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队长和她的沈医生 下(33)
屠斐摸摸后脑勺,祝琇云严肃道:“别跟我撒谎,一点点疼都要告诉我。”
屠斐吞掉嘴里的饭,“有一点点疼。”
祝琇云下午的课请假了,拉着屠斐去检查,罗正阳的意思:注意休息,别累到,其他异常倒也没有。
等娘两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了,一整天,屠斐没去刑警队,局里也没给她打电话,“是我跟你们队长请了假。”祝琇云今天早上就请假了,“你昨天开车出去的,车停哪了?”
屠斐摸摸脑袋,琢磨半天也没敢叫准,最后模棱两可地去了几个地儿,最后她猛地拍脑袋,“车子在刑警队大院呢。”
祝琇云心生不好的预感,她故意提及过去的事,屠斐的记忆模模糊糊,不是不记得,但也记不全了。
哪怕是关于沈清浅的部分,曾经屠斐记忆清晰的部分也开始模糊了,祝琇云意识到了,屠斐身在其中倒没特别留意,她只是觉得累,她懒得思考。
祝琇云没多说,一再提醒屠斐注意休息,“你要是一直这么拼命,妈真的是跟你闹翻,也得叫你辞了刑警队的工作。”
屠斐好脾气地答应,央求母亲道:“亲爱的母亲,我现在回局里一趟,看看有什么进展可以不?”
“电话不是一样可以问?”
“那我过去顺便把车开回来。”
“……”祝琇云无奈改口,“去可以,我跟你一起。”
屠斐昏睡的早上,钱伟奇出院了,被重新关进看守所。
屠斐特意去看钱伟奇,他反倒是比之前放松了,神情淡然,似乎是彻底想开了,屠斐笑着说:“说出来的感觉不赖吧?”
钱伟奇苦笑了一声,“你到底怎么会想到掀被子的?”钱伟奇百思不得其解,他躲在被子里通过手机和外界取得联系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屠斐是如何确定的?
屠斐神秘一笑,“以后等案子彻底破了,你要是还好奇,我再告诉你。”
钱伟奇无奈地耸肩,算了,那就不问了。
屠斐临走前问邢思博接下来的安排,邢思博两手在空中画了个方框,叼着没点燃的烟,“继续铺网。”
“钱伟奇都说了吗?”屠斐压低声音问,邢思博摇摇头,“不见得,不过确实说了一部分,纪景明这边,咱们得谨慎,确保一招制敌,不能再生事端。”
屠斐翻出手机,将视频滑到大卡车试图撞车的画面给邢思博看,“我怀疑最初林魅的父亲也是被纪景明用了同样的方法,他想杀人灭口,没想到林总成了植物人。”
邢思博点点头,他也在串联所有看似不相关的因素,“或许不只是这些。”
“恩?”屠斐懵了,“还有别的?”
邢思博想的比屠斐还要深远,不过当下没确定,再想想祝琇云对他的拜托,邢思博没有说出口,“恩,我也是猜测,确定再说,你啊,累了要知道休息,不能那么拼。”
邢思博已经在尽量减轻屠斐的负担了,但是屠斐毕竟是刑警队的,他们人手少,工作量大,他没有办法顾周全。
邢思博想过劝屠斐放弃现在的工作,祝琇云叹气,她何尝不想劝啊,劝不了,屠斐一心要做刑警。
“回家去吧,你母亲在外面等着呢,钱伟奇攻破了,张江海那里也快,我今晚会逮人过去,你明天来局里,审讯一轮就行。”邢思博安排工作了,屠斐参与到其中,她才放心地离开。
屠斐一整天没见过陈光辉,她短信问了一嘴,陈光辉说他今晚去皇家影楼了,屠斐揶揄他:恋爱的酸臭味道!
屠斐满心的嫉妒恨,她想沈清浅!
钱伟奇公布了白鹏兴被殴打那晚的真相,他虽然愿意说,但也不是很情愿,警方问一句答一句,自主交代的意愿不大,所以邢思博推测他可能没说全,不过没关系,渔网越来越大,谁也别想逃掉。
钱伟奇将他的上家暴露了,他个人的毒品来源于张江海,大晚上刚打包热乎饭菜没等吃一口,邢思博敲开了他的门。
“没事,你吃,吃完咱们再走。”张江海哪还有心情吃饭,邢思博拿出手铐,“你不吃,那就直接走吧。”
“我吃。”张江海吃到一半去洗手间,邢思博站在门口说:“外面都是我的人,别跳了,摔残了没人照顾你。”
张江海无望,最后只能灰溜溜出来,被邢思博铐着回到局里,连夜突击审讯。
屠斐第二天审问的时候,邢思博已经审完了一轮,张江海被折磨的一夜没睡,大脑开始混乱,自己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撒谎难的地方在于要圆谎,张江海颠三倒四,最后把自己绕晕了,屠斐猛地拍桌子,怒道:“你还敢撒谎!钱伟奇都招了,你还在在这里扛着,钱伟奇上面还有纪景明撑着,谁给你撑着?”
张江海听到纪景明的名字,整个人都愣了。
“我告诉你,律师圈里不会有人接你的案子,纪景明又或是谁答应帮你找律师,但是不是只有你上面有人,我也有,我现在已经有确切消息,没人敢接你的案子,你自己不招,就眼睁睁看着机会丧失吧。”屠斐故意吓唬张江海,他一夜没睡哪里禁得住屠斐的大呼小叫,头脑混乱的人被屠斐吼得都要晕了。
屠斐不算是完全吓唬,她通过林魅可以达到上述效果,林魅保证:你放心吧,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接的。
张江海等了三天没有任何人来探望他,而三天时间里,屠斐和邢思博循环昼夜审讯,折磨得张江海要精神崩溃,大半夜突然失控哭了起来。
第四天,屠斐继续,张江海扛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屠斐软了几分语气,一改往日强悍作风,“你最多就是个贩毒链条的中间一环,大头不在你这里,你好好立功,少判几年就有了,要不然等我们查清楚,你还有知情不报的罪名。”
张江海精神萎靡,整个人接近崩溃边缘,屠斐突然猛地拍桌子,吓了他一跳。
屠斐双手揪着张江海的衣领,横眉立目凶道:“到底说不说?”别看屠斐是个姑娘,凶悍起来的时候浑身都透着狠劲儿。
张江海多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精神精神紧张之下浑身发抖,泪水又要滑下来。
邢思博站在隔壁房间望着审讯室里凶神恶煞的屠斐,提醒道:“问他,他到底在怕什么,他要怎么才肯开口?”
屠斐放开张江海,按了按耳机,没有立即开口。
张江海趴在桌子上抽噎,屠斐绕到他身边,恨铁不成钢地问:“你在怕什么?你不信任我们刑警队,你知道你贩毒的事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想要减刑机会,但是你怕我们刑警队抓不到完整的贩毒链条,你怕有人会对你下手……”屠斐说的每一句都直击张江海的心,尤其最后一句,屠斐掷地有声:“你不就是怕死吗?!”
张江海身体发抖,屠斐没有停止对他的“打击”,屠斐绕着张江海,一字一顿地提醒,“但是你没想过,你连续几天没出现,我们可以放出消息说你被逮捕了,你在原来的贩毒链条里被剔除,我们会立即把你放出去,你说你没有举报,你的同伙不会信你什么都不说就被警方放了,他们会把你视为眼中钉,他们想办法除掉你这个隐患,同样是死,这样你就不怕了?”
屠斐的话简直扎心,张江海颤抖的双手使劲儿地挣扎,歇斯底里的疼痛让他痛哭。
“但是现在有一个办法,你可以避免这一切。”屠斐猛地薅他的衣领,逼迫张江海与她对视,“你和我们警方合作,和我们一起打掉贩毒链条里的所有人员,这是你的重要立功机会,如果你在监狱还能好好表现,你很快就能出狱,到时候,社会的残渣被我们收拾掉了,你不必再担心,你可以安心地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屠斐的话简直是给绝望中的张江海勾勒了一个梦,梦太美,他不敢相信,他绝望地摇头,“你骗人!我、我都出来几天了,他们早就知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