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115)
难道是遇到了流浪的人或者兽被袭击了?
乌罗的脸一下子绷紧了。
“不知道。”小酷哥老实道。
“不知道?”乌罗错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小酷哥很努力地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言语,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看到的东西。而与此同时,乌罗将安安从他身上解下来,让小姑娘坐在自己原先坐着的石头上,蹲下去看她腿上的鲜血,忽然闻到了一种怪异的血腥味。
跟正常的受伤不同。
乌罗又看了看安安的充满淤泥的脚和小腿,还有还算干净的草鞋。
血迹在泥水混合的地方淡了不少。
“你去踩泥了?”乌罗将兔子塞给安安,让她紧紧抱着兔子。
兔子姑且算是半个热水袋,聊胜于无。
“嗯!”还没等安安开口,小酷哥就响亮地回答道,“安安她在踩泥的时候,突然脚软跪在泥坑里,她说有点痛,我们问她哪里痛,她不说话,就流血了。”
安安小声道“我去洞里就好了。”
山洞里有些孩子还没成熟,而不少女人怀孕,还有些女性有自己处理生理期的办法,乌罗并没有特别上心过,他最熟悉的就是琥珀,对方就像从来没有例假一样,每天都非常生龙活虎。可是他们并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很多时候琥珀有自己要做的事,起码乌罗跟她相处的时候,基本没注意过这种事。
这本来就不是男人的事,乌罗就一直没有提。
“去洞里?”乌罗问她,“你们肚子痛,流血,都去洞里?”
安安点点头,她没觉得这事很羞涩,只是皱着眉,情绪与其说是尴尬,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在泥里打滚后被家长发现了“灰擦一下就好了,会止血的。”
“……灰?”乌罗错愕道,“这会一直流吧?”
“嗯。”安安惊讶道,“巫,知道?”
乌罗的脸微微抽搐了下,看着安安惊讶而好奇地目光,诚恳道“我真的是男人,你不用怀疑,我只是知道,你们这种情况是三个天黑天亮到七个吧?”
安安摇摇头道“是两个到四个。”不过她没有再反驳,而是继续道,“多擦点,就会黏住了。”
这……
乌罗都顾不得尴尬了,他用手扶住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钦佩这群女人的身体跟免疫力,还是该震惊于这种方法的古老与原始,即便是拿布包装草木灰,他都不至于这么惊讶。
他抿抿唇,头一遭觉得蚕丝的事实在该快点提上行程。
“这样——”乌罗皱眉道,“小酷你去烧水,给安安洗澡,把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安安紧张道“不,不可以碰水的。”
“不要紧,你不要坐在里面,用淋的,不要洗头。”乌罗叮嘱她,“用热一点的水洗,别用凉的,也不要洗头发。然后拿薪他们的毛巾擦,就说是我让你用的,要擦得干干净净,不要擦灰。等做完了再到屋子里来找我。”
安安一下子被乌罗的脸色震住了,她呆呆地点点头道“噢……好。”
而小酷哥只听了一半就去烧水了。
乌罗把兔子接过手来,这只待会还要给安安暖肚皮的,他带着兔子进了空荡荡的房间,将折叠好的被子重新铺开,他刻意放在天窗底下,这会儿晒得还有太阳的余温,摸起来很暖和。
两块新兽皮拼成席子,大肚陶罐重新点起火来,他到地下室拿了陶罐煮起热水,这才打开箱子走进去。
这群孩子遮蔽身体的衣物只有兽皮,就算去女性专区拿相对应的用品也没地方使,再说乌罗对那些完全不了解。他推着车子在超市里闲逛专挑,便宜的布跟毛巾买,那种几块钱或是才十来块的,又拿了一大罐红糖跟蜂蜜柚子茶。
后者是买给自己喝的。
等安安来敲门的时候,乌罗的水已经沸腾了,他舀出来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柚子茶,正在喝,口腔里带着微微酸甜的柚子香气。
“巫?”安安有点紧张地捏着自己的兽皮裙。
“进来。”乌罗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往下扫去,她腿上的淤泥已经洗干净了,肌肤上还有热水洗后淡淡的粉色,的确认真清洗过了,就指着角落里的兔子让她抱着,“抱着它吧,会暖和点。”
安安迷惑地应了,不明白巫为什么要自己抱着这只兔子,不过兔子抱起来很暖和,又乖巧温顺,她觉得冰凉凉的身体似乎都缓和了点,倒是很乐意“好。”
她还将自己带着的毛巾递了过来。
那毛巾上是什么都可想而知,乌罗从容拒绝了她,递出崭新的毛巾让她自己垫在身下,告诉她等好一些后把这些拿去一起清洗,然后将调好的红糖水递过去。
“睡一觉吧。”
乌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慈祥而不是尴尬,不过很可能是失败了,导致安安略有些畏怯地看着他,他猜测自己的五官上涌现出来的大概是狰狞。
这种事真的过于令人发窘。
“可是……”安安有点迟疑,她想了想,才说道,“我已经好很多了。”
原始社会的纯净性就在于此,他们会为了生存下去做出恶行,就如同首领他们试图掠夺阎的所有物,就如同连山部落提高有关人的价格,这些利益与他们的生活紧密相连着,如同发现腐肉的野兽,试图竞争多一口食物。
然而他们又过于乖巧听话,不光是安安,连琥珀也同样,即便再辛苦,再劳累,他们仍会任劳任怨地完成一切布置下去的任务,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这种“纪律性”令乌罗无言以对。
他们没有独立的人格,一切都紧密相连着,围绕着团体来运作。
“睡吧。”乌罗平静道,“你这个样子久了,很可能会生不了孩子的。”
安安听到这样的话,脸立刻发白了不少,她震惊地看着乌罗,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
“真的。”
安安立刻将红糖水喝完,躺在了被子上,她仰着头,任由乌罗将兔子抱出来放在地上乱跑,那柔软的棉被第一次由她个人独享。乌罗轻柔的举动不知怎的令她有些想流泪,安安不明白心里涌动的情绪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寒意脱离身躯,她被温暖裹挟得昏昏欲睡,轻声道“巫,我跟你生孩子,好吗?”
乌罗哑然失笑道“你还太小了。”
“我已经大了。”安安不明所以,她勉强睁着眼睛道,“我明年就可以生孩子了。”
说这句话的要是一个女人,也许乌罗还会稍稍动心,可惜安安还是个孩子,于是他只是抚了抚安安的额头,找不到这孩子眼里半点□□与爱意。
这只是繁衍,不过接近确定父亲的繁衍罢了。
“不。”乌罗的手从安安的头上撤回来,他温柔道,“我都够做你父亲了,安安。”
安安困惑道“因为我还不够好吗?”她沉默片刻,好似有点难过起来,倒不是因为乌罗拒绝她,“是我……不好,身体没有那么好”
她显然有些自卑。
乌罗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他顿了顿,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阎的脸,他摇摇头将其甩去,平静道,“我还没有找到想一起生孩子的人。”
“生孩子的人?”安安茫然道,“不是,都可以吗?”
乌罗轻叹一口气道“不可以。”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乌罗的确恐惧这群原始人,然而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又有金手指在手,他并没有那么担心自己。只是生活得越久,异类的感觉便越清晰,他们的确都是人,的确同样拥有喜怒哀乐,然而从认知就彻底不同。
在任何时代,乌罗都可以努力爬到高处,他可以去寻找能与自己交流的人,那些人起码有三纲五常,有最为粗浅的伦理道德。
可这个社会是无序的,它的无序与战争无关,而是一种□□裸的原始,从时代到秩序。
乌罗一直去理解琥珀她们的想法,了解她们的认知,并不是出于对生命的恐惧,更谈不上是敬畏权力。他至始至终,都如同一个漂流而来旅行的过客,竭力弄清楚当地风俗,只是为了互相尊重,各不冒犯。
就似生育一样,也似门的事一样。
这两者对于乌罗而言,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可他并不会去约束其他人随着自己的思想行走,他们没有这样的概念,只能理解最粗浅的道理。
门到底是用来挡风还是防御敌人并不重要,琥珀只需要它是挡风的,而乌罗心知肚明它是用来守护的,就足够了。
鲜花对于他意味着倾慕跟美丽,可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果腹的食物。
他们从根本就不同。
“你不明白的,安安。”乌罗柔声道。
安安奇怪道“这是不能说的东西吗?你明明以前都会说的。”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东西,也不是我现在能改变的。”乌罗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不会懂的。”
安安的睡意反复地翻涌上来,她眯着眼,低垂着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甜甜的红糖水还在舌尖蔓延着,她没有再纠缠生孩子的话题,而是询问乌罗道“那个味道,好甜。”她知道甜,“是好多好多花挤出来的吗?”
“算是吧。”乌罗微微笑了下。
女性来特殊时期各有不同的反应,有些人要死要活,有些人甚至能上下七楼跑个来回,安安刚刚的模样看起来就快要昏厥过去了,让她做工也是浪费时间,还容易落下隐患。
“巫,你真好。”安安低声道,“比太阳好,月亮好,火好,陶好,比我见过的一切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