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
意识到她们之间隔出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中间确实有凉飕飕的风涌入, 沈霁便往李云杳那边挪一挪。
“赶明儿得让娘给咱们修个炕,否则光靠被褥, 这个寒冬还是太冷了。”
沈霁跟阎舒她们住进这宅子时还是春天,气候宜人, 所以只装了床,未准备火炕。后来她跟李云杳的婚事提上日程,她觉得往房间砌火炕也不太美观,这修火炕的工程又搁置了。
再后来她要读书,嫌弃造火炕的声音太吵……如今寒冬了, 她才想起来过冬还是得靠火炕来取暖。
“嗯。”李云杳并没有意见,甚至因为被窝比平日暖而惬意地昏昏欲睡。身旁的沈霁就像个小暖炉似的,让她下意识靠近了些。
黑暗中, 沈霁察觉到李云杳的靠近,因为她的手背触碰到了李云杳那冰凉的手, 不过李云杳的呼吸趋于平稳, 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本来因为考试耗费了不少精力的沈霁早该进入梦乡, 然而兴许是洗了澡后特别精神, 又兴许是她跟李云杳的相处模式发生了一丝变化, 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惹得她睡意全无。
沈霁回忆她跟李云杳交恶的过往, 脑海中难免会浮现吴元樊的身影,然后她惊奇地发现,自从她跟李云杳成婚,后者似乎没有跟吴元樊通过信了?!
“李云杳的合作意识这么好的吗?竟然还能割舍跟吴老三的感情。”沈霁心底啧啧称奇。
她倒没有质疑李云杳是不是背着她跟吴元樊联系了,毕竟盯她读书盯得最紧的人就是李云杳,俩人朝夕相处,李云杳若能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跟吴元樊通信,要么是李云杳手段高明,要么是她读书读瞎了眼。
“又许是吴老三知道她嫁给了我,所以很有自知之明,不敢来骚扰‘有夫之妇’了?”沈霁琢磨。
突然,身侧的李云杳翻了个身,手直接搭在了沈霁的肩头,脑袋也靠近了些……就像是在睡梦中下意识寻找温暖的地方。
沈霁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跳动,吕念川的身影却突然闯入,她微微发热的心登时冷却。
她突然发现,自己有近五个月的时间没见过吕念川了,而且最近自己想起吕念川的次数越来越少,这让她有些惭愧。
“明天跟李云杳请一天假吧!”沈霁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
沈霁却是不知,李云杳早就回了吴元樊一封书信,将她要跟沈霁成亲的事情坦白告知,顺便打断吴元樊的念头。所以于情于理,吴元樊只要懂了李云杳的意思,就不会再来信。
只是连李云杳也不清楚的是,她当初回吴元樊的那封信其实并未落入吴元樊之手,吴家的童仆甚至也没能将她要嫁给沈霁的事告知吴元樊。
因为在童仆回河南府河南县平乐乡之时遇到了吴元福,后者见童仆神色慌张,便拦下他,问:“你近些日子不在老三身边伺候,是去了哪里?”
吴彦祚去世后,能做主处理吴家大事的就是吴元福了,因此童仆不敢隐瞒,将他去汴梁送信的事情如实相告。
吴元福也知道吴元樊意欲和李云杳重新缔结婚约的事情,他们吴家也有意跟李家重修旧好,所以之前他对此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他见童仆欲言又止,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便又道:“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汴梁那边有什么变故?”
童仆便道:“小的去送信当天,发现李家已经和沈家结亲了。”
吴元福一愣:“什么意思,那李小娘子许了人?”
“正是,她许配的是沈副使之子,沈继宗。”
吴元福有些恼火:“她既然已经许配了人家,为何还要、还要——”
他想骂李云杳勾引吴元樊,但是他毕竟是读书人,也骂不出这么难听的话。他看见李云杳有回信,便擅自拿过来拆开看了。
等他看完,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吴家在自作多情,李云杳根本就没有看上他们家老三,之所以给她爹写悼祭文,不过是出于礼貌。可笑他们吴家却当成了真心,以为李云杳对老三矢志不渝。
呸,什么矢志不渝、痴心一片,李家早就勾搭上了沈家,之所以这么做,只怕是在看吴家的笑话。——一桩婚事从商议到成亲,都得经过很长时间的琢磨和准备,而沈家又是大户人家,不可能匆忙地决定沈霁与李云杳的婚事,因而他认为两家早就在商议婚事,只是一直瞒着别人。
他认为,李家之所以隐瞒消息,又放任自家的女儿跟他们吴家的老三往来,然后让老三以为李云杳对他还有意思,然后一步步陷入她的柔情蜜意中,再告诉他们真相,就是想报复他们吴家!
他想象李父此刻应该很是得意:“让你们当年退婚,还羞辱我的女儿,如今我们也以牙还牙,百倍羞辱于你们!”
吴元福将信拿去给他的母亲看,后者看了信,却远没有他这么不忿,而是道:“当年我们以李云杳跟沈继宗同床共枕为由退婚,他们便以此为由成亲,谁又能说这是他们对我们的报复呢?反倒像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才迫使两家成亲,说出去,只怕会得罪沈家。”
吴元福冷静了下来,问:“那这事该如何处理?”
“李云杳此书信已经表明了要跟我们划清界限,若是让三儿知道,他肯定要闹。眼下我们还在居丧,不能让他闹起来,否则传出去,最终会害了我们吴家。”
吴元福知道该怎么做。他先将信没收了,然后告诫童仆,让他什么都不要跟吴元樊说,吴元樊若是还给李云杳送信,就拦截下来,将信交给他们……
吴元樊等不到李云杳的回信,童仆也支支吾吾说李云杳收了信但是没有给回信。吴元樊再写信,童仆也是直接交给了吴元福。
——
鸡鸣的时候,李云杳便已经睁开了眼,当她发现自己睡姿是侧身靠着沈霁时,她愣了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让自己躺平,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她睡着后抱了沈霁的痕迹。
见外面的天色还是很暗,她又闭眼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天色明亮,她才自然醒来。
沈霁还在呼呼大睡,李云杳已经习以为常,没有管她,绕过她下床穿衣,再让门外候着的女使将热水和木炭等拿进来。
女使们已经被调|教过眼睛不要乱飘,不过她们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屋内的摆设似乎跟以往有了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原本榻上的床褥不见了,而沈霁的鞋子出现在床榻边上……
两个女使对视了眼,将东西送进来后便又退了出去。
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却没逃过李云杳的眼,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更未敲打两个女使,——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再瞎也看得出来这俩不一定知道沈霁的身份,但在对外塑造她跟沈霁之间的夫妻关系上,这俩出了很大的力气。
李云杳已经知道了外面在传些什么,比如“夫妻俩新婚燕尔,感情正是浓密时”,又比如“她如狼似虎,天天缠着沈霁奋战到三更”……这些话大概率是从她们院中传出的,而明知她跟沈霁分床睡,却还能有如此离谱的传言,只能说是被有心人捏造的。
目的是什么?
大概率是为了掩饰她跟沈霁的关系,减少别人的质疑吧!
为此,李母上次还让李云杳悠着点,甚至给她拿了些补品,让她多给沈霁补一补,她也懒得解释。
虽然后来李父从沈亿陆那里知道了真相,转而告诉了李母,但李母让人送来的补品不减反增:“读书读到这么晚,还得例行公事,身体会不会吃不消?那得多补补。”
李云杳:“……”
她神奇地发现,不管外头的流言已经传成了什么样,沈霁对此似乎都一无所知,她依旧没心没肺,除了读书能让她稍微苦恼一些之外,其余时候都乐无忧的模样。
沈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乐天派。
李云杳望着床上的沈霁,目光悠游绵长。
忽然,沈霁的脑袋转了转,身子又拱了下,——天天醒得比沈霁早,对沈霁即将醒来的迹象无比了解的李云杳知道,沈霁这是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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