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的东西无非是那些,想也无可厚非,见到她这一身痕,谁能心如止水。
何况才过去几个小时,自己又没有健忘症,连每个印子是怎么出来的都记忆犹新。
她们现在正处在“事后早晨”,这本来是个顶腻歪的词,但因为两人不熟的关系,很难青天白日地敞开心扉。
刚才那个吻就是凉的,猝然使人清醒。
与夜里不同,那时她们俩都是热的,渴望彼此的拥抱。
云洄之不想再将话接下去,转移话题说:“你再吃两口,别浪费了。”
楚若游看了她最后一眼,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安静地动起筷子。
云洄之不想再在她身边待,跑去默默地把床头床尾收拾一遍。
这期间楚若游头也没回,不知是害羞还是没空,一句话不与她说了。
早餐之后,云洄之刷着手机,等楚若游换衣服化妆。
当楚若游收拾完站在她面前时,她又不争气地怔住,周身感觉像第一次看见她照片,直接跌进水里。
心跳加速,微微发抖。
卷发束起,妆容精致大方,黑色裙子长及脚踝,耳垂坠下两道银链。
脖颈处系了道青黄色的丝巾。
言语到了她这里就苍白肤浅了,她很美,美得自然又艺术,精巧又大方,处处令人惊艳。
她没理会云洄之不值钱的目光,兀自挑了瓶香水喷在身上。
扑面而来的都市冷调气息,与昨日闻见的味道稍有不同,但应该是同一款,只是前后调的差别。
过于陌生的香水味让云洄之倏然沉静,身体里不争气的颜狗暂时离场,取而代之的是纯粹欣赏。
她夸赞楚若游,从头夸到尾:“哇,你今天的妆漂亮,衣服好看,香水的味道也好闻。”
楚若游得了夸也不推诿,反问:“跟素颜比呢?”
“各有千秋。”云洄之狡猾。
楚若游追着:“不会又让你紧张吧?”
云洄之从她语气里听出揶揄,果不其然,她下句话是:“紧张点好,你放松的时候太放松了。”
说罢,还动手理了理丝巾,遮掩那些并不明显的痕迹,算作提醒。
这是什么意思?
嫌自己冒犯她了?
真有意思,是谁睡得好好的突然说再试试,害自己觉没睡好还手酸啊。
“不紧张了。”
云洄之纯良地回以微笑:“昨天是不了解姐姐你,今天不一样,我们该做的都做过了,很亲密,对吧?”
楚若游静静接受她的微笑,并没旁的反应,权当没听见。
低头检查了一遍包里随身携带的物品:“好了,走吧。”
路过前厅,云洄之看见一人,头皮发麻。
小章妹妹章彩坐在厅里等。
一看见她们俩,当即气鼓鼓地拧起眉,唰地站起。
“她是谁?”章彩语气不妙。
小章抬头看到云洄之跟楚若游,喊章彩全名,提醒她注意态度。
云洄之却没有尴尬,自然地牵起楚若游,对章彩笑:“我朋友,过来看我。”
“什么样的朋友?”
“少儿不宜听的朋友关系。”
这里没别人,云洄之便有什么说什么。
楚若游看着被牵起的手,又看章彩这个架势,大概明白这是落花与流水的戏码。
顿时觉得无聊,又觉有趣。
面上没表露,却暗自往云洄之手心里掐了一把,示意她别浪费自己时间。
云洄之带她出了小院,楚若游跟她说明白:“我希望你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不要给我引来麻烦。我来这里放松心情,没工夫应付人。”
“没有,小孩一个,我跟她都不算熟。这下她看到你了,也就不会找我了。她是小章的妹妹,放暑假回来我们才认识,然后她就有点那个意思吧。”
楚若游问:“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啊。”
云洄之答得坚决,又说:“而且她还小呢,未成年,也不能喜欢。”
她对楚若游强调:“我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楚若游赞同:“我也是。”
“啊?”
“大家不都是嘛。”
楚若游克制地表示遗憾:“可惜,你如愿了我没如愿。”
难怪第一次见面,因为自己打扮得太年轻,她就臭着张脸……
等等,大家都是?大家指的是哪个圈子?
云洄之赶紧问:“所以你前夫的年纪比你大?”
楚若游顿了下,“嗯。”
“我能多问一嘴吗?”
“打算多到什么程度?”
“也没多很多,如果你不答我就不再问了。”
云洄之适当礼貌。
“哦,问来听听。”
昨晚第一次吻她,云洄之就在想这个问题,“你之前性取向是纯直,还是双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她们这种关系之下并不重要,但云洄之好奇,刚好聊到这里,更想问了。
两人今天选择步行,雨后太阳不烈,捡着阴影走,也就不用打伞。
楚若游悠悠道:“这个问题我不准备答。”
“……”
云洄之大感失望,却还是遵守规则:“好吧,这是你的隐私,我不问了。”
或许是她八卦不成,如丧考妣的表情逗乐了楚若游,楚若游慷慨道:“的确是隐私,不过也能说,等我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告诉你。”
云洄之又有了盼头:“好,我等你心情好起来。”
但她这时已经意识到楚若游是个难搞的女人,在心里想,就算她说自己也不能全信。
她们这种关系,哪里需要太多实话。
一时又没了兴致。
临近中午,气温转高,太阳也逐渐有了威风。
但游客三五成群,热情不减。
云洄之带楚若游去了镇上的一处书屋,说是书屋,但商业气息太浓。
看书买书的人不多,反倒是跑来喝咖啡,写明信片,打卡自拍的游客很多。
“你想寄明信片吗?”云洄之问。
楚若游不感兴趣:“没人可寄。”
连着书屋的是一家专门卖周边的店铺。
小镇最具特色的建筑是镇南的两座小塔,分别叫望山塔与望水塔。
一高一矮,风格各不相同。
楚若游买了两个塔的冰箱贴,她说她去哪里都习惯买冰箱贴留作纪念。
“那你家冰箱上应该贴满了。”云洄之笑。
逛到里面,发现很多人在挑转运珠,由一枚透亮的珠子和绣在香囊上的生肖图案组成。
云洄之随口问:“你属什么的?”
楚若游看了一遍十二生肖的样貌,发现自己的属相被绣得“虎虎生威”,甚至盖过了龙虎的气质。
虎太温柔像小猫,龙太滑稽像大脸长虫,不过都很可爱,所以年轻人一买就是三五个。
她说:“你属龙是吧?”
云洄之捧场:“这你都猜得到?”
“还用猜吗,你才毕业。”
“那我猜猜你属什么。”
云洄之边说边开始来回比对楚若游的脸跟那些绣品,仿佛有迹可循似的。
楚若游让她别费事:“有点难,除非你昨天看到我身份证了。”
“还真没有,我光顾着看照片跟名字。为什么说很难?难道你跟我一个属相?”
楚若游面无表情地看她,“没有那种可能。”
“开玩笑啦,姐姐很年轻的,撑死比我大个两三岁对吧。虎还是牛呢?”
云洄之故意少说。
“都错了。既然不打算买,先出去吧。”
云洄之跟在她身后:“不想转个运吗?我送你。”
“这里的珠子就是普通珠子,又没开过光,你信它能转运吗”
怕云洄之再纠缠,她冷冰冰道:“开过光的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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