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想着沈棠可以更好,以后可以无所顾忌地一往无前,不要考虑太多感情方面的问题,她希望小孩儿能走出C城,不要像她和沈梨一样,兜兜转转一大圈留下的只有遗憾。
因为走过了那些路,所以不想沈棠重蹈覆辙。
而沈棠呢,其实没把以后想得那么复杂,她活在当下,只想对元若好。
这就是年龄带来的差距,谁都没错,想法不同罢了。
元若这人过于透彻,她的本意不是把沈棠推开,也没想着要分开或是怎样,可她心里也有那个准备,将来的某一天,出于某些现实的原因,她和沈棠走不到一起,两个人多半会分开。
感情是比较脆弱的,年轻的时候都想着能轰轰烈烈地谈一段长久稳定的恋爱,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多东西都会变质,感情也会淡。她不知道能走多久,因而过分理智地选择了最正确的那条路。
沈棠在房间里待了几分钟,过后出来洗漱,不多时又回去。
元若坐在沙发上没动,直至听到关门声再次响起,她才把电视关了,迟疑半晌,起身回主卧。
晚上睡觉没有反锁门,她直挺挺躺在床上,思绪乱得要命。对面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听不见一点声响。
不知翻了多少次身,元若终于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不够踏实,虽然没有做梦,但她睡眠太浅,夜里一直半睡半醒的,甚至产生了幻觉,隐隐觉得旁边有人躺着。
元若迷糊地摸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摸到,旁边空落落的,被子里冰凉。
因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的精神就比较差。
醒来才七点左右,不过家里早没人了,还是只剩她一个。要不是昨晚亲眼瞧见沈棠进的门,她还会以为对方回家是自己的错觉。
家里闹得这么僵,蛋糕店那边却一点事没有,三个员工对此毫不知情,谁都不知道她和沈棠在闹矛盾。
上午还是小陈值班,小姑娘听赵简说了元若身体不舒服的事,等元若一来,小陈就机灵地倒了杯热水送过去,温和地叮嘱:“老板,喝点热水,喝了舒服些。”
元若的气色还是不太好,不过还是道了声谢。
见她脸色比较差,小陈关心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天?店里这两天不忙,我们都在,能应付得过来。”
元若没太在意,只说:“没事。”
她不想说话,更不想谈别的,聊了两句就忙自己的去了。
纪希禾在烘焙室,勤快地忙来忙去,看样子来得比较早。
元若无精打采地跟纪希禾打了声招呼,纪希禾柔柔笑了笑,喊道:“老板。”
她应声,兀自换衣服戴手套。
烘焙室面积不大,两个人在里面转来转去地忙活,偶尔还会碰上。元若身处其中,心思却飞得老远,守在烤箱前走神,导致时间没把握好,一烤箱的面包全毁了。
纪希禾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可一句话都没多问,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烤毁面包后的元若稍微收敛了些,没把情绪表露得太过,她去外面站了几分钟,收整好心情再进来。
大概是想分散一下精力,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进来后就边干活边跟纪希禾聊天,不似先前那样沉默寡言。
纪希禾还算开朗,知道她心里有事,接了话还会找别的话题聊,不让气氛变得那么尴尬。
元若一时没缓过劲儿来,突然问起了贺铭远。
一听到这个名字,纪希禾就顿住了,脸上的神情恍惚了下,变得有些不对劲,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纪希禾平复得很快,佯作若无其事地说:“他在做毕业设计,最近比较忙,等过了这阵子,估计要去隔壁市看看吧。”
元若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变化,猜到这两人可能是出了问题,便识趣不多问,转而谈到别的。
她有意无意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纪希禾一怔,想了想,哂道:“还能怎么打算,好不容易在您这儿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还能跟着您一块儿学习,肯定是留在这里,短期内没有其它计划了。”
“我这儿工资低,待遇也就那样。”元若说,尽量委婉一些,“这家店就这么大点,你以后还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别把自己困在这里了,目光要放得长远一点。”
这话的含义挺深,算是在变相地劝慰对方。元若清楚纪希禾有点自卑,自身的学历什么的让纪希禾难以跨出那一步,更不敢接受贺铭远的好,人嘛,在遇到感情时或多或少都会产生这样的心理,但仅仅因为这些就放任一段感情流走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纪希禾挺好的,学历与贺铭远相差太远,可别的地方不差。元若拐着弯儿说这些,就是想劝对方自信一点,不要把想法局限在眼下。
但纪希禾明显没听进去,闻言也没太大的反应,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做自己的活。
元若也不好再多说,有些事无法感同身受,局外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以为很轻松,对当事人而言却是千难万难,哪有那么容易。
在店里忙累的时间总是过得快,下午赵简过来换班,还提着一堆吃的过来。他来得很早,比以往都提前了两个多小时,拎着一桶滋补的汤水过来,一进门就招呼大家喝汤。
他特地给元若盛了两碗,笑嘻嘻地说:“老板你脸色那么差,快多喝点。”
由于这两碗汤,元若晚饭都没吃,她吃不下东西,没有胃口,回到家就倒床上了。
今晚跟昨天没多大的区别,沈棠还是将近十一点才回家,而她也是很晚才睡下,双方都没有交流,话都不说一句。
下夜里,元若醒了一次,对面次卧的人也过来了。
门没关,转动门把手一拧就能进来。
抽屉被拉开,窸窸窣窣一阵。
元若侧侧身,翻过去对着,然后抬手搂抱着那人的肩膀,情不自禁地挨上去。
沈棠挨着她的脸,柔声问:“真的舍得?”
第三十五章
元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内一直都闭口不言,只有偶尔才会发出低沉的轻微的声音,但这声音很快就被黑夜吞噬了。
她感受到了对方的埋怨,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沈棠也不放弃,似乎执意要她给个回答。
元若给不了回答,依旧是沉默。
两人靠在一块儿,搂着,拥抱。
直至两个人都平躺在床上,元若这才问:“为什么不参加比赛?”
身旁的人沉默,良久都没动静。
元若翻身撑起胳膊,耐着性子柔声问:“怎么不说话?”
沈棠动了动,把手放在她小腹那里,又往后移了点。
“不想去。”
房间里过分静谧,又看不清对方的脸庞,简短的一句话就分外突兀。
交流到这儿就结束了,双方都没有多余的话。她俩没吵,也不会闹,元若往旁边挪了些,压在这人身上,但又没完全压上去,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讲出来,最后只剩一句——
“你自己有打算就行。”
沈棠把灯打开,漆黑的房间登时变得通亮,窗帘拉上了一层,整个空间像是被隔绝了。这人进了浴室,把浴缸的水放满,约莫十分钟后再出来,一把将元若抱进了浴室。
狭小的空间沉闷,雾白的水汽萦绕在上方,顶头的灯光是昏黄色的,到处都一片朦胧模糊。
过了许久,干净的地面变得湿泞,热腾腾的水汽迷住了人的双眼,教她俩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身处其中好似在做梦。
沈棠把下巴抵在元若肩头,拂了拂水,温声问:“你喜欢我吗?”
元若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安安静静地想了会儿,反问:“你说呢?”
“喜欢。”沈棠肯定地说。
元若抱住了她的肩膀。
刚放出来的水温度正合适,可过了不久就有些凉了,到处都一团乱,水渍,歪斜斜挂在架子上的毛巾,还有洗漱台上的各种用品。
这里的暖热水雾久久不散,白茫茫的。
再之后她们回到房间,乍然袭来的冷意让两个人不由得紧紧地搂住了对方,被窝里舒适,很快就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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