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55)
知秋噗嗤笑出声, 暴露了存在, 就只好k 断暗中观察的打算,站起身:“为什么总是念这一句呢。”
阿弥坐在椅子上扶着书的手没有动,身子却向着楼梯口,笑吟吟的.她知道知秋今天会来接她去学校的。
“因为有些不明白。”说完阿弥就有些小小地不好意思:“老师上课有讲过,不过我没在意。”
前段时间, 老师在课堂上讲些什么阿弥全都不在意。
现在想想不认真学习确实只会给自己添许多苦恼,比如现在摸着字,读得出来了却并不清楚摸到在指尖的字面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首用来送别友人的诗,诗人心有所感,说友人一旦分开,便天涯海角各自去,四散分离零落,各处漂泊。”
阿弥侧了侧头:“所以诗人很难过。”
“对啊,这首诗留名后世也是因为诗里感慨的现象一直都在发生。”叶知秋仍是站在原地,颇有几分为人师表的味道:“很多人为了生计都背景离乡,同朋友家人分离,天各一方,亦是会有零落之感。”
明明想要照顾的人都在身边,大家却都要舍近求远,跑去远方以着爱的名义拼搏,再见时都满身风霜。
也是因着这种不理解,叶知秋才没有像别人那样去到异国工作和谋生,而是安于原地,陪着家人,过着平淡朴实的生活。
阿弥点点头,奇怪道:“知秋,你怎么不走过来呢。”
“等阿弥过来找我啊。”叶知秋神秘道:“看一下阿弥能不能抱到知秋哦。”
知秋还是第一次这样跟她说话,像小孩子一样。阿弥小的时候就会经常看到街上的孩子玩躲猫猫。
可大家不喜欢她,都不喜欢和她玩。
阿弥放开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头发也梳得很利落,别在耳后。她伸手作出一副四下摸索的样子。
眼睛上缠着纱带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像玩躲猫猫的正常人。
叶知秋看着阿弥的样子也有些怔。她没有玩过躲猫猫,小时候的她并不是很合群,她打小就锋芒必露,成绩优异,是家长们常说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她不喜欢和吵吵闹闹的人玩乐,每天都以学习和成长为己任,有小朋友来请她玩,她也是回一句我要做作业。
渐渐的大家就都不来约她玩。
小学的时候她住机关大院,院子里有很多小朋友经常会在楼下玩躲猫猫,其中一个蒙着眼睛左突右跑地在人群中扑腾。
其中的快乐叶知秋无法体会,多年以后才略有些遗憾没能珍惜应该玩乐的童年,以至于后来每每回忆小学时候,都只有自己站在喧嚣以外的小身板。
阿弥笑嘻嘻的,装出一副嗷嗷大叫的凶猛样子:“小白兔,嘿嘿嘿嘿,看你往哪里跑,等本大王抓住了你,就有你好看的了。 ”
装得还挺形象的,叶知秋憋着笑站在到了楼梯边,生怕阿弥一开心就忘记脚下的步子,踏空了可怎么办。
阿弥耳朵可好了,不过她才不想这么快结束游戏呢,她装模作样地走得很慢,还装样子得意的对着空空的墙角狰狞:“哈哈哈哈哈,抓住你了吧,嗷。”
阿弥往前一扑微是趔了下脚,然后就又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哼:“还敢偷跑。”
看她一个人演独角戏演得这般入神,叶知秋再也憋不住了:“你这个大灰狼可是一点也不厉害。”
阿弥这才嗷嗷地冲过来:“这回我一定要抓住你。”
墙角离楼梯口也就几步路,阿弥往前走几步就闹到了不同于她身上的香味,张开手就抱了上去。
她每次总是无论面向哪里都可以很准确地扑进知秋怀里。
可这次没有。
“呀。”阿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变了,不过始终没敢让自己掉眼泪,她伸出手轻轻摸着面前突然变‘肿了的知秋’:“你怎么了啊知秋。”
叶知秋笑得肚子都有些发抽。
她手里抱着只大布偶,有一米多长,阿弥一撞上来就先碰到了布偶,大概觉得她变了样子,所以有些害怕。
叶知秋将计就计:“这几天我太忙了,忙得都变形了呢,所以比以前大了很多,肚子都变得像棉花一样,变成了大胖子哦。”
叶知秋从布偶后边伸出只手拉过阿弥:“肚子变得这么大,穿了好厚的衣服才遮住它呢。”
阿弥脑海里那个婷婷玉立的人,此时就像气球一样膨胀得很奇怪。
她难过得要死,知秋变形了啊。
千欢老是在减肥,千欢说胖子都是圆乎乎的,会没有人喜欢,会被人嘲笑的。
阿弥往前隔着布偶抱住知秋,言语里掩不住的伤感:“没事的,知秋是大胖子阿弥也会和你好。”
嗯?想得这么远。傻乎乎的。
知秋把玩偶推进阿弥怀里:“怎么知秋说什么你都信。”
阿弥抱着玩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知秋是逗她玩,心里又高兴,又难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把玩偶放到床上。
然后又走回到知秋身边,重新紧紧地抱住知秋,暖和的不像棉花团的知秋:“知秋,你不要变,要变也得等我看到你以后再变。”
叶知秋没想到开个玩笑,阿弥就变得这么伤感,已然有些抱歉,她轻抚着阿弥的后背,有些疑惑:“怎么呢?”
“我想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也想看见以后的样子,希望记得认识你以后的每一个样子。
阿弥吸着知秋身上味道,环在知秋腰上的手紧了再紧:“知秋,我好想现在就可以看见你。”
好怕等太久的时候,摸到的知秋和看到的知秋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阿弥也会害怕看见。
害怕看到的和平时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害怕原本想像中的美好都变得很不一样。就像在学校里,有一些比较凶的同学经常私下里说其实世界很肮脏,只是因为眼瞎的人看不见而已。
以前也总会偶尔在快餐店的时候,听喝醉了酒的人说世界乱得很,污浊一片。
小时候她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最近和外边的人接触多了,就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一场大灾难似的。
叶知秋被紧紧抱住有些动弹不得,只能一遍一遍轻抚着阿弥瘦小的肩背,在她颈边蹭了蹭:“会的,很快了,阿弥会看见的。”
其实她心里没底,那张角膜供体的等候名单正在缩短,但进度仍旧有些缓慢。
布偶是叶知秋专门买来让阿弥带去学校里的。
宿舍的生活老师反应说阿弥晚上睡觉容易做恶梦,有几次还有吵醒其它同学。
阿弥本来就是头次离家久住在外边,宿舍里虽然管理还算严格,可是也时不时的会有同学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阿弥在家里的时候经常都要把上下楼紧锁,极为警惕,现在这种条件确实会令她感到不安,情绪不稳定,夜里发梦也是难免。
“这是知秋的小跟班,它会代替知秋守护阿弥的。”叶知秋很郑重地按着心理医生教的方法给阿弥有模有样地说道:“呐,阿弥睡觉的时候抱着它,就像抱着知秋一样好吗?”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阿弥轻轻地摸着布偶,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可是它和知秋不太像。”
阿弥心里当然晓得小跟班的这种话是知秋哄她玩的,她又不是唐果,信那些大人编的奇奇怪怪的话。尽管这样,阿弥还是笑了,很开心。
“它是小跟班,肯定和知秋不一样,不过抱起来的感觉应该差不多的。”叶知秋帮阿弥把书包拎在手里边站起身来:“好啦,现在阿弥抱着小跟班,跟知秋去学校吧。”
从家里到街头的路段上,阿弥抱着小跟班蹭了好几下,最后才认真得出结论,并将结论反应给叶知秋:“抱起来和知秋也不一样。”
叶知秋无奈地笑了,这哪能一样啊,只是好歹有个东西可以安慰下人而已。
“有什么不一样呢?”
“它那里没有和知秋的一样,长大哦。 ”胸前里是平平的,没有软软的东西,阿弥说得很认真,怕知秋不明白,还伸手在小跟班脖子下抓了抓:“这里没有鼓起来。”
……都多久了,她还记得这事儿。
车开进了加油站,四面的窗都降了下来。
阿弥趴在窗口一脸兴奋:“你上次送我回来的时候不是才加油吗?怎么现在又要加了。”
难道车子天天都要加油吗?
叶知秋看着还很满的油表和工作人员说了声:“加五十。”
工作人员也是有些莫名奇妙,谁会开着这么贵的车没事加那么点可有可无的油。
叶知秋抿嘴不动声色地头从口袋里拿出一面手帕轻捂着口鼻,四周窗透进来的风里,使得她的卷发也跟着动了动。
看着副座上像只小狗似的趴在窗边顶着鼻子闻汽|油味的阿弥,叶知秋不由得笑了。
这种爱好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呢。
稍是一笑,那种让人不适应的汽油味就渗进了鼻尖,胃底动了动,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外边的人接触多了,就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一场大灾难似的。
大家安啊,中秋了。
☆、不忍心啊
宣城的冬季并不太冷, 只是风大, 吹得路人们一个个耸肩缩背。叶知秋夹杂其中, 眉眼也显得比平常低些, 心事重重。今天上午的时候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说阿弥违反校规让她去一下。
本来阿弥的资料栏里填写的监护人是唐叔, 不过因为留存的号码都是叶知秋的,学校老师也就默认了叶知秋的监护身份。
学校这种地方, 叶知秋并不陌生, 只是更多时候她都是以一个学习者的身份进入, 以监护人的身份进入,还是头一次。
班主任人挺和气的, 迎上前来:“阿弥现在这会还在宿舍里呢, 我们过去吧。”
阿弥今天没有去上课,这会呆在宿舍里忐忑不已。
“毛毛,你过来, 不要乱跑。”原本应该安静的宿舍里一只圆球似的小狗跑得正欢,听见阿弥叫她, 便一下子回过身来在她脚边打了个滚。
阿弥笑得咯咯作响:“毛毛你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呀。 ”
笑完阿弥又很紧张, 赶紧收敛了声音把毛毛抱在手里, 声音放低:“老师会和知秋说的,说我在学校里不听话。”
毛毛是李思芮家里给的。
李思芮家里有一只大的母狗,刚好养了一窝三只小狗,阿弥头次离狗狗这么近高兴得不得了,于是李思芮家那个大大咧咧的爸爸手一挥就让她抱一只走。
要是不抱的话, 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阿弥也是想也不想就抱着最圆的那只塞在书包里混进了学校。
因为毛毛的存在,阿弥和秦雨她们的关系都好了不少,宿舍里大家都很喜欢毛毛,会帮忙相互瞒着生活老师,还会教毛毛定点上厕所。
周末的时候高中部的人要多上一天的课,这个时候阿弥不在,她们也会照顾毛毛。
纸包不住火,毛毛大概是仗着狗腿子长粗了些,今天就不知怎的挣脱了狗绳,跑到外边撒起了欢,被生活老师抓了个正着。
生活老师说了,要是主人不出来的话就把小狗扔到外边去。
那样毛毛会饿死的。万般无奈之下,阿弥只好站了出来。
现在毛毛已经听得懂自个的名字,也会定点上厕所,很听话,又不爱叫。阿弥好担心知秋来了也会让她把狗狗扔掉。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阿弥赶紧把毛毛栓在床架子上,将它塞在被子里,轻轻拍了拍:“毛毛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