一声,或许那些想要调查钟涣是不是多年前活跃在世界上的那个心理医生的人,会因此断了一些想法,起码不至于再去一再探寻钟涣的身份。
却没有想到她这一声,却怕是弄巧成拙。
钟美钰口袋里的那张手感略有些粗糙的纸张,上面印制的正是钟涣八年前在这个世界上的高度活跃的信息表现。
世界顶级心理医生可以强到什么程度呢?他甚至连怀表都不需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被催眠被暗示。
钟美钰甚至还看到过一些相当夸张的将钟涣的名字和高危险之类的相关词组成。
回到家中以后,女孩也不由自主地询问起了是否真是这样。
钟涣却说,“准确来说,所有你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我都能做到。”
只是当时恰好选了心理医生的身份,过去的自己没把自己的所有行为整成魔术,可真是自己当时的“优秀”选择啊。
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催眠什么的,钟涣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居然真的能给出合理逻辑推论。
他们确实不相信,仅仅是看一个人一眼就能让一个人的思维彻底跟着注视了他一眼的人走,但是他们相信一个人想要对另一个人进行暗示,可以从多种方面,无论是衣着外形,体貌发型,就连肢体动作都是可以利用的其中一部分。
于是一个眼神就能催眠,就有了合适的结论。
钟涣很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坚定地相信这个唯物主义,好吧……其实那些人说的对。
钟涣没事不爱动用自己的力量,虽然就像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但他也不是非要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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