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冷空气潮湿,凉意直往衣角里钻。
乔言进店里待着,可不上楼打扰容因休息。
临近夏初,七点左右外边就全白了,树梢上被露水沾到后变得湿哒哒。
容因八点准时起床,洗漱换衣服,简单化个妆下楼。当一下去就瞥见一楼桌上有人睡在那里时,容因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乍一看像是谁偷偷撬门进来,再一细看发现是乔言,容因顿住,潜意识里感知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过去拍乔言几下,柔声把人喊起来,容因说:“乔言,醒醒。”
可能是熬了一整夜没能好好休息,乔言睡得死沉,许久才艰难睁开眼,有点分辨不了现实。
容因好心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昨晚没回家?”
乔言还趴在桌上,宛若霜打的茄子般说:“不是,回家了……”
容因问:“遇到麻烦了?”
乔言不承认,埋头晃晃脑袋。
容因有些无可奈何,见她也不太像有大问题的模样,思忖了下,让去楼上睡。
乔言听而不闻,困得要老命。
容因只能找来一个软和的抱枕,给乔言垫着,不然这样趴着睡久了,胳膊都得废掉。
乔言要死不死地继续又趴了半个小时,等到勉强有点力气了,一言不发地抱着枕头上楼,到三楼后就倒栽在午休的小床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上午是容因和员工们在楼下忙活,维持店里的正常运转。
乔言下楼时已然过了午饭时间,店里也没给她留吃的,容因说:“你自己叫一份外卖。”
她摇摇头,“算了,不饿。”
容因又问早上咋回事,关心她是不是跟家里人闹了矛盾,亦或是其他原因。
乔言自然没讲真实缘由,三两句话就搪塞过去,表示真没事,只是昨晚有事出去了一趟,忙到早上才结束,所以路过这边就提前过来了。
“跟昨天你发给我的消息有关?”容因问。
乔言含糊道:“差不多吧。不是大事,别担心。”
容因还是不放心,轻声说:“有什么要紧的可以随时找我。”
乔言说:“放宽心,真的没事,我保证。”
容因就此打住,不再絮叨烦人。
下半天的时间与往常没多大差别,都是那些琐碎的小事。客人一波来一波走,线上订单隔二十分钟半小时响一次,附近公司的白领精英们对卡法的新品挺感兴趣,今天卖得最畅销的就是这个。
乔言一改爱摸鱼的老毛病,从干活开始就没摸一次手机,空闲时也不打游戏了,情愿帮忙端咖啡擦桌子都不碰那玩意儿。
勤恳且兢兢业业,堪称劳模典范。
店里的人没发觉哪里奇怪,即使都看出乔言更勤快了,可没谁会觉得她藏着事。
微信上风平浪静,一整天都无波无澜。
周希云销声匿迹了,同样不再冒头。
两人又像之前那般,过后装无事发生。
乔言晚上没回清河街,也不去西井大院,借口大扫除留在了这边,非得上三楼过夜。
不止这一个晚上,接下来连续几天都同样如此。
容因也不赶人,习惯了,没多想。毕竟乔言以前时不时会住这里,没啥特殊原因,纯粹就是懒得动,不想开车来回跑。
乔言亦用的这个理由,说是赶图太累了,漫画社那边在催稿,这阵子估计得多熬点夜。
不过那倒不是乱编的,漫画社确实打电话来催了,勒令乔言这个星期必须交稿,否则提头赔罪都不好使。
乔某人臭德行,以前缺钱时肝天肝地,为了五斗米折腰,一周至少一更,现在混出头了,拖生拖死不动笔,每次非得挑战极限赶生死时速。
手里头的任务堆积成山,短期内也能麻痹自己一番。
乔言死撑着不去纠结那点芝麻大的破事,赶完稿后终于淡定了,勉强平静下来。
这次就不是她的问题,纯属周希云单方面发癫,那缺德东西不应该喝酒,上头了不要命一样。
周希云才是症结所在,喝麻了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乔言捏紧手,抠抠指尖。
清河街那边,小别墅里早没人了,楼上楼下都被打扫了一遍。
凌乱的小房间亦恢复如常,周希云走前将弄倒的物件都摆正回去,还把床单都重新铺平整。
一切都掩盖住了,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乔言快一个星期后才回来,进门前还动用监控查看了下,确认房子里是空的才放心大胆开着那辆破烂大众进车库。
她至此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冷静下来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渐渐回归了原有的轨迹,生活依然正常美好。
徐子卿早在几天前就打电话问过了卡法的情况,怕乔言解决不了,今儿又打视频再问一次,顺带让女儿回家吃饭。
乔言推掉了,说是店里忙。
徐子卿说:“你不是还要带辛余找快递站吗,那啥时候能去?”
“你带她去吧,挨着商店东边的巷口拐个弯直走就是,门口还挂有牌子,进去就可以看到。”乔言详细说,“辛余姐自己应该也能找到,我这边微信上跟她讲一声。”
徐子卿争不过她,只好由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徐女士问,“你姥昨天都在问了,念叨你好久没出现了。”
乔言给不出准确的日期,模棱两可回答:“周三或者周四,再看吧,有空就回去。”
一通视频时长不到十分钟,最终是乔言先挂断,不想听亲妈再啰嗦。
徐子卿在电话那头哎哎两声,还有话没讲完呢,可也不能再怎么样了,转头对一旁的姥姥抱怨:“女娃子硬是冒冒失失的,一天到黑都不靠谱得很。”
·
益丰集团。
周希云亦连着加了几天班,上面又送来了新的项目,整个部门都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安排中。
连日的高强度加班让所有人压力都大,风投部的成天都死气沉沉,尤其是在又一轮方案被毙掉后,顶头上司的施压简直恐怖。
周希云触动不是很大,对这些事的承受能力极强,基本算是处变不惊。
江开聘因为公事过来了一回,想跟这人说说话,但周希云没给任何机会,甚至连好脸色都没有。
周希云的态度比早前冷了不少,原先还能看在同事一场的面子上不让江开聘难堪,现下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不论江开聘表现得再怎么友好,她始终沉着脸,心思都在工作上,对周遭的人或事不怎么搭理。
碰壁的江开聘很是尴尬,自觉上赶着讨人嫌,过一会儿还是识趣闭嘴了。
旁边的同事看出了端倪,夹在中间打圆场,帮着说两句好话。
“小江待会儿有空没?”同事问,“有空的话帮我一个忙。”
江开聘颔首,“有,什么事?”
同事请他帮忙打印一份文件,塞给他一盒饼干作为感谢。
周希云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了江开聘一下。
江开聘腼腆摸摸鼻子,答应了,接过饼干。
“快去快去,”同事说,“我这边要得急,麻烦了。”
江开聘不迭照办,转身就去。
待人走远了,那位同事才笑呵呵转向周希云,精明地说:“这种刚出社会的小孩儿就是不懂事,老是不会看场合,咱这忙着呢,他还来捣乱,真是会添麻烦。周组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要管他。”
周希云默然瞧着对方,搁下笔,细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想要说什么,但还是不开口。
同事看看时间,殷勤问:“马上就晌午了,还有一会儿该吃饭了,您晚点也是去食堂?”
周希云淡声说:“不知道。”
“那要不一块儿,正好一起?”
“不用。”
同事问:“那需要我帮忙带吗?”
周希云还是那句:“不用。”
看出她不太想讲话,同事笑笑,如此就不说什么了。
“那我先收个尾,等等再下去。您有别的需要的话和我讲一声就行,我就不打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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