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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狩魂师(48)

作者:一支富贵竹 时间:2018-01-01 16:57:29 标签:灵异神怪 强强 悬疑推理

  李景行安慰:“你师父也没有真正的见过,不要害怕,我陪着你呢。”
  听完道士这番话,徐栩沉默了一阵,苦笑道:“陪着我也没用,这次大发了。”
  阿西看着两人手牵手,很是羡慕,特别想加入进去,三人手拉手应该更有力量吧。如果不是碍于徐栩刺毒的目光,他早就屁颠屁颠地冲过去了。
  医生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建议:“那现在可不可以让王松去发信号,公司以为事情完成,就会派直升机来接大家?”
  徐栩放下手嘲讽道:“阴爼鲛都邀请过来了,你们的股东是打算让所有人活着离开吗?”
  王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发紫:“这是......这是要把我们全部灭了,毁尸灭迹。”
  现在这伙为虎作伥的人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了——他们也是要一并被弃的人。
  他们后悔得要死,痛苦流涕,发誓赌咒不再做这种害人的事情。
  保命要紧,这些人将李景行与徐栩奉为神祇,巴结都来不及,索性也不用捆着了。
  阿西在李景行的授权下,解开了几个人的绳子。
  “能不能让油轮回来?”李景行问道。
  油轮属于外方服务公司,在数个平台上来回,将石油运回陆地,王松答道:“可以,不过油轮航行慢,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达。”
  李景行蹙眉:“务必尽快。”
  徐栩阴冷地说:“估计来不及了,阴爼鲛已经来过一次,怕是盯上人了。”
  

  ☆、阴爼鲛

  整个屋内异常安静, 针落有声。
  屋外陡然掀起一波大的海浪,狠疾地打在钢筋建筑上,发出摄人心魄的嘶吼声。
  所有人脸色苍白,在他们四周围绕的不再是黑沉沉的洋流,而是随时可能奔赴的黄泉海路。
  王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两行混浊的热泪流了下来,悲怯地哭道:“他们利用了我, 还要赶尽杀绝,真是太狠了。”
  徐栩听罢,呵呵了两声, 心想,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心术不正,不存善念,正好被人钻了空子。要怨就怨自己卑劣, 活该被弃。
  这时,阿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做祷告。
  徐栩眉头一皱,问道:“你在做什么?”
  阿西闭眼继续祈祷, 没打算回话。李景行觉得这个画面挺眼熟的,想到这个孩子自幼在山村里长大,靠山吃山,对山神敬重, 做一些敬畏的姿势也可以理解。
  之前在原始森林里,他就做过类似的事儿。肖鹏为了驱赶蚰蜒而放了火,阿西认为此举一定会触犯神明所以跪地不起,之后突降暴雨将大火浇灭,阿西当场开心地大吼:山神显灵了。
  现在看上去,这个老实的孩子一定又是在向山神祈愿呢。
  只是,山神势力范围有限,连观音碑后的鬼村都管不过来,还能管得到这海上来?!李景行摇头浅笑。
  徐栩在一旁打量着李景行与阿西,看着李景行宠溺的笑容,心情一沉,故意大声说道:“这阴爼鲛最喜欢壮实的男人,阿西这块头一定很合阴爼鲛的胃口。”
  阿西颤了一下,睁开眼睛,将信将疑地抬头,盯着徐栩。
  徐栩也不看他,继续说道:“阴爼鲛、性\淫,盯上目标后一般会先\奸\后杀,不,应该说,会边\奸\边杀,大家想一下有多惨啊,菊花被捅穿,喉咙还要被咬破一个洞。”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互相打量,眼光不停地搜索比自己更健壮的人选,恨不得立马饿上三天,让自己变得更瘦小些。
  李景行扭头,脸上露出些愠色:“你就不能不开玩笑吗?”
  徐栩耸肩笑道:“等那一尾找上门来,便知真假。”
  张力一直憋红着脸,他左右看完了,就属他最壮,吞吞吐吐问道:“真的有这回事吗?这阴爼鲛本来也是公的,还会喜欢男的吗?”
  徐栩道:“这可是阴邪之物,无性别之分,你还期待他有正常的审美与取向吗?”说完,看着这个大个子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很是满意。
  李景行淡声道:“别废话了,徐栩,我们立马在门窗上贴符箓,先把今天晚上撑过去,白天再做休息。”
  徐栩点点头,这阴爼鲛惧光,不会在大白天出现的。
  如果这邪气真在白天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
  两人立马从背包里取出黄表纸,迅速开始写符箓,压印鉴,阿西在一旁帮忙,完成一张,就去窗前贴一张。
  李景行画符极快,医生见阿西忙不过来,也自愿帮起忙来,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帖符咒的行列。
  阿西见其他人持符咒手势不恭,立马纠正,后来干脆就让其他人去贴,他站在窗前做起了技术指导。
  “嘿,我问你一个问题。”徐栩搁下毛笔,将手中完成的符箓递给李景行。
  李景行淡然道:“现在工作时间,我不会回答你无聊的问题。”
  徐栩连忙摆手:“你在想什么呢?道士。”
  李景行扭头,漂亮的眼尾弧线微微上扬:“那你想问什么?”
  徐栩:“你当道士多年,生性刚直不阿,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有,很多。”李景行转头,压上他的印鉴,口中念了一段九天玄女祖师诀后,才缓缓开口:“即使有人想要害我,也不可能设这么大一个局,还懂围邪局。”
  “这就奇怪了,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但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想杀掉我们吗?”徐栩用右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看什么枫林山庄的克冢鬼,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徐栩继续分析:“目的是让我们和摄影组一同进入夹缝沟,看似偶然,实则不然,摄影组的人居心叵测,表面上和黄芊芊有关,暗地里都是给咱们找堵。”
  李景行抬起头来,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才是背后真凶的目标?”
  “也许只是你。”徐栩打趣,李景行却凝眉不语,他只好继续接话。
  “左柯不简单,他把我们引向夹缝沟,小飞给黄芊芊下降头也许只是一个试探,而现在又有人设邪术的局,我想,我们之前一直被带偏了,也许幕后真凶并不是单纯地想害李源、黄芊芊,或者江总,和我们也有关系。”
  沉默片刻,李景行道:“似乎有些道理。”
  徐栩摆手:“可惜了,本人就是个半吊子,我的奇门遁甲只能预测一些模糊的方向。”
  李景行心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学艺不精,道法修为只能算业内中等,成天却知道投机取巧。
  “你看不起我?”徐栩掩面。
  李景行一愣,随后更正道:“你还有提高的空间,需要好好修行。”
  “切!你这个语气和我师父差不多。”徐栩放下手,嫌弃道:“语气刻板,没有人情味。”
  “关于围邪局有一点我还没想通。”徐栩小声地喃喃自语:“如果设局的人在局外是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轻轻地摇头,好似推翻了自己脑海中的假设。
  阿西背靠在窗前暗暗偷看着两个大师,虽然听不到在说些什么,但氛围还算融洽,估计应该和解了吧。
  他松了一口气,徐大师不记仇,看来已经原谅了他和李\大\师两人的欺骗之举,想想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两人的戏码险些让风水大师冷死在冰库,是挺对不起徐大师的。
  一阵冷飕飕的海风吹过,阿西侧眼,看着窗户上的符咒被吹了起来,转身想将窗楞上的符咒扶贴稳。
  外面一阵漆黑,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今夜,总算将要顺利度过了。
  阿西看着自己的脸庞映射在窗户的玻璃上,眼睛浮肿,有些疲倦。
  “阿西,这窗楞上还差符,你赶快给贴上。”有人递了一张符过来。
  阿西扭头,满口答应着顺手接过符箓。
  一转头,他当场愣住了。
  窗户玻璃上透出一张模糊惨白的人脸。
  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影像!
  人脸突然对着他笑了起来,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裂开了嘴唇,露出牙齿。
  只是稍一恍惚,阿西大叫一声,立马手持符箓贴了上去,而那张人脸陡然就从眼前消失了。
  李景行快步跑到窗前,问道:“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了,阴爼鲛。”阿西腿一软,刚好被徐栩扶住。
  阿西无法准确地形容那只怪物的模样,五官均有,似人非人,它的眼睛全黑,好似没有眼皮的鱼,尖嘴猴腮,鼻子平塌,脸上腐烂的肉下垂着,依稀能看到嘴里腐黄的獠牙,最为吃惊的是阴爼鲛的头发,和女人的黑色长发一模一样,很柔顺的贴在脑后。
  所以,他看到的第一眼才会愣住,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身状如牛的女人,稍微多看一秒,就明白这是个狰狞的怪物。
  徐栩将手里的烂泥人顺手推给李景行,嚷道:“瞧他那点出息。”
  李景行扶好阿西,安慰道:“别害怕,它已经走了。”
  阿西还有些无力,刚才那一刹那他还以为是自己变成鬼了,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看徐栩与李景行都在窗前,也纷纷大胆围了过来,想从阿西的嘴里问出阴爼鲛到底长什么样子。
  阿西本不想再提,但考虑其他人也有遇到这怪物的可能,早点做个心理设防更好些,才将刚才那一幕粗略地讲述了一番。
  众人听完后,脸色更加阴郁。姓徐那个风水师虽然吊儿郎当看似不正经,但这次他说的确是千真万切,在海里,果然有阴爼鲛这种阴邪鲛人。
  “老天,如果是我看到,估计会晕过去。”
  “阿西反应好快。”
  “应该是符咒起了作用,否则,为何那怪物会逃跑?”
  “肯定惧怕道法啊,一会儿我要将符箓贴在自己的头上才行。”
  “贴头上多奇怪,我们又不是僵尸。”
  “......”
  徐栩看到这些人又闹开了,立马阻止道:“好了,别吵了!”
  现在徐大师在人们心中的威望又重新恢复了,大家一听他的声音,立马安静下来。
  徐栩用手指掏了掏耳洞,指责道:“通宵不睡,你们还有精神讨论,真是太闹腾了。”
  经他这么一提,大家才恍然感觉到,之前高度紧张的神经已经将身体折磨得疲惫不堪,现在全都四肢无力,瘫软下。
  “我一会儿就在餐厅睡,李/大/师,徐大师,求你赐给我一张符吧。”有人央求道。
  其他人一听,也加入了求符求保佑的队伍。
  徐栩哈哈大笑:“此符咒必须经我手才有效果,我们道家做善事不为名,也不为利,但是,大家最好随缘付出一千两千的,也算是感谢祖师爷的传承与庇佑。”
  大家一听,纷纷开始掏钱,徐栩乐呵呵地开始苍蝇搓手。
  李景行突然喝到:“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栩心里一沉,徐栩斜着眼睛看向李景行,这个道士每次都要半路杀出来,真当自己是程咬金呢。
  “这些符能不能克住阴爼鲛还有待商榷,但是,它突然逃开是因为,”李景行举起手伸向窗外:“他害怕阳光。”
  大家顺着李景行手指的方向看去。
  鱼肚白的东方露出一条狭长的暗红色带子,微薄的一束金色刺穿了黑寂。
  东曦既驾,光明已见。

  ☆、螣蛇夭矫

  天边翻滚着金色的云海, 昼的光芒与温暖,掩盖着的另一面的森然与黑暗。
  即使已经青天白日,所有人依然不愿意离开餐厅,他们一想到要回幽闭而寂静的宿舍,就会心慌与害怕。
  而现在,站立在人群中心的李景行与徐栩成为了大众唯一的安心剂。人们再累也不敢睡,目光移不开半秒, 他们的神经如同已经完全拉开的橡皮筋,破裂的缺口越来越大。
  再不安抚,怕是要出问题。
  一只阴爼鲛已经够得对付, 徐栩可不想再面对几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只得嚷了一声:“我们不能全部傻耗在这里,阴爼鲛惧光,阳光下不会跃出海面的, 你们放心睡,中午我们再集合商量对策。”
  “不行啊, 这怎么能够睡得着?!”
  “这睡下去肯定得做噩梦,我宁愿撑一下。”
  “回房间?我甚至连餐厅的过道都不敢走。”
  “我宁愿待在这里,至少可以看着两位大师。”
  “......”
  徐栩一听来了气:“你们不想睡,可不可以别算上我们?我们精力已经透支了, 得好好休息。”
  徐栩一说完,王松就劝慰道:“徐大师,你莫气,现在形势危急, 大家的情绪高度紧张,你们又是一等一的高人,有能力对付邪气,保大家平安,所以大伙儿都特别依赖你们。”
  徐栩好笑道:“你们弱还有理了?”
  王松理亏词穷,不好意思再继续劝下去,张力接过话题,建议:“我看这样吧,要不派两个人把你们的床搬到餐厅来,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大家也可以守着你们,互相有个照应。”
  李景行觉得这个提议怪怪的,还没深思,就看到徐栩炸毛了。
  他推了一把张力,吼道:“我们两个躺在这里,你们全部守着我们?我他妈的缺你们这些孝子贤孙,你他妈的怎么不躺在这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力结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着这样......这样方便,所以......”
  李景行举手阻止了张力的解释,转头对徐栩说:“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徐栩见李景行帮外不帮里,冷哼一声,不服气地转身,走到窗前,懒得再搅合下去。
  李景行迈步到徐栩的身后,沉声劝道:“我看他们的样子,是不会回房间的,即便我们回去,他们也一样会跟着,还不如我俩就在这里小憩一下。”
  “……我俩,”徐栩望了望天,道:“随便。”
  “真要搬床?”阿西凑了上来。
  “不必,找几件床单铺在地上就好。”李景行摆手。
  众人一听,大喜过望,匆匆出门找来床单被罩,有人搬来了床垫,还有一个人甚至将蚊帐支援了出来。
  “这海上还有蚊子?”阿西惊讶地问了一句。
  “不,遮光用的。”手捧蚊帐的工人实诚地说道:“六个人一个房间蛮吵的,大家轮班,很晚了还有人进进出出开灯关灯,影响休息,我就带了厚实的蚊帐遮挡一部分光线。”
  阿西之前作为船上的“新员工”,也住过六人一间的寝室,对此特别有同感,极为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些人担心李景行变卦,只恨没有三头六臂,可以快一点把大师休息之地给布置好。
  好在人多力量大,大伙儿三下五除二就将临时的“帐篷”搭建在了餐厅的一角。
  徐栩回头,看着这睡觉的条件还不算糟糕,只是被这么多人盯着怎么能睡得着。
  而李景行转头对王松交代了召回油轮一事后,毫不在意地躺进“帐篷”里。
  徐栩见道士都没说什么,他再叽叽歪歪下去,估计李景行又要说他矫情了,立马也爬了进去,四仰八叉地躺在李景行的旁边。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烈,安全感倍增,大家也东倒西歪地睡在旁边,阿西将头搭在床垫上,连日躲藏,眼皮再也撑不住了。
  ......
  徐栩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将手背覆在眼皮上,轻轻地揉了揉,这海上的天气潮湿闷热,睡着极为不舒服,他慢慢翻身起来,看到周边的人还在呼呼大睡,甚至有些人打起了小鼾,有些羡慕这些人对海上天气的忍受能力。
  远处,李景行负手站在窗边。
  徐栩悄声潜过去,准备去戳对方的腰,谁知挠痒痒的手还没伸出去,李景行头也不回地小声道:“你醒了。”
  “嗯?哦......对!”徐栩只好挺直了身板,一本正经地踱步走到窗前,装作欣赏海景样,微微抬起了下巴,感受着海风。
  “刚才王松给我回话,油轮会全速,明天中午前能到达。”李景行道:但情况非常糟糕。”
  徐栩心思哪里在海上,他才睡起来,大脑还没有运转呢,只能瞟着李景行问道:“很少听到你这么说。”
  李景行面无表情,薄唇抿紧,显得十分刚毅。
  徐栩心道这阴爼鲛虽生性残暴,但为海底的邪气所致,不敢在大白天出现的。这剩余的不到20个小时,他们只需要再撑上一夜即可。之前在鬼村,他们又不是没熬过夜,只要两人通力合作,几个小时的斗法时间,他们应该能扛得住,他不相信,凭他和李景行的道行修为,难道还斗不过一条阴鱼?!
  “你太杞人忧天了。”徐栩逗乐道:“我们应该白天好好休息,欣赏海景,晚上集中精神,降妖伏魔。”
  李景行侧身,面向徐栩,低声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徐栩忍不住道:“怎么回事?”
  “你看。”李景行伸手指了指了天边。
  徐栩这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他将右手放在眉骨前搭了一个凉棚,看向远方。
  天边有一片山丘般的黑色乌云,滚动的速度很快,正在肆虐地扩张开来,而在他们的头顶,一层一层的积云呈鱼鳞状遮盖住阳光。
  “天象有异!”
  徐栩这一声虽不大,也差点把熟睡的人吵醒,两人转头扫了一眼,有几个人在不安分地转身,鼾声也小了不少,但基本上还是没醒,看来,这些人是过于疲倦了。
  徐栩耳语道:“我记得天启年间的一本书曾提到,昼中或日落后,天际晴朗,而有云细如一线甚长,震兆也。那这样看来,今天这天气透着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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