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78)
军部都是他的人,而巡逻队只受皇室调遣。
飞棘:【收到,已向在Q大演练的7区陆军三连传递指令,预计救援抵达时间10分钟36秒。】
顾韫分心问到:“你在和谁讲话?”
“...是AI。”
“什么?”
“回去再跟你细说。”盛霁松看了一眼车后,第二辆越野马上就要咬上来了,当机立断:“飞棘,断了它们的电路系统。”
【收到。】
顾韫还没弄明白他在做什么,就发现穷追不舍的越野车忽然停在了原地,像是被人急刹车一样。
它刚好把油箱盖暴露在侧面,油箱盖隐藏在迷彩图案下,远距离下不好瞄准,但盛霁松从举起枪到击中目标,只花了十秒,第二枪打下去,越野车当场爆炸燃烧!
与此同时,原本高速平稳行驶的超跑忽然凌乱地打了半个弯,直接把盛霁松甩回了座位上。
飞棘:【顾先生似乎出了点状况。】
盛霁松连忙转头去看,只见顾韫脸色较之前白了几分,额前明显渗出了细汗。
盛霁松记起他对枪声敏感,暗暗自责:“我尽量不动枪了,顾韫,你还好吗?”
“...开到下一个路口,援军能到吗?”他的声音都小了。
盛霁松仔细确认他身上没有枪伤,会乍然虚弱下去完全是因为刚刚就近在他旁边开的这两枪。
顾韫对枪声有应激创伤,之前他以为这个心理问题是四年前顾韫在船上被绑匪打的那一枪引发的,现在看来根源不在于此。
他痛心地意识到,江徵的PTSD,大概率是白云山那晚他亲手造成的。
“飞棘,干扰直径2公里内所有枪支,不允许有枪响!”
【接到指令】
南北联盟都不禁枪支,但在十年前就有严格的枪支管理规定,其中之一就是每一把在市面上流通的枪,不论型号大小,都必须在枪支复线的位置上植入定位芯片,以便联盟监督枪支流动情况,这是个死规,连灰色地带那批人都自觉遵守着。
只要有信号来源,飞棘就能通过断裂程序干扰枪支内部工作,再厉害的新型武器,在它面前都会瞬间哑火,这个功能在战场上就是开挂一样的存在,也是昼南之所以将飞棘项目视为救命稻草的原因。
仅仅两秒,顾韫就察觉到身后一直追着的枪声停了,整个世界都因此安静了不少。
三辆越野车,只余下一辆穷追不舍。
他调整好呼吸,视线定在路口急转弯处,只要驶进视角盲区,他们就脱险了。
就在顾韫准备踩下油门横冲直撞时,路口处忽然涌出一群示威者,他们成群结队,虽然没有刻意挡路,却实实在在成了一堵人墙,顾韫不停按喇叭示意他们让路,那群示威者却丝毫不惧,有人认出了他,举起手枪想往这边扫射,好在枪支全部哑火,否则就是一场血战。
有人愤怒,拉出那些写着抗议抵制的横幅,上面每一句话,都在诅咒顾韫,让他以死谢罪,以死祭桥。
盛霁松封了媒体,却没法掌控大众之口,顾韫如果不出门,这些舆论攻击就伤不到他,但他今天看到了,就不可能不受影响。
盛霁松:“你不用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我会理理这些人的舌头。”
顾韫目光冷然,戾气十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没有这个本事。既然他们这么想我死,我就让他们先下地狱铺路!”
他踩下了油门,一脚到底!
三年前,所有人都要他死,三年后,情景再现,但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江徵。
既然找死,就让你们如愿以偿!超跑再次加速,马达轰鸣声响彻城市上空。
盛霁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讶异之余,急忙劝到:“你冷静点!”
顾韫红着眼,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飞棘:【我可以拦截汽车的运行系统,自动刹车。防止顾先生做出冲动的事。】
只要一句话,盛霁松就可以让车停下来,但他忽然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江徵这么恨昼南,他一定也是这么恨自己的。
如果他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仇,盛霁松是最没资格开口劝他留情的。
他没有让飞棘运作。
跑车接近人群,2公里,1公里,五百米。
这群人察觉到不对,开始四处逃散,但人群密度太大,一个人跌倒,紧接着就是所有人乱套,跑的路被他们自己人堵住了。
只要油门不松,路中间举着横幅的十几个人,一定会被撞飞,其中还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怀里的三岁小孩一直哭,手在空中虚抓着,像是意识到危险在求救。
江徵失去的仁慈,被这只手抓了一丝回来。
在距离100米时,他踩住了刹车,盛霁松因为惯性前倾又跌回椅背上,顾韫已经松了方向盘,面色煞白地看着那位母亲抱着孩子仓皇而逃。
他自言自语地问:“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错的是我。”盛霁松想把他抱进怀里,但现实条件不允许,越野在两米内停下,从车上下来六个壮汉,枪用不了,就直接上刀,飞棘无法对冷兵器进行干预,军队支援还要两分钟才能到,示威的人群只会冷眼旁观。
盛霁松脱掉束手束脚的西装外套,下车前,他叮嘱顾韫:“待在车里,支援到来前,别下车。”
江徵的目光落在副驾驶椅子旁边的手枪上。
持刀的壮汉明显是冲着顾韫来的,但还没靠近车身,就被盛霁松飞身一脚踹中下巴,190的肌肉男仰面摔在沥青路上,口鼻喷血,双眼大睁,下巴错位淤青,眼看是当场暴毙,他的同伙心下发憷。
王储让他们来暗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顾韫时,没提前预设盛霁松的存在,这个表面斯文的男人,实打实在军队待过五年,下手远比黑道上的人要毒,出手就是一击毙命,以至于他们握着刀都不敢贸然上前。
但完不成任务,王储也不可能让他们活,横竖都是死,只能拼一拼。
顾韫隔着玻璃窗围观车外的打斗,五个人围着盛霁松一个,却讨不到任何便宜,对方下手明显有所顾虑,不敢夺命,处处留有余地,又很惜取自己的性命,五人默契地使用了拖延战术。
他意识到他们在耗盛霁松的体力,果然下一刻,就有一把刀趁乱朝车窗飞过来,他反应迅速地避开,车里已经不能再待了,这种情况把自己困在小空间里,是个愚蠢的避险方法,他拿过副驾驶的枪,刚下车,就见盛霁松把飞刀的壮汉踩在地上,另外四个已经鼻青脸肿,其中一个刀片都折了,但顾韫一下车,目标暴露得更加明显,有人朝他这边跑过来,他立刻举起枪,手指扣上扳机,要开枪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这一瞬间,脑中涌进许多零碎画面,最后所有场景,都停在黑洞洞的枪口上,江徵的视线循着枪口上移,拿枪指着他的,是盛霁松。
“江徵,你今晚得死。”
“顾韫,躲开!!”
一声冷漠,一声焦急,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江徵仿佛看到了两个盛霁松,一个要他死,一个伸手要救他。
“小徵,我要戒掉你。”
远在千里之外,近在咫尺之间,灵魂仿佛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拖拽,江徵的目光向下看,沥青路忽然陷落,底下是黑沉沉的海水,只有海浪边缘裹着一线白,海风在他耳边呼啸,浪越打越高,江徵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被海水淹没,居然忘了反抗,似乎大海本就是他生命的归宿——他的肉体也确实死在了海里。
“躲开!!”
身体忽然被人猛推了一下,海水瞬间被沥青路填平,江徵视线上移的瞬间,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喷了他一脸——是血。
盛霁松割断了扑向顾韫的壮汉的颈部动脉,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来,他把人从顾韫面前摔开,壮汉倒在地上,脖子断了一半,死相不必当年的赵百路好多少。
盛霁松身上也脏了,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别怕,过来。”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伸向江徵,江徵恐惧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