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 下(3)
每一字每一句,都照着她的痛点戳!
她早想料理料理这个庶妹了,只是以前……算了,不提,现在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发挥一下?
还有那个贾宜修,她看着也有些不顺眼,这个人,太完美了。
世上哪有真正完美的人?越是没脾气,让别人看着样样都好,越是憋着大坏呢!
之前她感觉不好,总是下意识躲避,这次正好探一探,这到底是个真好人,还是假实诚!
庄姝深呼吸,微微阖眸,平静心情。
纸条……并没有给她提供具体方法,只写了一点方向性的建议,说‘上吧好姑娘,我相信你’。
庄姝很喜欢这份尊重感,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不是一个牵线木偶,别人动一下,她才能沿着轨迹做动作。这个局,由她掌握……她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
想想,其实也并不难。她现在最大的倚仗,最能用的东西,就是现在的身份,越王侧妃。有了这个,出去就能高人一头,说什么做什么,自有无数人盯着看着,许都不用她特别张扬,效果就有了……
拉着娘家闹一次,父亲不信,那两次呢,三次呢?
庄姝指尖渐渐绷紧,唇角勾出浅浅微笑。
……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五天的时间,庄姝便做好一切准备,开始行动。
她先是请示过越王,要在越王府开一个秋日菊花宴,得越王准许后,广发请帖,各种利益相关者,越王想要的人才,全部都请!
然后,她就遇到了点小困难。她是新嫁妇,没有掌过家,贸然搞这么个大场面心里有点虚,婆婆是贵妃娘娘,整日伺候操心皇上都不够,自是没功夫教她,正妃姐姐呢,恨不得她把事办砸呢,怎么会帮她?
只有请教娘家了。
于是这一日,庄姝起了大早,打扮停当,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宫了。
越王身为成年皇子,还娶有正妃侧妃,后院伺候的女人无数,按理,是应该在出宫建府的,别的不说,至少这年轻媳妇,得避太康帝这个公公的嫌。
可谁叫太康帝特别疼越王呢?越王昌王两个儿子,宫外都建着王府,可过去住的时间非常少,大部分都在宫里。宫里靠外侧宫墙的位置,太康帝圈出一大片区域,划给两个儿子,还专门封了几道小门,用来堵外面人的嘴。
再不合规矩,皇上愿意,大臣们不敢开口,新回来的太子又不介意,这事,就这么一直混着。庄姝当时嫁给越王为侧妃,也是直接抬来了宫里,并未去王府。
但以越王,越王府,越王侧妃的名义办宴,就不能在宫里了,只得在越王府。
庄姝求助娘家,传信见继母李氏,也是在越王府。
王府离皇宫不远,不过两刻钟,庄姝就来到了越王府。
“太太到了没?”
扶着她下车的嬷嬷头垂的很低:“回侧妃娘娘,亲家夫人还未到府。”
庄姝心内哼了一声。
架子摆这么高,是瞧着她有求,想抻一抻?还是想告诉她,甭管嫁到了哪,嫁给了谁,府里都是她的依靠,有事,还是府里帮忙?
冬儿最懂主子的心思,进了侧间,留了茶点,把人都轰出去,撇了撇嘴,悄声同庄姝抱怨:“太太这么做,也不怕给家里招祸,这越王爷,越王府,是一个臣子能怠慢的么?”
庄姝顺手捏了把她的脸,笑容更大:“还是我们冬儿懂事,是个明白人!”
冬儿脸都红了:“主子您就别闹奴婢了……”
“好,说正事,”庄姝直起腰,问她,“我让你准备的东西——”
“您放心,都备好了!一会儿奴婢亲自做,保准坏不了事!就是……”冬儿看了眼窗外,“就是不知道梦姑娘会不会来。”
庄姝笑容略讽刺:“瞧着吧,她一准儿得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过去,李氏带着庄梦过来了。
李氏过来就抱住庄姝,连连抹着泪,叫庄姝小名,说辛苦她了……
庄姝只觉得膈应。
演的跟真的似的,好像晚来半个多时辰,故意拿腔拿调的人不是她似的。
再膈应,戏开场了,也得跟着演,庄姝母亲也不叫了,连声叫着娘,狠掐了几下大腿,把眼圈掐红了,说想李氏。
李氏十分满意,拉着她的手坐下,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越王对她怎么样,是否常在她殿里呆着,每月去几回,白天还是晚上,有没有好消息……
看似是关心女儿,实则是关心女儿有没有宠。
越王是皇子,皇子的宠爱很关键,会对朝廷大局,家族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
庄姝就装做害羞样子,一一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庄梦。
庄梦今日并没有掐尖要强,相反,她在仔细听她说话。
看来嫁了贾宜修就是不同,知道先抛开个人恩怨,探消息了……
庄姝顺着庄梦的脸往下看,溜到庄梦腰际——果然,这人还有随身佩戴香囊的习惯。
庄梦小时候落过水,身体不好,又肠胃不好吃不了药,大夫就给开了方子,让她佩上药材做的香囊,时不时闻一闻,也有效果。只是这样的话,治疗时间就会拉长,庄梦戴药囊足足戴了一年,后来成了习惯,香囊里不再放药材,换成了香料。
庄姝使了个眼色,那边冬儿接收到,福了身下去,招呼下人上新茶。
婢女上茶的时候,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泼湿了庄梦的衣服。
庄梦很不高兴:“怎么做事的!越王府就这个规矩么!”
她这话说的太过,李氏立刻阻了:“梦儿——不过湿点衣服,有什么大碍,换一件便是。”
庄姝赶紧接口:“是我对不住妹妹,我这里有新做得的衣服,还没上过身,希望妹妹不嫌弃……”
庄梦当然不嫌弃,越王侧妃的衣服,料子能差?她嫁给贾宜修,也是不差钱的,但皇家能用的贡品,她却是享受不到的。
冬儿就带着庄梦下去了,趁着庄梦换衣服时,迅速往香囊里放了点东西……
母女三人交谈甚欢,其乐融融,然而就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庄姝突然捂住了肚子,腰发白额角渗汗:“疼……好疼……”
李氏就见她腿间有血渍流了出来。
这样子怎么那么像小产!
她赶紧招呼人叫大夫。
越王府虽然常常空置,人员配置是齐的,很快,大夫就过来了,一把脉,不得了,这是滑胎了啊!
再鼻尖一耸,闻了闻,这房间里味道不对啊,有大寒下血之物!
他表现太明显,这里人又多,立刻就有人问,李氏跟着着急,气的不行:“是谁要害我女儿!”
结果大夫找了一圈,将庄梦的香囊找了出来。
庄梦就懵了。
她喜欢戴香囊,喜欢各种各样不同的香味,但并不代表她懂香料懂药材啊,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点也不知道,但这一定是碰巧!
她肯定辩解啊,比如她不认识药材,今日到府是偶然,要不是姐姐请母亲,她也不会来,而且她不知道姐姐怀孕了,不知道,哪来的坏心思?
庄姝就哭,也不看庄梦,不理她的反驳,只看李氏。
李氏盯着庄姝喝了药,挥手叫人下去,拉住庄姝的手,问她:“你这胎,可报与王爷和贵妃娘娘知晓了?”
庄姝摇了摇头:“日子太浅,我这也没确定,就没说。”
“你看你,就是太不小心!”李氏叹了口气,目光闪烁片刻,又道,“若今日你好好的,有惊无险,这样的好消息,自然要报上去,可你眼下滑胎,却是不好往上说了。”
见庄姝眼睛呆呆怔怔的,李氏少不得点醒她:“你看,你若只是身体不适,王爷与娘娘最多盯着你看大夫,不会心里不舒服,可你怀了孩子,却不明不白掉了,他们能高兴?”
“所以这事啊,最好别说,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